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人手中買的,不作數!”
一石激起千層浪!
衆人譁然變色,朱隸直接跳到凳子上。
他雙手擼起袖子,猛指着上陽散人爆喝:
“你個老怪何時說過別人手中買的不作數!”
唐力此時也浮在空中,居高臨下地盯着上陽,厚如山嶽的威勢朝着上陽鎮去。
只要少主一聲令下,管你是什麼影闕樓殺手,老子直接殺了!
上陽散人僅是八品道基巔峰,那唐力已然七品金丹,哪怕只是初期,兩者也如雲泥之別!
七品強者不論是元氣質量、濃度都比道基境高出數倍,
術法之威根本無可比性。
只要他將上陽瞬殺,再將花魁擄走,
待少主回到天光府,諒你影闕樓也不敢上門尋仇!
——圖窮匕現,貴族一貫作爲!
臺下衆人本就離那朱隸老遠,此刻看見唐力似要暴起殺人,退的更遠了。
上陽散人感受着唐力身上傳來的威勢,竟無動於衷。
他淡淡開口道:
“老朽何曾說過別人手中買的作數?”
衆人竊竊私語,
“是啊,上陽散人對買賣花瓣一事未作阻攔,也未說作數啊!”
“這朱大少怕是吃了個啞巴虧!”
“原來在這等着他!”
一邊是令人畏懼的貴族,一邊是臭名昭著的殺手。
兩邊都惹不起,都令人懼怕。
朱隸摸了摸額間的蛟蛇圖紋,臉色漸漸平靜,他坐回凳子上笑道:
“敢算計我,好膽!”
按花瓣生效之數,墨清禾手中八金二銀,他手中八金一銀,墨清禾奪得頭籌。
但他是誰?
他是貴族!
拿不到就搶!
朱隸嗤笑道:
“費了老子這麼多時間,還是一樣的結果,還想着風流一把,呵~”
他不屑一笑,哂道:“今日我奪頭籌,誰有意見?!”
朱隸說着環視衆人,唐力憑虛御空,渾身威勢盡展。
衆多凡人不敢與之對視,默不作聲。
魏少江一嘆,沒敢反駁。
就在墨清禾張開嘴,還沒來的及出聲,
一旁盛冠卿卻踏出一步,越衆而出怒喝道:
“按詩會規矩,墨清禾爲頭籌,你敢不守規矩!”
朱隸一聽,瞄了盛冠卿一眼。
盛冠卿今日雖沒穿官服,但有金志行在側,朱隸還是知道此人是懷桑縣衙主簿。
朱隸一樂:
“我守不守規矩,輪不到你個小小八品芝麻官來管,你還不夠格!”
唐力心領神會,一股帶着殺意的威壓直接朝盛冠卿壓去,
不能殺你,還不能打你?!
“噗!”
那股威壓直接震的盛冠卿噴出一口鮮血,雙股戰戰。
倏然!
盛冠卿眉發皆張,不知從何處爆發出一股氣勢,
他咬着一口染血的紅牙傲然而立,怒目直視着朱隸喝道:
“我說他爲頭魁,你還敢殺我不成!”
“你敢嗎!!?”
聲如洪鐘,響徹全場!
“這是...浩然正氣!”上陽散人眼中一亮。
盛冠卿身上竟涌起一股浩然之氣,與七品金丹境的唐力隔空對峙!
朱隸被一介凡人怒喝一聲,竟沒坐穩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上陽散人感受着盛冠卿體內的氣勢,剛踏出一步;
露臺之上,墨清禾臉上帶着讚賞,他也踏出一步。
然而他們兩位未來得及繼續動作,
一道充滿着威嚴的聲音在虛空之中冷漠響起:
“他不夠格,那我夠不夠?”
話畢,空中緩緩浮現八道氣勢磅礴的身影。
爲首之人面容粗獷,神目如電,正陰沉地盯着朱隸。
朱隸方從地上爬起,一隻手剛剛夠上凳子,腳步半蹲,半邊屁股還挨着地面。
此刻竟被滯住,動彈不得!
“我問你,我夠不夠格?”
爲首之人又大喝一聲,朱隸只覺得深陷泥沼,身若千鈞。
那唐力早已從空中跌落,死死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腦門上豆大的汗珠顆顆滾落。
“張策良!你爲何會在此處!?”朱隸咬着牙,額上蛟蛇猛然煥發着光芒。
空中八人正是黑水衙門張策良一行!
一位四品、一位五品、一位六品、五位七品,八位強者!
黑水衙門竟派出如此恐怖的陣仗來到這小小的懷桑縣!
“大膽!見到上官竟直呼名諱,掌嘴!”
何安雲大喝一聲,手中抓着一根閃着雷光的長鞭瞬息之間就甩在朱隸臉上!
啪!
一聲脆響,朱隸那肥胖的身軀滾出去七八丈遠,砸在春華樓的牆上才停下來。
“你敢打我!”朱隸半邊臉高高腫起,但他臉上沒有一絲懼色,更多的是暴怒。
那張策良雖是潁州黑水衙門一把手,可不過是四品官員,他爹朱壽也是四品大官!
朱隸陰沉地盯着空中八人,他一抹額頭,那蛟蛇圖案竟直接飛了出來。
蛟蛇從朱隸額間騰起一個巨大的蛇頭,
張着恐怖的大嘴咬向空中的何安雲。
轟!
蛇口在掠至張策良身前,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爆起一道炸裂的聲響!
張策良微微張嘴,淡漠道:
“退!”
未見張策良調動絲毫元氣,那蛇頭似被巨物砸中,
從空中倒卷着飛回朱隸身前。
衆人眼瞧着這神仙大戰,遠遠退至一旁,生怕被殃及。
劉媽媽抱着一根柱子瑟瑟發抖。
餘音在銅鏡中手若飛花般飛速寫着一些文字。
魏少江看着空中那八個猛男,心中雀躍道:
這小子關係真硬,連鎮撫使都請來了!
盛冠卿沒在狀態:他們這是要謀反?
墨清禾靜靜地看着眼前突發的變故,腦中心念電轉:
怎麼這麼多大人物來了?
張策良瞥了墨清禾一眼,暗道:
這小子搞這麼大陣仗不會就是爲了引我現身,方便處理那朱錦之事?
他有一種被當刀使的不適感…
朱隸看着巨蛇不敵,盤踞着自己,他口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盡數灑在巨蛇身上。
嗡~
場中突然捲起一股腥風,把餘音那香甜的氣息都給吹散。
“張大人,你竟擅離職守跑到這邊陲之地,難道你要謀反嗎?!”
那巨蛇張開大嘴,嘴中光芒變幻,竟走出一個老者的身影。
“爹!他們打我!”
朱隸神色激動!
來者正是朱隸之父——按察司僉事朱壽!
從朱隸暴起欲強搶花魁至此,各方大佬陸續登場!
...
京城,鎮嶽樓。
顧三川看着玄鐵令上的消息,急道:
“義父,那朱壽好不要臉,親自下場了!咱也去吧!”
孟清淵瞥了她一眼,佯怒道:
“你是想去湊熱鬧吧?放心,張策良能應付。”
...
懷桑,春華樓。
朱壽方一出現,就給張策良扣了個謀反的帽子,正等着對方出招。
張策良沒說話,倒是何安雲上前一步笑道:
“朱大人這帽子我們可不敢戴,只因有密報說這邊陲之地有四階獸族出沒,
我等纔來到此地,也是恰巧撞上令郎要殺朝廷官員,這纔看不過好言相勸!”
說着,何安雲拿出一隻酒杯,一塊焦木。
他元氣一催,酒杯與焦木上竟散發出四品之力。
極遠的高空之上,一位白衣男子撇了撇嘴,罵道:
“黑狗!老子才六階,哪裡是四階!”
朱壽聽着何安雲那陰陽怪氣的話語,眉頭微皺。
“好一個好言相勸,黑水真是好手段!”
朱壽感應着那酒杯上散發的氣勢,也不好在擅離職守上多做文章。
黑水確實有斬妖除魔之責,若真是這邊陲之地出現四階獸族,
那鎮撫使張策良來此地說不定真是湊巧!
呸!湊你孃的巧,
說不定那勞什子酒杯是那廝隨意拿來糊弄他的!
黑水行事如其名,UU看書 www.uukanshu.net 一貫髒的很!
朱壽吃了個暗虧,拿朱隸的傷發難。
“爹,他們信口雌黃!我根本沒有想要殺人!”
朱隸躺在地上叫喚,
謀殺朝廷官員,就算他是貴族也要被問罪!
朱壽瞪了朱隸一眼,他以何安雲之“好言相勸”反脣譏諷,就是爲了開脫其罪名。
這次何安雲也不搭理他了,一旁宋謙文見狀,躬身回道:
“朱大人有所不知,令郎衝撞上官,按黑水的規矩...得留下一條腿!”
朱壽臉皮一抽,
宋謙文不待朱壽開口又接着說道:
“當然朱大人在此,這件事就算了,以後還請多加約束貴公子。”
朱壽剛開口想治他個不敬之罪,那張策良終於搭理他了。
張策良淡淡說道:
“朱大人,這件事到此爲止吧!”
張策良渾身威勢一展,四品中期的氣息壓的朱壽退了半步。
朱壽才四品初期修爲,此次是真討不了好了。
他只得暗自吞下這口惡氣!
就在場中雙方握手言和之時,上陽散人高聲道:
“此次頭籌,爲墨清禾!”
朱壽沒說話,朱隸也不敢說話,張策良默認,衆百姓贊同。
蓋棺定論!
朱壽剜了一眼朱隸,罵道:
“還不夠丟人現眼,隨我回去!”
就在朱壽裹着朱隸要散去身形之時,遠處倏然傳來一道呼救之聲:
“救命啊!別殺我!爹!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