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穹大帝的臉色變了，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讓她感覺到了驚恐。不是驚訝，不是震撼，而是驚恐。她已經足夠重視陳羲的體質，也以爲自己看的足夠清楚，可是當陳羲這樣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度認爲這是自己出現的幻覺。
“你要殺我，我卻要說謝謝。”
陳羲淡然道：“你的力量強大，獨一無二，是我的體質還沒有感受過的力量。當你的力量進入我的身體之後，開始摧毀我，卻也讓我有一種吸納。還記得你之前說過嗎，你說我的體質根本不是什麼體質，而是陌穹。我以爲你既然說出來這樣的話，就已經看的透徹了，沒想到你太自信，完全沒有多看一眼的興趣。”
陳羲道：“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你雖然覺得的體質很好，非常好，可是在你眼裡，你自己的體質纔是最好的。所以不管別人的體質有多好，在你眼裡也不值一提。”
陌穹大帝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說道：“又能怎麼樣呢，就算你現在恢復了，而且藉助我的力量提升了不少實力，可若我殺你，依然不費吹灰之力。”
“不。”
陳羲搖頭：“沒有那麼容易了，你終究不是真真正正的陌穹大帝，你只是她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而已。你甚至不是真正的不死不滅的陌穹大帝的靈魂，你只是一抹存在了很長時間以至於越發扭曲的負面情緒。真正的陌穹大帝會不死不滅，那是靈魂上升到了真正的神級的實力，而你不是。”
“所以，你現在是在虛張聲勢。”
陳羲看向陌穹大帝：“你確實還很強大，但是你想強行改造藤兒，讓她忘記我，所以你的力量消耗過大。無論如何，你也只是一種殘存的情緒罷了，連靈魂都不是，你的力量消耗那麼多，現在你要殺我已經不容易了。”
“你......”
陌穹大帝向後退了一步，臉色變幻不停。她似乎很難相信，陳羲是怎麼發現真相的。她確實不是不死不滅的陌穹大帝的靈魂，她只是一種情緒。她自己很清楚，只不過她不願意承認不願意面對。這麼多年來，在這個封閉的地宮之中，她一直對自己說，自己就是真真正正的陌穹大帝。
陳羲緩緩說道：“我甚至懷疑，你的存在根本不是因爲陌穹大帝肉身死亡之後分裂出來的，而是被陌穹大帝拋棄的。我一直認爲，胸懷如果不夠大的話，那麼就無法成爲真正的至強者。如果陌穹大帝真的是一個你這樣性格的人，那麼她怎麼可能以自己的肉身化作黑金山將兩界隔絕？”
陌穹大帝又向後退了一步，眼神裡越發慌亂了。
陳羲走到藤兒身邊，將藤兒拉起來：“雖然你要殺我，要讓藤兒忘記我，但是毫無疑問的事，你也救了我，而且讓藤兒的實力達到了真神級別。”
“知道你的破綻在哪兒嗎？”
陳羲笑了笑：“因爲你很弱，你的氣息雖然讓人恐懼，但是我的一個朋友，就是之前對你說過的那個被魔族抓住的朋友，他的氣息比你還要可怕。陌穹大帝，怎麼可能連我的朋友都不如？所以你只是真神實力而已，你現在殺不了我們。”
陌穹大帝忽然嘶吼一聲：“你們難道就能殺的了我嗎？”
陳羲搖頭：“我爲什麼要殺你？如果是因爲之前你對我的折磨，那麼我已經表示過感謝了。因爲你的折磨，我非但恢復，而且變得更爲強大，也已經晉入真神境界。這可能就是因禍得福了吧，所以我要說謝謝。而你折磨我，無緣無故，我當然要報復你，可是報復你就是殺掉你？”
陳羲道：“不是這樣，就算我有殺掉你的實力，我也不會殺掉你。”
他拉着藤兒的手，轉身往外走：“咱們走吧，胖子他們還在外面，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藤兒剛剛接受了那龐大的陌穹原力，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所以身體有些不穩定。陳羲順勢將藤兒抱起來，就如同不久之前藤兒抱着陳羲那樣。陳羲抱着她向遠處掠出去，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在他們身後，陌穹大帝僵硬的站在那，看着陳羲離去的背影，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你爲什麼不殺我？！你以爲這就是什麼仁義道德之心嗎？！你們兩個聯手現在趁着我虛弱，明明可以殺掉我，爲什麼不殺我！”
陳羲的聲音遠遠的飄過來，如刀子一樣戳進陌穹大帝的心裡。
“殺了你，你反而解脫，你以這樣的方式活着，日日痛苦，日日煎熬，這纔是對你的報復，我祝願你天長地久，萬世不朽。”
大殿之中，方久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自言自語的說道：“傳聞在神族昌盛的時候，多次攻入我魔域，魔族屢戰屢敗，不得不藏起來保存實力。這天啓山內的皇宮，十之七八就是那個時候興建的吧。不過又有些不對勁，若是那個時候修建的，既然有如此龐大的人力物力，又怎麼會抵抗不了神族？”
不遠處，鐵虎衛將軍虎奴終於從寶座的反震之力中恢復過來，他調整了幾次呼吸，然後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寶座的反震力度遇強則強，那是真正的神器，是擋住魔族魔皇的寶座，比起現在威志城裡的寶座還要強大。如果虎奴踏入真魔之境，剛纔出手的反震之力將會更大，他此時說不得已經被反震成了碎渣。
寶座自己不會發出攻擊，但是任何攻擊寶座的人都會被寶座反震殺傷。
“也許一開始咱們就猜錯了。”
虎奴緩步走到寶座旁邊看了看，眼神裡都是敬畏：“也許這根本就不是魔族衰弱的時候爲了保存實力而修建的地宮，這是魔族最強大的時候，也就是魔祖還在的時候修建的魔族皇宮。你我接觸不到那麼深層次的秘密，很多傳說都不一定是真的。”
“我們剛纔一直把思維糾結在爲什麼要把魔族皇宮建造在天啓山裡，一直覺得這是躲避，剛纔我卻忽然想到這是錯的......如果真的如傳說一樣，黑金山是陌穹大帝的肉身所化，那麼這延伸出來的天啓山，難不成就是一條胳膊或者什麼位置？”
聽到這句話，方久的臉色變了：“你的意思是說，魔祖把魔祖皇宮建造在這，是因爲對陌穹大帝的不捨？”
虎奴點了點頭：“或許吧，那個時候的事咱們根本無從知曉
。陌穹大帝強大無匹，黑金山隔絕兩界，自此之後，神魔兩族再也沒有交集。已經太久太久了，咱們魔族這邊始終有所傳承。但是神域那邊，似乎有意將神祖和魔祖對抗的事隱藏起來，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不過顯然他們是不想開戰的。”
“這次開戰，正是因爲他們那邊有太多的人血統並不純粹了，神域之主應該是想借助這場戰爭，將這些人剔除。”
方久道：“也就是說，那些被咱們俘虜的真神和半神太可憐了些，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犧牲品，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死活。哪怕現在神族大軍被我們俘虜，那麼多真神成爲階下囚，甚至不久之後，他們都將成爲魔族的力量，神域之主也不會派人來解救他們的。”
虎奴道：“沒錯，因爲神域之主就是要除掉這些人的。也許不用咱們動手，神域之主已經下令把黑金山封閉了。他只是沒有想到，咱們早就準備好了。本以爲這場戰爭，會讓那些半神和真神全部戰死，同時也能讓咱們魔族元氣大傷，對神域之主來說這簡直就是最好的報復。可是，偉大的魔皇陛下，早就在等着這場戰爭出現了。”
方久點了點頭：“這些人怎麼辦，剛纔消失的那兩個人怎麼辦。”
虎奴看了看依然昏迷，被方久以符文之術禁錮的胖子等人：“這些人都沒有什麼意義，咱們的目標是那個年輕的男人。被抓住的徐績試圖偷偷和這個人聯絡，所以這個人必然有什麼特別之處。主公下令，讓咱們把那個人活着帶回去，剩下的不問死活。這些人留着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殺了就是。然後你我二人想辦法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兩個人。”
方久心裡冷笑，虎奴說謊了。
如果真的是有人下令讓虎奴把那個年輕的人帶回去，虎奴之前不可能下死手。之前虎奴出手，就是奔着直接殺了那個年輕人去的。
方久知道，魔族高層之間勾心鬥角，虎奴這次來，甚至未必是魔皇大人的旨意，而是某個實力打的什麼不爲人知的算盤罷了。可是魔師敬一堂從不問政事，甚至不管誰是魔皇，敬一堂只是負責協助而已。軍方只有什麼事需要敬一堂出手，那麼敬一堂就會挑選合適的魔師出戰。
方久忍不住問了一句：“虎奴將軍，可知道那個叫徐績的真神，爲什麼被魔皇如此重視？”
虎奴搖頭：“那等機密，我怎麼知道，不過徐績身爲神域大軍的首領，地位自然是極高的。所以魔皇陛下留着他，莫非是爲了以後向神域要什麼條件？”
方久見虎奴也不知道內情，心中越發的好奇起來。
虎奴朝着胖子走過去，冷哼一聲：“這個死胖子最是該死，張嘴閉嘴就是髒話，實力孱弱，卻膽大包天。”
方久提醒道：“這胖子不簡單，有些東西我都看不透徹。明明應該是個實力低微的半神，但是又覺得他體內藏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那就更該死，除了那個年輕的男人之外，剩下的都該死。”
虎奴擡起手，一拳砸向胖子的腦袋：“殺了他們，再去找那兩個消失的。”
砰地一聲！
塵土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