張佳駒驚恐地大張着嘴,喉嚨裡彷彿被塞進了什麼東西,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眨眼之間就見大谷老師和小野老師連聲音都沒發出就被幾個蒙面人打倒在地上,只有中村老師揮手抵擋了一下,然後就看見他的胸口彷彿被個大鐵錘狂暴一擊,被對方一拳就打得凹陷進去。張佳駒看見中村老師的口中像噴泉一樣向空中揮灑着鮮血。然後就是風聲在耳邊響起,後頸一痛,眼前一黑……
等張佳駒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雙手綁着,頭上被套着頭套,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在哪裡,只知道餓了就有蒙面人給吃的,渴了給喝的。說話沒人理會。直到今天早上被捆着扔在了路邊,然後被一羣穿軍裝的人救上了卡車。被鬆了綁並取下頭套後看見的都是笑容滿面的少年面孔,然後一個少年軍官拿出了老父親寫給他的親筆信,張佳駒一看就懵逼了,什麼?當兵入伍?不準回家?
要不是張佳駒再三確認這就是父親的親筆字跡,他都懷疑是不是這個軍官在騙自己。然後就簡單了,另一個長得很漂亮的軍官過來宣讀從軍紀律。是的,你沒看錯,就是隻能形容是長得漂亮,不是帥氣也不是英俊,要不是脖子上的喉結和平平的胸脯,你甚至會認爲是個女扮男裝的漂亮女軍官。
但是,漂亮軍官宣讀的軍紀就不漂亮了,不聽指揮--殺!膽敢偷溜開小差--殺!膽敢暴露自己身份--殺!
張佳駒聽着三個殺字,看着那個軍官眼中透出的寒氣,心裡不禁一個哆嗦,這個軍官的眼神告訴了他,這可不是開玩笑。
從此後,這世上少了一個叫張佳駒的紈絝子弟,多了一個叫做張傑的大頭兵。還是傭兵團唯一的,哦,不對,是唯三的大頭兵,另外兩個就是趙義和趙順兄弟。
其實襲擊三個日本盜墓賊的行動就是張曉平帶着行動組的隊員完成的,當時周文、高小山和妙花幾個經常露臉的主要軍官都不能離開莊園,只有張曉平這種平時不出面的低級軍官帶着幾個隊員消失幾天也不會引人注意和懷疑。
周文對這幾個日本人動了殺心之後就有所佈置了,張曉平當晚就潛入張家大宅聽到了幾個日本人的第二天準備上山的計劃,就連夜帶着行動組六個隊員來到了進山口處潛伏。
什麼?不懂日語?張曉平現在可是傭兵團除了周文和紅袖之後日語成績最好的,聽你幾句簡單日語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於是第二天他就帶着隊員們跟着日本人進了山,到了墓地後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只有那個中村好歹當過兵,還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但在孫大柱的鐵拳之下並沒有什麼卵用。三個日本人的屍體在大山中掩埋得毫無痕跡,在這方面傭兵團人人都是行家。只有張傑被打暈了蒙着頭帶下了山,直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再說趙順被馮天培兩口子救過來後,又在周文的般若之氣的幫助下,恢復得很不錯,現在已經能坐起來了,只是傷腿還不能受力。兩兄弟對周文的救命之恩無以爲報,趙順也要跟着哥哥投身爲奴,弄得周文哭笑不得,就讓他們先跟着到太原再說。
周文內心卻是很欣賞趙義趙順兩兄弟之間的深厚情義和錚錚男兒的氣質。趙義爲救兄弟不惜賣身爲奴的決心和決斷,而且言出必行,絕不反悔的大丈夫氣概。趙順則是恩怨分明,報復仇人都帶着一個義字,不傷人性命,不擅闖女宅。還有在日本人的殘酷折磨之下絕不鬆口的硬朗之氣。
所謂術有專攻,兄弟兩個不僅僅是身懷絕技,而且在江湖和社會上混跡多年,三教九流無有不熟。傭兵團將來要和各方人士打交道,很需要這方面的人才。他們的刺殺和神偷之術周文還沒見識過,但僅憑他們的僞裝跟蹤之術,周文和妙花這種氣勁鏡高手都大爲歎服。
救了別人性命就要收人爲奴,這不是周文的處事風格,周文是要做到雙方都心甘情願成爲生死兄弟。所以越是欣賞,就越要小心維護剛開始的關係。周文現在不忙着安排他們兩兄弟,準備一路上相互都再觀察熟悉一段時間。等到了太原如果他們都堅持要留下來,那再吸納進隊伍也不遲。
於是周文對這兩兄弟就是放養的態度。讓他們自己觀察,自己去和隊員們交流。就像對待客人一樣把他們照顧好就行。每天定時給趙順換藥,用般若之氣按摩。只是交給他們一個任務,就是把張傑看好,周文也相信就憑趙義的身手,張傑想要偷溜跑路無異於癡人說夢。
自從看見張傑之後,趙順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天到晚都凶神惡煞地看着他,再加上週文交給的任務,就是張傑去上個茅房,趙順也要讓哥哥跟着。在天津時張傑可沒見過趙順,就覺得這個看着他像是生死大敵的少年有點兒莫名其妙,但是看到趙義那時不時瞟過來的凌厲眼神,又不敢開口詢問。每天被這樣兩個人盯着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坐立不安、心驚肉跳,張傑這纔在車隊休息時自己一人到河邊散心,反正周文他們也不限制他的自由。
就在距離周文他們車隊休息之地前方二十多公里處,一輛太晉運輸公司的客運汽車拉着滿滿一車四十幾個乘客,正在搖搖晃晃行駛在公路上。這太晉運輸公司的客運車也學着火車分了一二三等車票,一等車票就在最前面兩排,一排三個軟座,相對後面五人一排木頭座的二等座要寬鬆舒適很多。三等車票沒座位,就只能站着。這個時候可沒什麼超載限制,只要能有點點兒空間都往裡塞人。
前面的一等座居然坐着一男一女兩個洋人,旁邊還坐着個保鏢模樣的精壯中國人,不時還戒備地回頭觀看車廂後面的情況。
在最後一排座位上,右邊靠窗坐着一個八字鬍中年文人,正是紅色組織派往山西太原從事地下工作的彭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