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隨後的幾天裡,多諾源源不斷地將哈里莊園內外的信息傳遞給了李遂,其中有一條信息引起了李遂的注意:前不久,一個佃戶因爲欠了哈里的高利貸,將自己的女兒送到哈里莊園抵債。但剛過了三天,羅康來到那個佃戶家裡,說他的女兒跑了。但奇怪的是,羅康不僅沒有要佃戶家交出那個逃走的女兒,還給了那佃戶家五百盧比。
李遂問多諾:“這是哈里做事的風格嗎?”
多諾一聽,馬上就直襬手,說:“絕對不是!他那個混蛋哪能有這麼好?”
李遂陷於沉思,這個哈里爲什麼這麼反常呢?難道這裡面有不可告人的事?便問:“多諾,你認爲哈里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多諾想了一會,說:“要說一個女孩子從那個莊園裡跑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也只能是在裡面待了一年半載以後了。這個女孩剛進去,不可能跑得出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但我一時也想不出來會是什麼問題。”
李遂聽到多諾的話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起點,知道他也是黔驢技窮。李遂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揹着手在客廳裡轉了幾圈。多諾的大眼珠隨着李遂的身體在晃動。客廳裡一時間陷於了沉寂狀態。這時,央金問:“那誰會知道這個秘密呢?”
“羅康!”李遂和多諾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個名字。
央金笑了笑,說:“那就從這個羅康下手,揭開這個秘密!”
李遂和多諾又同時朝央金豎了豎大拇指。
幾天後,綿儂帶着五名保鏢和三名副排長,跟查理萬派去的人來到了格地哈爾。李遂有些喜出望外,他沒想到綿儂會冒着風險跑到千里之外來跟自己相會。他將綿儂迎進客廳,將央金介紹給她。綿儂立即上前緊緊地握住央金的雙手,說:“央金妹妹,終於見到你啦!你不知道吧,在你失蹤的那些天,我們是怎麼熬過來的啊!他呀,爲了你都病倒啦!”
央金事前聽李遂說了回到阿迪山娶了綿儂和塔麗,她過去不會反對,現在更不會介意,說:“我聽他說你是個特別美麗、善良的姐姐,現在看來果然不錯啊。聽說你槍法準、武功好。以前卓嘎姐姐要我學習,我失去了那次機會,還造成…造成…現在的局面,這次你可一定要教我習武射擊啊!”
綿儂搖着央金的小手,笑着說:“一定,妹妹,一定會教你的。你是個聰明的妹妹,一學就會,別擔心,這次再也不錯過機會了。”
說話間,央金就拉着綿儂進了房間,兩個女人到裡面關上門說一些體已話。
李遂看到自己的援兵已到,可以實施自己的計劃了,就跟查理萬、多諾商量了一下具體的方案,決定當晚開始行動。
羅康這幾天手頭寬裕了。前幾天哈里老爺看中了那個抵債進莊園的丫頭,意圖強姦,哪知道那個丫頭抵死不從,老爺一怒之下,掐死了那個丫頭。當晚,由羅康將那個丫頭秘密埋在莊園外。老爺爲此賞了羅康二百盧比。羅康又說要想辦法擺平佃戶家,就出了個主意,補償佃戶家一千盧比。儘管哈里老爺心裡一百個不願意,在羅康的恐嚇下,哈里那個老混蛋還是拿出了一千盧比。這次,羅康只給了佃戶五百盧比,又私吞了五百。羅康美其名曰: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做缺德事,我敲你一點錢。羅康覺得心安理得的很。
這幾天,羅康一到傍晚就在莊園外的酒館裡跟兩個手下喝酒,三人每晚都喝得醉醺醺的。這天,天已經漆黑了,三人踉踉蹌蹌地往回走。突然,從黑暗中閃出幾個大漢,用手掌在那兩個護莊隊員的肩頸部砍了一下,那兩個傢伙嘟囔了一下,就歪倒在地。一個大漢用力在羅康的肩頸部狠狠地重擊了一下,羅康立即倒地,上來兩個人用麻袋將羅康從頭套上,兩人各掂着麻袋的一頭,飛快地跑出了鎮子。
將羅康擡到一間地下室內,將他綁在一把椅子上;綿儂帶來的五個保鏢起到了作用。今晚的行動就是他們乾的。一名保鏢用冷水將羅康潑醒。羅康打了個激靈,慢慢睜開血紅的眼睛,看到眼前的情景,他下意識地想站起來,可是他的小腿被綁在椅子的腿上,根本動不了。他這時才驚恐地喊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將我綁架到這裡?”
審訊進行的比較順利,羅康捱了一頓痛打,又被扳斷了幾根手指頭以後,羅康崩潰了!他將哈里強姦殺人的事和盤托出。並且還供出了一些哈里犯下的其他的罪行。這些都已經錄了口供。
次日上午,哈里正在家裡焦急地踱步,他大罵那兩個跟羅康出去喝酒的護莊隊員:“你們是豬啊?喝酒喝得連隊長都搞丟了。羅康到底去了哪裡?啊?”
一名護莊隊員低着頭,嘟囔說:“我們也不知道隊長喝了酒去了哪裡?當時我們都喝得有點多,走到大街上,我倆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就在街上睡着了。等醒來後,就不見了羅康隊長。”
哈里是個薄情寡恩的人,按道理他是不會爲一個護莊隊長失蹤發這麼大的火的;但是,羅康不僅是哈里最貼心的狗腿子,他幾乎是一刻也離不開他;更重要的是羅康掌握他大量的秘密,一旦羅康出事,自己就有可能會受到指控。那樣就大禍臨頭了!哈里上前各踢了那兩個護莊隊員一腳,喊道:“還不快去找去!死在這裡幹什麼?”
那兩名護莊隊員剛走,門衛慌慌忙忙地跑了過來,一路喊着:“老爺,不好啦!不好啦老爺。”
哈里本來心裡就窩着一肚子火,看到門衛這樣,就上前踢了他一腳,罵道:“老爺怎麼不好啦?啊?媽的,看你這個熊樣!”
那門衛一臉的委屈,喘着粗氣,躲避着哈里踢過來的腳,說:“老爺,外面來了警察,說要見你。”
哈里一聽,這個真的讓他很吃驚!昨晚羅康失蹤了,今天上午警察就來了,莫非老爺我是真的不好啦?他連忙說:“快去請他們進來!”
進來的警察當然也是綿儂的保鏢化裝的,哈里像哈巴狗一樣將他們迎進客廳,招呼丫鬟給五個人泡好茶。爲首的一名警官說:“哈里老爺,我們今天來是有要事跟你談,希望你的下人都回避一下。”
哈里一看這架勢,心道:不好!但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讓的餘地,只好硬着頭皮朝一圈圈下人揮揮手,那些丫鬟都彎彎腰退了下去。那警官單刀直入說:“我們已經得到了你強姦、殺死佃戶家女兒的證據。現在,我們要逮捕你,將你交給法庭審判。並且,還知道你過去幾年犯下的很多罪行。你是知曉法律的。你知道強姦殺人會判處什麼?”
那警官的話還沒有說完,哈里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密密匝匝的細汗,他張口結舌,然後乾嚥了一下,最後緊張地說:“你們…你們…這是誣陷!法庭是需要證據的!”
那警官將羅康的供詞扔在他的面前,說:“羅康已經全部交代了,他已經轉爲警方的污點證人。你要不要我們帶你去把那個丫頭的屍體挖出來交給她的父母?”
哈里賊賊地看了一眼羅康的供詞,知道這是羅康的筆跡,但他還不死心,說:“羅康這是誣陷,那個丫頭是他殺死的,怎麼能賴在我的頭上?”哈里知道一旦承認了後果是什麼,他經常受到律師的“教誨”,知道在關鍵的時候怎麼狡辯。
那警官哈哈大笑,瞪着眼睛說:“看來羅康做的還是對的!哈里老爺,你不要自以爲得意。羅康就是怕你將這些事誣陷到他的頭上,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還找了一個弟兄作證人。你在客廳裡交待他去埋那個女孩的時候,他的那個兄弟就在窗外。另外,羅康將那個丫頭的屍體從你家裡抱出來的時,他也在場。難道羅康會在你的家裡將那個丫頭強姦殺死?你未免也太聰明瞭吧?這些你去跟陪審團說去吧!”說着,就站了起來。
這時,哈里知道已經無法逃脫法院的審判,結局也肯定是被判處絞刑。他這時已經亂了心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那警官站着看着他,其他幾名警官站在哈里的周圍沒動。這時,哈里彷彿看到了一絲生存的希望,就說:“這位警官,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留我一條命就可以了!”
那警官正色說:“法律是無情的!我的要求就是你儘快上絞刑架,給那些屈死在你手裡的冤魂報仇伸冤!把你的莊園、家產全部充公,賠償那些被你殘害的公民。”
哈里已經癱瘓在地,眼淚和口水都涌了出來,嘴脣也抖動着,說不出話來。這時,他的老婆從樓上衝了下來,上前拉着警官的胳膊,祈求說:“警官大人!警官老爺!請你高擡貴手吧!只要你放過我們一家,我們不要這些莊園和家產了。求求你了,警官老爺!”
那警官就勢坐了下來,歪着頭說:“你說的是真的?”
這時,哈里彷彿是撈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看到了生存的希望,連忙爬到那警官的腳下,連連點頭,說:“這是真的!是真的!我把所有的家產都給你們。莊園、土地都不要了。”
又經過一陣恐嚇,哈里簽了一份莊園轉讓的協議,轉讓價爲五十萬盧比。並且,哈里也打了一個收到五十萬盧比的收據。當天下午,在這幾個人的押解下,哈里到市政府去辦理了轉讓手續。當晚,哈里一家帶着一部分現金和金銀財寶就狼狽逃走了。
次日,多諾帶着一批人就進駐了哈里莊園,印共(毛派)終於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價值達一百多萬盧比的基地。
訓練那些一點基礎都沒有的隊伍是很枯燥的,李遂將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了那三名副排長,在這裡待了二個月後,李遂幫助查理萬制定了一個詳細的發展計劃,然後,向印共(毛派)告辭。
儘管查理萬和多諾萬分地不捨,但考慮到李遂還要去尼泊爾執行組織上交給的任務,含淚跟李遂告別。並一再要求,如果尼泊爾那邊穩定了,李遂一定要來西孟加拉邦指導當地的革命!
李遂將三名副排長留下,帶着央金、綿儂兩個可愛的老婆,在五個保鏢的護衛下,乘坐有棚馬車,順利地回到了尼泊爾。這次迎接央金之旅算是圓滿結束了。
印共(毛派)經過幾年的默默地發展,在一九六九年正式開展了武裝鬥爭。並且,因爲黨的土地政策得到了廣大羣衆的支持,造成印共另一個主張和平選舉的派別印共(馬列)在西孟加拉邦深受羣衆的歡迎,影響力一直很大。從一九六九年開始,印共(馬列)就在西孟加拉邦選舉中獨佔鰲頭,執掌西孟加拉邦。該邦至今仍然由印共(馬列)執政。而印共(毛派)的武裝後來也逐漸擴大,到一九七九年時,武裝部隊已經發展到五千多人,並且跟阿薩姆解放軍緊密合作,經常配合作戰。在七九年成立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時,查理萬、多諾力主加入,後來成爲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中的一支重要力量。但最終隨着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的失敗而失敗。
我國在一九八九年因爲美國的干擾沒有按照計劃攻擊印度阿薩姆,沒能解救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這支最初由我國培養、並且已經發展到相當規模的部隊,也沒能趁機收回藏南,讓整個阿薩姆地區(含阿薩姆周邊其他的邦)、西孟加拉邦“獨立”,實在是令人惋惜不已的特別重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