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個念頭讓我整晚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我要告訴宏嗎?可是,現在是他事業的頂峰,他一定會受影響的。那彥一,他可以接受嗎,他會做出傷害宏的事情嗎?還有阿祖,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是不是已經放棄了呢?不過既然宏可以和彥一在一起,也一定可以和阿祖在一起,並且我堅信阿祖會更好的保護宏。那麼,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彥一。

“你愛他嗎?”

“你說什麼?”宏吃驚的看着我。

“彥一,你愛他嗎?”

“也許吧!”宏輕描淡寫的說。

“如果可以,你願意回到過去嗎?”我期待着他的回答。

“回到過去?如果可以,我不會讓他走!”宏痛苦的低下頭。

我上前抱住宏,我的心和你一樣痛,因爲你依然深深地愛着他!

在宏的手機裡翻到彥一的號碼,我要他離開宏。

“可以和你談談嗎?”我冷靜的說。

“你是哪位?”

“我是星凱……”

“星凱?找我有事嗎?”我聽的出他的驚訝。

“是的,我必須和你談談。”

“可是,我現在人在日本,你在臺灣嗎?”

“什麼?你沒有參加宏的個唱?”他竟然……我的決心更加強烈了。

“我家裡出了些事情,所以……什麼事情電話裡不能說嗎?”

“……你離開宏吧,他並不愛你!”我斬釘截鐵的說。

一陣沉默,“這是我和他的事!”他的語氣聽起來並不憤怒,出奇的平靜。

“我會去日本找你把一切都說清楚的。”

“隨便你吧,如果沒有其他事我掛線了。”

電話掛斷了,我很奇怪,當我告訴他宏並不愛他的時候,他不是應該很生氣的質問我嗎?爲什麼會這樣,好像是他已經知道的事情,怎麼會這樣,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嗎?但是既然已經開了口,我無論如何都要和他說清楚,是的,一定!

就這樣我定了三天後去日本的機票。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我獨自來到那個海邊,靜靜的等待日出,我想再看一眼這屬於我和宏的太陽,以後的日出就都不屬於我了!忽然一個陌生的號碼閃動在我的手機屏幕上,接起來沒有人說話。我知道,是他,一定是他,我顫抖着不敢做聲,生怕他又消失了。

“他死了,我爸爸他死了,終於他還是拋棄了我們!”

一下飛機,我就照着阿祖給我的地址找到他日本的家,一個很幽靜的地方,獨門獨院的別墅。大概有錢人都會把情人“藏”在這種地方吧!一箇中年女人替我開門,我用鱉腳的日語說明了我的來意,她很禮貌的帶我進門。花園裡種滿了各色的花,和外婆的家的花園頗爲相像。客廳空無一人,佈置很淡雅,阿祖常年不在家,我想她母親一定是一個溫和高雅的女人。我推開阿祖半掩的房門,我驚呆了,房間的佈置竟然與在美國的一模一樣,甚至是鋼琴擺放的位置,牆壁的顏色。阿祖坐在牀邊,看着地,並沒有發覺有人進來。我走到他的身邊,輕輕的把手放到他的肩上,阿祖一驚,擡起頭,我看到他佈滿血絲的眼睛,憔悴的面容,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伸手抱住他,他的身體好冷!

“你知道嗎?從我懂事以來就一直和他作對,我告訴自己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對不起我媽,無論他怎麼補償我也無法原諒他,因爲他讓我和我媽永遠生活在黑暗中。可是,我又是那麼的期待他,他一來看我們我就會渾身是勁,我少年時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和他作對上。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我對他是如此的渴望,渴望他的愛,渴望可以愛他!”

我沒有說話,只是努力的抱緊他。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默默的等待伯父出殯的日子。阿祖和他媽媽不能幫忙操辦喪事,只能到出殯當天才能去悼念。而我也只能陪在阿祖身邊,爲他分擔痛苦,雖然我知道這種痛是無法分擔的。

出殯當天天上飄着雪花,我們很早就來到了墓地,默默的哀悼!阿祖扶着泣不成聲的伯母,堅強的沒有掉淚,只是看着墓碑。這時幾輛車子停到了一邊。一羣人隨着一個高傲的女人走了過來,我想他們應該就是阿祖母子不能曝光的理由吧!等等,這個女人左邊的人,彥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他是……更強列的壓迫感向我襲來,我無法呼吸,彥一身後的人竟然是宏。我驚呆了,不知所措,可是瞬間我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讓宏看見我在這裡,和阿祖在一起。我急忙轉身離開,宏,對不起,無論如何我沒有想到你會在這種情況下與阿祖相見。難道我就這樣離開嗎?讓宏獨自承受這一切?不可以,我又重新回到阿祖身邊,就讓我們一起接受這上天的安排吧!

阿祖並沒有理睬這羣人,他依舊扶着伯母,眼睛盯着墓碑。同樣的,他們也沒有多看我們一眼,只是站在那裡等候牧師的陳訴。我想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這是一場無聲的戰爭,可是勝利者顯然不是我們。我低着頭,努力的不被人發現。此時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哀悼聲中,我站在那裡瑟瑟發抖,期望這一切快點結束。忽然我感到有一束光穿透了我,刺的我更加坐立難安,我謹慎的看過去,是彥一,他正看着我。葬禮順利的結束了,每個人都獻上花,然後安靜的離開。當我陪着阿祖送上最後一支花的時候,我以爲這只是虛驚一場,我們轉身準備離開,一個人站在我們的身後,是宏。該來的總會來的,我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了。宏就那麼站着,看着阿祖,完全沒有反映,過了好久他走過來。我叫他,沒有反映,我嚇壞了,從來沒有看到宏這個樣子。宏緩緩把手伸向祖的臉,當他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宏忽然呼吸急促,隨後暈厥的過去。這時阿祖纔回過神來,抱住宏,我們急忙扶他上車。無意間我看到了彥一,遠遠的站在一旁,看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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