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菲律賓叢林_第007章 遊擊大隊

前幾天,李遂和馮志剛屬於路過這裡,王文佳按照組織紀律跟李遂幾乎沒交流什麼。現在,李遂給他看了電文,並且他倆決定留下來,那麼,就要讓他倆瞭解自己和這裡的革命情況。他開始介紹自己過去的經歷。

王文佳出身在廈門附近的海邊。在國內抗戰爆發後,爲了躲避日本鬼子的屠殺,他隨着叔父漂洋過海來到菲律賓,在馬尼拉北面十多公里的一個小村子定居下來。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後,他又隨着村子的人們跑到棉蘭老島,在叢林裡一直躲到戰爭結束。在那裡,他認識了現在的妻子。他不是華僑望族,也沒有家族族長要求他必須迎娶華僑或者國內的女孩,就這樣,在臨走時,娶了這位新娘。

回到馬尼拉後不久,國內正在開始解放戰爭。不久,又從國內逃出一些人來到這個大部分是華僑的村子。當然,隨着廈門的解放,又來了一些同胞和老鄉,也隨之來了一些共產黨員。一九五二年,王文佳在黨旗下莊重宣誓,成爲了一名光榮的*員!投身到菲律賓人民的解放運動中。

菲律賓共產黨在抗日戰爭期間就組織了武裝,成立了菲共人民解放軍。在菲律賓獨立後,當地政府開始收買菲*隊領帶人,瓦解菲共人民解放軍。先後有數批菲共解放軍高級軍官向政府軍投降。菲律賓當局爲了瓦解菲共的基礎,從一九五四年開始,將一批菲共的支持者和解散的解放軍戰士家屬驅趕到南部棉蘭老島一帶。菲律賓共產黨決定趁機在南部發展革命事業。正好王文佳的妻子是那一帶的人,他當然成爲了首選。就這樣,王文佳帶着一家子來到了棉蘭老。成爲了環蘇祿海黨組織的組織部長。

在印尼爆發*排華運動以來,國內開始加強跟印尼黨組織的聯繫,印尼也有大量的華僑潛回國內接受訓練;來往印尼的人越來越多,需要在巴拉望島南部建立一個交通站。王文佳站了出來,帶着一家人來到了這裡。幾年來,迎來送往,爲來往印尼和國內的黨員、幹部提供中轉。

緊接着,王文佳有介紹了環蘇祿海黨組織的情況,他最後說:“在這裡,除了那些從北部搬過來的村子,發展黨組織難度很大,所以,幾年來,我們取得的成績不足掛齒。我們最需要的是李遂大隊長這樣的老黨員、老革命和軍事專家,來幫助我們發展革命事業。現在,你們留下來支援我們,我們堅信,在你們的幫助下,黨組織會迅速壯大起來。”

這時,哥答和達諾也過來旁聽了,王文佳介紹說:“哥答和達諾都是菲律賓共產黨員。”

李遂對哥答是共產黨員並不驚奇,但這個柔柔弱弱的達諾也是共產黨員,那一定是這個組織部長開了後門。爲了加強了解,李遂接着將自己的革命經歷也詳細做了介紹。

在座的人,包括馮志剛在聽了李遂的介紹後,無形中便對這位曾經的縱隊司令員和特委副書記油然產生了崇高的敬意!特別是他還是個抗日英雄、參加過對印反擊戰,這是在菲律賓和印尼的革命同志無法取得的革命榮譽!

馮志剛也詳細地介紹了自己。最後,李遂說:“王文佳同志,這裡目前有五名黨員,對於我跟馮志剛同志今後怎麼開展工作,向哪個方向發展?我建議成立一個臨時黨支部,來決定下一步的工作。”李遂引用了林加加的工作方法,羣策羣力。

“好!我個人表示同意!”王文佳舉手表態。

另外三個人也舉手表示同意。王文佳說:“鑑於李遂同志是最早的黨員,我建議有李遂同志擔任黨支部書記!”

李遂連忙擺手,說:“俗話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我還算不上強龍。我個人建議這個書記有王文佳同志擔任。再說,我對這裡的情況一點也不瞭解,不能勝任這個職務。”

選舉的結果當然是四票對一票,李遂擔任了臨時黨支部書記,王文佳擔任副書記。按照程序,下面由王文佳介紹菲律賓共產黨的具體情況。王文佳顯然有些躑躅。

李遂有些不明白他這樣是什麼原因,便問:“王文佳同志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王文佳點點頭,他狠了狠心,說:“是啊!菲共在國內也面臨着國際上同樣的局面,一派支持蘇共中央,一派支持*;眼前,雙方的矛盾已經到了非常尖銳的境地。”

李遂在雲南雖然沒出門,但報紙還是看得到的。他也知道當前中蘇關係處於對抗期,我們已經喊出蘇聯是在走修正主義道路。他問:“你們環蘇祿海黨委的情況如何呢?”

“也是一樣,分成了兩派!”王文佳顯然沒打算向這位老軍人隱瞞什麼,他接着說:“書記和其他同志都傾向於蘇共中央,或者贊成走議會道路。”

“那你呢?”李遂想知道王文佳的態度。

王文佳很堅定地看着他,說:“我當然擁護何塞·西松同志,堅決走*思想的道路,支持*的決策,支持無產階級*,打倒劉少QI,反對蘇聯修正主義!堅決走武裝革命的道路。我們都堅信,在*思想的指引下,我們一定會在農村燃起星星之火,最後用農村包圍城市,取得最終的勝利!”何塞·瑪利亞·西松同志是菲共中央堅定的毛派領導人。

“好!”李遂大叫了一聲!在他的心目中,*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領袖!在國外,還有這麼多人崇拜*,支持*的政策,作爲一名中*員,一箇中國軍人,他感到無比地自豪!同時,對王文佳堅定地站在*的立場上表示無比地欣慰。他接着說:“那我們就按照*指引的道路,在菲律賓農村開展武裝鬥爭,最終奪取最後的勝利!”

王文佳隨後又介紹了巴拉望省的具體情況,建議首先到棉蘭老島發展革命武裝。那裡有一些從北部搬過來的村莊,那些居民都是菲共的支持者,特別是,哥答的孃舅就在棉蘭老山區裡,並且是一個部落小寨主,有這個基礎,有利於游擊隊發展並站穩腳跟。

李遂立即將這個決議發報給賈永林;三個小時後,賈永林回電,基地批准了他的計劃。李遂再一次發報詢問林加加的情況,同前一次一樣石沉大海。李遂這時已經完全明白,林加加和那些戰友已經犧牲!

王文佳沒有跟環蘇祿海黨委的密碼本。這樣,也就不能用電臺跟黨委聯繫,他根據李遂反饋的關於基地對印尼的處置情況,決定暫時放棄這個聯絡點,跟李遂一起先到棉蘭老島穩定下來。然後,去環蘇祿海黨委彙報具體情況,不過,他也明白,發展武裝計劃不會得到黨委的批准。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遭到黨委的拒絕,他將趕到呂宋,直接向西鬆同志彙報,然後再開始進行武裝鬥爭。

準備了兩天後,臨時黨支部成員將物資都搬上漁船,當天夜裡,漁船向東出發。李遂站在船尾,看着那黑越越的海岸漸漸遠去,他知道自己又開始了新的征程!

在船上,由哥答的媽媽駕船,其他四人都圍在李遂的身邊,聽李遂講中國革命的歷史,特別是解放戰爭,中共有關土地改革的一系列政策,吸引了王文佳的注意。他在小本子上記錄着。他說:“我一定要把你講的這些經驗介紹給中央的同志聽,讓大家都來支持西松同志,堅決走中共的道路,不要對議會選舉抱有幻想。*說得對,槍桿子裡面出政權!讓農民翻身得解放,徹底打倒*、官僚資本主義和封建階級!”

三個年輕人也一樣歡欣鼓舞,幾人都拿着槍,學着瞄準、射擊、擦拭保養。同時,哥答、達諾也開始教李遂和馮志剛一些當地的日常用語。

經過兩夜一天的航行,在第三日清晨,漁船在棉蘭老島北部伊利甘灣一個叫曼蒂考的漁村靠岸。王文佳將李遂等人留在船上照看着物資,他一人到漁村裡去了。哥答將漁船錨定,幾個人在沙灘上等着。

半個多小時後,王文佳帶着兩個中年人過來了,還沒等王文佳介紹,一個人就衝上來,雙手握着李遂的手使勁地搖着,激動得滿臉通紅,說:“卡李遂,歡迎你!”(“卡”,“卡撒馬”的縮寫,是塔加路語 ,是菲律賓最廣泛使用的語言。“同志”的意思。)

李遂望着王文佳,他連忙介紹:“這位是菲共解放軍老戰士,當地黨支部副書記,凱米洛。”他又指着另外一位說:“他也是老戰士、華僑、支部委員,西撒!”

李遂連忙說:“卡凱米洛,卡西撒,你們好!”幾人緊緊地握手。接着,他兩人就將李遂、馮志剛迎進了村子。村子裡的房屋跟巴拉望的聯絡點基本差不多,但很多要比那房子破舊。

曼蒂考是一個有二十五戶人家的漁村,有人口一百多人,全部是從呂宋遷過來的退役老戰士和支持共產黨的居民,其中三分之一的是華僑。全村有黨員三十多人,王文佳是這裡的黨支部書記。他在這裡也有自己的房子,只不過一家人長期不在,由西撒住在裡面幫忙照看着。

黨支部決定臨時將李遂、馮志剛安排在王文佳的房子裡。當天中午,王文佳就召開了曼蒂考村黨支部委員會,表決開戰武裝鬥爭,成立武裝組織的事。李遂列席參加。會議上討論很激烈,李遂基本上聽不懂,由達諾選擇重點翻譯給他。李遂知道贊成開展武裝鬥爭的人數還是佔多數;最後,王文佳問:“卡李遂,請你發表一下意見。”

由達諾翻譯,李遂說:“*說:槍桿子裡面出政權,也是革命顛撲不破的真理。從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來看,指望*和資本主義發善心,讓我們掌握政權,讓農民翻身得解放,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們在南昌起義以前,跟國民黨聯合過,結果是,無數手無寸鐵的黨員遭到國民黨軍隊的屠殺!我認爲,我們要拋棄幻想,不管菲共中央的態度如何,我們的人民武裝都要成立起來,並且,要高舉*思想和武裝革命的大旗,徹底推翻菲律賓資本主義政府,建立紅色政權。”他稍稍等了一會,等達諾翻譯完,他接着說:“至於武器裝備,我們一是從敵人手裡奪取;二是可以從(中國)國內得到支援。這一點請大家放心,我可以直接跟國內通過電報聯繫。”

李遂的話對大家震動很大,特別是菲共也經歷過解除武裝後被驅趕和迫害的日子,這些人都是受害者。經過半天的討論,會議最後決定:一,在曼蒂考村成立革命武裝,名字暫叫棉蘭老遊擊大隊;二,在村子裡每一戶人家至少安排一名青壯年參加遊擊大隊;三,由李遂同志擔任遊擊大隊大隊長;王文佳同志擔任遊擊大隊政委。四,由王文佳同志到環蘇祿海黨委和菲共中央去彙報,並報請批准。

就這樣,棉蘭老遊擊大隊成立了!李遂這個抗戰老軍人從藏南縱隊司令員變成了名符其實的大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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