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星,一個與紫微星差不多大小的小星球,但是它卻比紫微星有名的多,因爲在其上有一個宗門,一個天玄界中都家喻戶曉的宗門,天機宗。
天機宗並不是以宗門實力強大而出名,而是靠着它足不出戶便可知天下大事,而最具典型的就是他們公佈的天機榜。
天機榜的準確性,已經在長久的歲月裡得到了毋庸置疑的肯定。
人仙實力波動最爲劇烈,而地仙則次之,到了天仙甚至基本都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是對於天機宗來說,最難排位的還是天仙榜,因爲天仙榜中修士都是道境強者,其實力深淺根本就是無法預測的,所以此榜單每萬年纔會公佈一次,這中間所經過的龐大流程,是讓人難以想象的。
人仙和地仙榜就簡單的多了,不成道境者只要天機宗想,就算你將來要娶的媳婦是誰他們都可以預測,所以他們的排位很準確,很及時。
天機宗人真正的內門弟子不多,因爲不是每個人都具有窺探天機的慧根,這樣的人少之又少,簡直少的不可理喻,所以到了現在其內門弟子已不足百人之數。不過,毫無疑問,他們個個都是上知過去,下知未來的奇人。
曹青便是這樣的奇人,他是天機宗最小的師弟,所以他現在還不用四處奔波去搜集天仙榜中強人的資料,而是枯燥的守着天機老祖留下的石壁。
天機老祖當然便是創立天機派的人,據說當時他竟可以預測天仙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門下的弟子滿世界的搜尋統計,而他最成名的便是樹立了天機壁。
天機壁一面人仙榜,一面天仙榜,曹青要做的事情就是每月將石壁上的名字公佈出去。
清塵,空氣中的溼意還沒有退去,淡淡的薄霧縈繞在翠綠的山間,一名衣着樸素的青衣道童來到一面高大的石壁前,開始點墨書寫起來。
童子眉清目秀,臉色白裡透紅,端是個不可多得的俊俏胚子,此時他正專心致志的抄寫下人仙榜上的名字,今天是發榜的日子了。
驀然,童子筆尖一頓,因爲他驀然發現一個他注意過的名字此時已經來到了人仙榜第三。這怎麼可能?記得他不久前纔到了人仙榜第二十四,自己還驚訝了一番,沒想到剛過不久便已經到了第三了。
妖孽,沒有人能夠比他更適合這個詞了,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要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那真是......
童子停筆遐想,而後未然一嘆,這樣枯燥的日子到底還有過多久啊?
他重新執筆,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了這個名字,第三:宋知命。
再看其上,第二:吳素靈,第一:孔彥。
童子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終於完成了今天工作的一大部分,驀然他才注意到腳下的一道人影,立即恭敬的轉身道:“弟子曹青,拜見掌宗!”
一名鬍鬚借白,面容枯槁,弓腰駝背的老者扶須笑道:“青兒啊,天仙榜共取百人,這你是知道的。還有不足千年的時間又要到發榜的時間了,山中的師兄、師叔,包括你的師傅都已經各自去收集資料了,但是現在尚有一人還沒有弟子去統計。這個人行蹤詭秘,只知道她仍然在墨星河,所以我想單獨派你一人前去完成這件事情。”
曹青面色激動道:“誰?”
駝背老者淡淡道:“巫聖。”
......
宋知命可不知道現在他已經是人仙第三了,他正專心的望着眼前已血肉模糊的尤少遊。獅子搏兔尤盡全力,他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因爲面前的敵人可是
個化嬰境的修士,修士要比妖獸難殺的多,這他當然知道,所以在沒見到敵人斷氣之時他絕不敢大意。
再說就算知道了此事他也不會有絲毫高興的念頭,因爲樹大招風,虛名往往害人,甚至當年他生出過滅掉天機宗的念頭,不過介於維護天機宗的修士也實在太多,犯不着惹這樣的麻煩。
尤少遊沙啞的開口道:“想知道是誰指使我做這些的嗎?”
宋知命搖頭道:“當然,不過就算你說出了主謀是誰,我仍然不會放過你的。”
尤少遊艱難的苦笑一聲,道:“你爲什麼一定要執意要殺死我,難道就是爲了小鈴鐺那個死人?!”
宋知命忍不住道:“小鈴鐺死了?!”
尤少遊一聲輕笑,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她居然中了相思毒,怎麼能不死?”
宋知命瞳孔一縮,還記得那天黯然神傷的小鈴鐺,她爲他解除了危機,但是她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又中了相思毒?難道她當時沒有離開?
他一聲嘆息,而後沉重道:“我一定要你死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玄荒兩族,不死不休!”
尤少遊猙獰道:“你果然是荒族餘孽,不過你以爲我會無聊到專門對付你這樣一個對玄族來說可有可無的小螻蟻?其實,當時我要言和是真正的言和,誰願意爲一個土著般的秦國軍神賣命?”
宋知命道:“我知道,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不能走錯一步。”
尤少遊呵呵一笑,道:“還有一件事情,就當我拱出主謀的酬勞,希望你千萬不要推辭。”
宋知命道:“說來聽聽。”
尤少遊道:“我這一生很辛苦,玄族要選擇繼承人,所以我們這一代都很辛苦,以至於苦的都忘記了自己的愛人到底想要些什麼?我希望你將我和她葬在一起,聽說葬在一起的人,以後還會相遇,希望下一世,她見到的再不是這樣糟糕的我......”說着,他的身體開始緩緩的消散,就像是沙子做成的一般,每一處血肉、每一塊骨頭都變成了粉末,他到底中了多少劍?
沒有人知道,甚至就連親自施爲的宋知命亦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劍,他只知道現在自己歸元七層的修爲已不足一成。
宋知命袖袍一卷,這些原本就要隨風飄散的粉末聚在了一起,他低聲道:“我答應你了。”
人之將死,其心也善,希望下一世你和她能夠有個好結果。
他來到瘦猴的身邊,將其同樣收進儲物戒指,便朝着樓船追去。
樓船實際早已停止的行進,四個時辰早已過去,但它還是停在哪裡,這讓宋知命見了又氣又欣慰。
他身子一縱便登上了樓船,在最高層的大廳裡停下,並將老酒鬼與瘦猴從儲物戒指中放了出來,而後坐在一張矮几後打坐恢復。
不久,薛燕山便領着十來名荒衛來到了大廳,見宋知命平安回來,他們個個不禁露出了笑臉。
一個時辰後,宋知命悠悠的睜開眼睛,故作黑臉道:“你們知道自己錯了嗎?”
荒衛們盯着自己的腳尖,不言不語。
薛燕山叩拜道:“公子要罰就罰我吧,實在都是我一再堅持,所以才遲遲不讓樓船啓程的。”
宋知命望着薛燕山不僅被氣樂了,好啊,做錯事情還理直氣壯,自己還真不好懲罰過重,這誰說薛燕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來着?
他冷冷道:“燕山以爲自己是對的,是嗎?”
薛燕山沉着道:“在公子的安危面前,沒有對
錯。”
宋知命道:“但是軍令如山。”
薛燕山無言,場面陷入僵持。
不知何時,瘦猴已經醒來,他眼角滴溜溜的亂轉,實在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他驀然一驚,從地上直接跳起來道:“糟糕!我的迷藥怕是時效要道了!”
迷藥時效到了,船上的人自然會醒,到時發現自己的宮主都沒了,會怎麼對待宋知命等人?想想上萬支牛毛針對着自己,真叫人不寒而慄。
宋知命眼神一凝,道:“今天這事就暫且放下了,瘦猴你說如果是你謀害了魔神宮宮主,要自立爲王,這些魔神宮弟子有多少會支持你?”
瘦猴明顯一愣,吶吶道:“主人的意思是讓我坐這個位置?”
宋知命道:“現在除了你,再沒有人更‘名正言順’的了。”
“五成,至少五成,小的不是誇口,這些魔神宮弟子多多少少都要用毒,而用毒就要經過我手,他們沒有理由不支持我?”瘦猴得到確定的答案之後,激動的回道,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堆積成山的靈石。
宋知命神秘一笑,道:“那麼,我們就來演一出好戲。”
......
砰,尤少遊的院門被踢開,數十位氣勢騰騰的黑袍男子闖進了院門,還沒等這些人發作,一道淡淡的、略帶貪婪的聲音響起。
“你們誰醒了?”
瘦猴此時正坐着一張太師椅上,宋知命與薛燕山分別立於兩旁。
一個濃眉、大眼、厚嘴脣、方臉的大漢,出聲呵斥道:“大膽,你竟然有膽子在宮主的庭院裡放肆,難道你想反了不成?”
事實上,在衆人清醒之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瘦猴要造反,因爲沒有人會有他那樣能夠迷暈整條樓船弟子的迷藥。現在既然方臉大漢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衆人自然樂意見得。
瘦猴不緊不慢的道:“尤少遊勾結秦國,意圖截殺所有承、趙兩國的議和軍隊,這是將我們魔神宮往死路里推,你說我能不反嗎?多年的相處,魔神宮已經是我們的家,相信在站的各位沒有人願意看到我們一手建立的魔神宮就此毀於一旦,所以我殺了他。”
“什麼?!宮主已經死了?!”
“這怎麼可能,宮主可是化嬰境強者!”
“我不信,宮主不可能死,他一定是在騙我們!”
......
衆人騷動起來,但是仍然有人一臉不信,尤其是方纔那個方臉男子,他怒喝道:“放屁,大家不要聽他的,殺了他,等宮主回來便是,宮主是不會死的!”
他這麼一出口,還真的有幾人就要跟着她動手,甚至有人已經暗暗的掏出了牛毛針筒。
宋知命與薛燕山的身影一晃,噗噗噗,已方臉大漢爲首,十數人就此斃命,他們完全沒有閃避牛毛針的意思,因爲在他們背後坐着毒師瘦猴。
瘦猴冷冷一笑,道:“靠我一個人,當然不能殺死宮主,不過我卻有兩個強大的朋友。用我研製的毒藥來對付我和我的朋友,虧你們想的出來!”他頓了頓,急着道:“現在,還有人不信嗎?”
一名一臉奸猾、貪婪、瘦小的小個子青年忽然出列,若不是知道瘦猴從來就不碰女人,宋知命真以爲他就是瘦猴的兒子了。他第一個跪倒在瘦猴的身前,道:“弟子竹竿劉,拜見新宮主!”
“弟子汪濤,拜見新宮主!”
“宮主大義,弟子定全力支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