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歡面無血色的匍匐在榻上,背上衣衫黑衣破碎,兩道鞭痕交叉印在雪白美背上,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快步到她跟前,脫下外衣將她美背遮住,齊毓殤將她抱起,讓她靠着自己的腿,急忙喊外面又跟黑鷹打鬥起來的顧瀟凡,“師叔,師叔……”
她毫無血色的臉頰,讓他的心如撕裂般疼痛起來,她以嬌弱的身體,爲他擋了原本要抽在他身上的鞭子。
她怎麼這麼傻?
搖晃着她纖細的身子,他驚慌的喚着她名字,“千歡,千歡,你醒醒,別嚇師兄……”
方纔神智清醒之際,耳邊全是她沁蘭般的幽香,還以爲她調皮跟自己鬧着玩,正要嚇她一下,卻發現她呼吸粗重,濃濃的血腥味也竄入鼻孔。
這才發覺她以嬌弱之軀抵擋鐵鞭,頓時大怒,長身而起,一招將殺手解決,卻只能看着她毫無血色的小臉,渾身發冷。
“齊師兄,我沒事……”洛千歡只是疼的脫力,並沒有暈過去,聽到他焦急的呼喚睜開眼,虛弱勾脣,“你……你的毒解了?”
“解了,都解了!”齊毓殤點頭,將她抱起,放在一旁放了軟墊的躺椅上,“你先歇會兒,我去外面處理那幾個殺手,傷口等下阿梅會給你處理!”
扯了薄毯蓋在她身上,他叮嚀了兩句,聽着外面還在繼續的打鬥聲,眉心一擰,便要出去找黑鷹。
“齊師兄……”洛千歡抓住他欲走的手,杏眼亮晶晶的帶着祈求,“師傅說過,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失去理智,我知道你生氣黑鷹他們趁火打劫、以多欺少,但現在你羽翼未豐,還不是跟他們徹底決裂的時候……”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忍着憤怒,齊毓殤拍了拍她小手,走出藥廬。
院中打鬥已經結束,黑鷹再一次不顧同伴死活落荒而逃,另外兩人被顧瀟凡點了穴扔在院中,正摸着下巴思索怎麼處理掉。
看到齊毓殤修長的身影,顧瀟凡來了精神,招手讓他到跟前來,“來來來,臭小子,這些人是衝着你來的,師叔把他們交給你解決!”
踢了踢兩個被他點穴的殺手,顧瀟凡彈着衣袖,姿態悠然。
“謝師叔!”拱手道謝,齊毓殤上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兩個男人身邊才停下。
兩人在他走進以後,第一次感覺到生命要結束了的黑暗感覺,剛纔跟顧瀟凡交手,他們只覺心口如巨石壓下,呼吸不暢。
現在,他的靠近卻讓他們有了頻臨死亡的恐懼感。
宛如修羅的殘酷目光冷冷射在他們身上,彷彿要將他們凌遲,狠戾得讓他們後心發冷,雙腿打顫。
明明是妖孽精緻的俊美青年,身上卻散發着類似於從修羅場踩着無數屍體出來的奪命冷狠,他們雖是殺手,卻第一次見到,不由心驚。
這樣氣勢的人,是什麼身份?
黑鷹一次又一次的找閣主,出高價,每次派出的人都沒有回去的,他們是不是也跟之前的人一樣,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自己極可能再也無法將醉紅樓的姑娘摟懷裡調戲、再也無法見到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心中涌出濃濃的悲哀和絕望。
要死了嗎?
齊毓殤看着兩人,表情森冷,眼神死寂彷彿在看死人,“你們是殺手閣的人?”
潤了潤乾裂的脣,兩人點頭。
“齊清給了你們多少錢,讓你們三番五次的到雪域山莊殺人放火?”齊毓殤負手而立,迎着呼嘯的寒風,挺拔身子沐浴在積雪反射的銀白光芒下,如天神般俊美。
殺人放火?
兩人疑惑,齊齊搖頭,攝於他身上氣勢,小聲回答,“價格是閣主談的,我們拿到的並不多,至於你說的殺人我們承認,放火卻是……”
“是呀是呀……”右手邊的殺手連忙符合,只求他能網開一面,“雪域山莊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我們怎敢放火……”
“若非這裡常年飄雪,恐怕早已成爲一片廢墟!”冰冷的聲音打斷他,他錯愕擡頭。
這不是齊毓殤的聲音,是……
身穿青色勁裝,銀質面具遮住真容的凌晨大步走來,將手裡提着的黑衣人扔在兩人腳下,“這是你們的同伴嗎?”
兩人臉色蒼白,看了看黑衣人模樣連忙點頭,驚慌的瞅着凌晨和齊毓殤,生怕他們一怒之下,讓自己血染塵埃!
是啊是啊,他當然是他們的同伴,還是武功比他們高了許多的閣主心腹。
連他都被殺了,他們兩個……
“你們本不該死,但你們助紂爲虐,見錢眼開,實在過分!”齊毓殤擡起手,冷着臉走向兩人。
房內洛千歡只聽外面傳來兩聲慘叫,接着就是迅速靠近的熟悉腳步聲,她手撐着扶手欲起,卻被素白玉手扣住手腕,擡頭望着近在咫尺的雪白,她虛弱勾脣,“小不悔,你沒事了?”
“你受傷了,我給你包紮!”阮不悔的聲音跟她帶給人的感覺一樣,冷冷的透着涼薄。
洛千歡知道,她是因爲心如死灰纔會變成這樣,也不求她能跟自己一樣心胸豁達,看開仇恨,虛弱點頭,在她的指示下跪坐在躺椅上,露出一動就讓她倒抽涼氣的美背。
阮不悔小心褪下外面紅衣,望着清晰猙獰的傷口,忍不住抽氣,臉色微白,“是鞭子,你竟然被鞭子打了!”
“來不及了,我又受傷行動不便,武功根本阻止不了,爲了不讓他打擾到你們,只能上肉盾!”蒼白脣瓣勾起弧度,洛千歡故作輕鬆,“沒事,跟撓癢癢似得,不疼……嗷,你輕點……”
“你不是說不疼嗎?”阮不悔眸底閃過調皮,打來熱水爲她清洗傷口,齊毓殤和凌晨進來,看到她雪白美背俊臉微紅,忙拉了雷神去外面包紮傷口。
阮不悔這才發覺,房內還有另外一名男子,白紗下的俏臉微紅,清洗傷口的動作頓了頓才繼續。
連着將傷口清洗了兩遍,她手指拂過猙獰翻出的白肉,眼眶微紅。
自己身上鞭子留下的傷疤猶在,那種錐心刺骨的痛她比誰都瞭解,也比誰都明白,洛千歡此時隱忍的痛。
就地取材尋了草藥,用杵臼碾成粉末,才細心的,給不住流血的傷口敷上,以達到止血的效果。
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她才用溼棉布將粉末擦去,將方纔配出有利於傷口癒合的藥敷在傷口上,用乾淨紗布纏緊。
洛千歡配合張開雙臂,見門外兩人探頭探腦,目露擔憂,心底頓時涌出絲絲甜意,覺得受再重的傷,有他擔憂,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