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個步兵班,兼顧了遠、中、近三個距離的火力覆蓋,同時具備精確打擊和密集火力,就是對上日軍一個15人的加強分隊也能做到全面壓制。
何況傭兵團強悍的不只是武器,還有士兵的軍事素質。
而在不久之後,周文還將增加步兵班的人數,爲班級火力增添一種適合的小口徑迫擊炮,專門針對日軍的擲彈筒和重機槍。
現在的日軍野獸大隊所面對的正是這樣一支放眼全世界都能稱得上裝備精良,單兵素質和戰術都屬頂尖水平的的精悍部隊。
這纔是陳萬里敢於如此算計和設置陷阱的底氣所在。
要知道,這種講究一次性兇猛突然的打擊就將敵人的抵抗力基本瓦解的戰術,其實與傭兵團之前習慣的遠距離精確打擊和火力密度相結合的戰術有所不同,應該說是更冒險一些。
用爲將敵人放近了打固然可以利用更加集中的火力給予敵人大量殺傷,但也等於是讓自己暴露在敵人的子彈和擲彈筒的打擊之下,如果己方打擊面不夠用大,火力的持續性不能保障的話,很有可能給自己也帶來不小的傷亡。
這裡要重點說一下在抗戰中給中國軍隊帶來巨大傷害並被神化的日軍擲彈筒。
擲彈筒從原理上來說,其實就是一門超輕型的迫擊炮,它的設計目的主要是日本軍方希望能夠彌補中型迫擊炮和單兵手榴彈之間的火力空檔,同時能夠大大增強步兵班的火力。
它發射榴彈的殺傷距離可以達到十多米,使用特殊榴彈可以達到20米。由於發射距離很近,命中率很高,經過訓練的日軍老兵的命中率高達95%,但是這裡所說的命中率可不是直接打在人身上,而是彈着點的殺傷範圍正好覆蓋目標。
擲彈筒既可以單人操作也可以又雙人操作,一般單人操作時射速可以達到每分鐘20發,雙人操作每分鐘40發,不過擲彈筒一般由一個擲彈筒發射手和一個彈藥手構成,對於一些日軍的精銳部隊,每個小組會多增加一個彈藥手以保證彈藥的充足和預防戰鬥中該小組可能有的減員。
比如米山下樹的野獸大隊就由三人組成一個擲彈筒小組,只要就是日軍是孤軍深入我軍後方,要保證攜帶的榴彈數量。
擲彈筒對於日軍步兵戰術的重要性,通過幾年後爆發的淞滬會戰就可見一斑。
在淞滬會戰中,中央軍18軍14師42旅的36挺重機槍被小日本用平射炮和擲彈筒打掉了32挺,剩下的也沒有能夠發揮什麼作用。
當時的國軍重機槍手回憶,他們一般只能打幾百發就要轉移陣地,不然日軍的擲彈筒就會準確的打來。
而一挺近100斤的馬克沁重機槍轉移起來談何容易!一旦國軍的機槍火力被摧毀,日軍立即以重機槍火力壓制住國軍火力,隨即立即以優勢兵力發起衝鋒。
由於對於擲彈筒極端的依靠,一旦失去擲彈筒日軍甚至連怎麼作戰都不知道了。
其實這些戰例也充分顯示了當時中國軍隊的戰術意識極差,很多部隊就連基本的土木工事也不會挖掘建造,重機槍陣地構築簡陋,被日軍一顆僅僅50毫米口徑的榴彈就輕鬆擊毀,這也導致其在中國戰場無往不利。
但是在周文的眼中,擲彈筒這種由於日軍資源貧乏而大量裝備的簡易版迫擊炮,並不是不能剋制和反制,傭兵團大量訓練出來的狙擊手和精確射手就是他們的剋星,而且還有大量的迫擊炮和山炮進行壓制。
最後即使少數的日軍擲彈筒手能在倉促間打出榴彈,傭兵團構築的堅固工事也足以抵擋比一顆手榴彈的威力大不了多少的榴彈的攻擊。
而且周文用在淞滬戰場繳獲的日軍擲彈筒做過測試,正常修築工事用的沙袋,只要不偷工減料,填壓的沙土足夠厚實,陣地前用兩層沙袋鋪設,日軍擲彈筒的榴彈即使在沙袋前一米處爆炸,沙袋後的被捆綁起來的羊依然毫髮無傷,只是被嚇得咩咩亂叫。
當然,如果日軍榴彈直接打進環形工事裡,依然會造成致命的殺傷,所以如果有充足的時間,還是要用木頭或鋼板將頂蓋上,變成一個機槍堡壘,這樣就足夠抵擋小鬼子的擲彈筒的攻擊,甚至能抗住75毫米口徑的山炮炮彈。
而陳萬里的自信就來自於在這將近1000平方米的空曠地帶,傭兵團兩個機槍連及兩個步兵連的共60挺帶75發鞍狀彈鼓的MG13機槍和上百支帶70發彈鼓的米索衝鋒-槍的打擊力度和火力覆蓋面,還有上百支半自動步槍爲他們查遺補漏,不管日軍的什麼豬突衝鋒,什麼擲彈筒,什麼92重機槍和歪把子輕機槍,統統都是浮雲。
他要的就是打擊兇猛和突然,要的就是火力快速和密集,讓你什麼武器都來不及發揮威力,什麼應變戰術都來不及施展,甚至是讓你的思維連反應都還來不及,就變成了一堆堆中國大地上的肥料。
在如此密集而又精準的自動火力打擊面前,日軍已經完全被洶涌而來的金屬彈雨打亂了陣腳。
從窪子口的窪地到樹林前這片500多米距離的空地上,只是一分鐘的時間就已經佈滿了日軍的屍體,而且還有更多在地上翻滾哀嚎的屎黃色軀體即將加入他們的行列。
這片曾經是白色世界的雪地被鮮紅的血液染成了一種鮮豔而詭異的混合色彩,有種令人心悸的觸目驚心。
僅僅是一分鐘的密集打擊就完全達到了陳萬里的要求,日軍完全崩潰了,就連之前一直頑強而堅定的米山下樹少佐也被眼前日軍的慘狀驚呆了。
這種超乎他想象的火力密度和帝國勇士們的死亡速度,讓他的大腦出現了一片空白,出現在他眼中的世界已經完全被流淌着和飛濺着的鮮血佈滿,就連他自己的眼睛也完全變成了紅色。
他罕見地手足無措起來,罕見地驚恐尖叫起來,但是他在叫什麼就連自己也不知道。
而如狂風暴雨般飛射而來的子彈卻是在他的叫聲中依然在歡快地尖嘯着,暴烈着,彷彿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