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將紙包藏在背後,洛千歡走向靠窗站立的阮不悔,故作神秘。
“噓!”阮不悔回過頭,左臂大煞風景的吊在脖子上,右手食指卻豎在脣邊,壓低聲音道,“你們被人跟蹤了!”
what?
跟蹤?
洛千歡笑容一僵,杏眼瞬間瞪大,回頭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齊毓殤一個箭步到窗前,探身朝阮不悔指的方向望去,恰好看到一抹灰色拐過街角,眸色危險眯起,冰冷氣息透體而出,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齊清!”
“齊師兄先別生氣,不一定是齊清的人!”洛千歡忙晃他手臂,“把我們今天的發現跟大家說說吧,人多力量大,說不定有好的方法可以出聖京呢!”
齊毓殤感激看她,知她不想他身上冷意打草驚蛇,挑了張椅子坐下,將今日在城門看到的全部道來,唯獨省略了茶樓上那名分不清敵友的藍衣男子。
不說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怕大家心慌,自亂陣腳;第二則是那人好像並無惡意,不然直接呼叫城門口禁軍,他們兩個縱然能飛天遁地,要從北齊第二高手手中逃走,也是不可能。
更何況,還有一百多禁軍!
聽完他的話,面無表情的凌晨放下茶杯,修長手指敲了敲桌子,冷聲道,“如此說來,齊清是封鎖六門,我們要出去,難如登天?”
“也不是難如登天,反正我是出得去的!”顧瀟凡不羈冷笑,指着小手支着下巴,還在思索的阮不悔和捧着點心討她開心的洛千歡開口,“這倆丫頭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師叔,師妹現在這樣,禁軍一定會懷疑!”洛千歡擡頭,小嘴撅得老高,“昨晚齊清打了她一掌,按照他老謀深算的性格,一定會查帶傷姑娘的!”
雖然來到客棧,師叔及時幫她拔毒,兩人還一起去宮門口接應雷神等人,但回來的路上便是強打精神,到客棧便昏倒在大師兄懷裡。
此時剛甦醒沒多久的她,怎能到城門口涉險?
“我的傷並無大礙,只要不與人動手就沒關係!”原先沒胃口只是剛醒,此時聞着香氣便覺腹中飢餓,阮不悔一邊吃點心一邊開口,“現在最危險的不是我,是齊師兄!”
“我?”齊毓殤不解。
“剛纔那人跟着你們來,我想過不了多久,溫鎮和他的兵將就會出現在客棧門口!”阮不悔以眼神示意,淡定看顧瀟凡,“師叔覺得,我們要如何應對?”
“爲什麼問我?”正在擺動瓷瓶的手一抖,顧瀟凡瞪大眼。
逍遙閒人過得這麼舒爽,他可不想跟朝廷扯上關係,雪域也有明確禁令,不許門下弟子參與朝廷中事。
他身爲師傅親傳弟子,可不能頗了規矩!
“因爲你是長輩啊!”洛千歡瞪着杏眼,十分無辜,“大家庭遇到事情都是長輩做主,師叔你是長輩,不聽你的,我們聽誰的?”
“溫鎮的人倒好對付,就怕來的是黑鷹!”齊毓殤沉吟,眉頭皺成一個結,“黑鷹陰險狡詐,殘忍狠辣,萬一率人包圍客棧,不知會牽連多少無辜!”
只要能捉住他,別說一個“悅來客棧”,黑鷹讓十家客棧血流成河,齊清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那麼嗜血無情的人,怎麼會在乎百姓死活?
“那齊師兄的意思是……”洛千歡有些轉不過來,爲難瞅着他,焦急跺腳,“都火燒眉毛了,你有什麼辦法快說,我們好佈置!”
危險已近在咫尺,他臨危不亂的大將風範雖然很讓她欽佩,但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更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呀!
暫且不說他身上的毒還沒解,就算他功力恢復鼎盛時期,羽翼未豐的他,也不是心狠手辣齊清的對手!
年輕氣盛是好事,但不能魯莽行事!
“齊清雖狠戾,卻也不會白天搜查客棧,現在我們是安全的,入夜之後我們這樣……”表情神秘的對幾人招手,齊毓殤壓低聲音。
入夜之後,月黑風高,客棧中人用過晚膳正欲休息之際,外面突然響起如雷的腳步聲,身穿甲冑的中年男人威武步入客棧。
看到男人的三角眼和黝黑的皮膚,掌櫃連忙從櫃檯後跑出,打躬作揖的賠笑臉,“大將軍,可是小店有違法之事?”
“違不違法,你比本將軍清楚吧?”冷冷盯着掌櫃,溫鎮擡手,兩隊士兵繞過小二,直奔二樓。
“大將軍此言何意,小人愚鈍……”外面寒風肆虐,掌櫃卻不住擦汗,在男人強大氣勢下,雙腿抖如篩糠。
他一個做小本生意的,怎敢與掌控數十萬大軍的大將軍對抗?
更何況,他不止是大將軍,還是太子妃的父親,未來的國丈,他怎得罪得起?
“悅來客棧在聖京開了有十幾年了吧?”三角眼盯着掌櫃,溫鎮嘴角勾起莫測高深的弧度。
齊毓殤,你不是要學你父親仁義治國嗎?
那本將軍就看看,你到底有多仁義!
“回大將軍,小人子承父業,悅來客棧在聖京三十年了!”掌櫃揣摩着他的心思,恭謹送上最好的茶和鼓鼓的錢袋,“天寒地凍大將軍還如此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權當給大將軍打賞兄弟們!”
彎腰行禮時,不着痕跡露出袖內事先準備好的紅木盒子。
這紅木盒子他藏得非常巧妙,除了他對面的溫鎮,連站在溫鎮身後的親兵都看不到,更別說兩側的士兵和膽顫心驚想走,卻被士兵按坐在位子上的食客了。
溫鎮三角眼盯着紅木盒子,眸色漸深,這是千金難得的紅色檀香木,盒子都如此名貴,裡面裝的物品,也非凡物。
掌櫃出手如此闊綽,是要表達什麼呢?
“聽說夫人患病多年,需血人蔘爲藥引,草民機緣巧合得此物,若大將軍不嫌棄,權當草民爲夫人略盡綿薄之力,不知大將軍以爲然否?”看出他的疑惑,掌櫃取出盒子打開,將聲音壓得極低。
溫鎮黑臉一沉,盯着紅木盒子中血紅的人蔘,放在桌上的手指動了動,沉吟許久,才招手叫來副將。
副將犀利眼神掃過掌櫃,雖不解,卻還是頷首轉身,走向二樓暴力搜索,惹來無數人憤怒抗議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