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哭了。”不知何時,薛芝晴早已站到了薛母身後。
“你都看到了?”
“嗯。”
“忘了吧,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雖然知道這很難做到,但也只能這樣,這是唯一的辦法,哪怕只是表面上裝作忘記也行。她實在不想擾了女兒本該有的普通人的生活,那樣對她不公平。
“爲什麼?”薛芝晴很是不解,她已察覺薛母的身份不簡單,卻也難以置信。若是一個兩個人奇怪還好說,但最近她周圍的人怎麼都這麼奇怪。
“不要問爲什麼,這一切都和你無關,你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好了。”薛母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可他是我爸爸!”薛芝晴大聲說道。來到世上十七年了,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爸爸,你讓她怎麼能不激動。
“如果我說不是呢?”薛母喃喃道,終究還是影響到她了。“回屋吧,先吃飯。”說完也不等薛芝晴同意,薛母便徑自去了廚房。
薛芝晴呆呆地站在院子裡,爲什麼媽媽不肯告訴她呢?
“丫頭,別想了。他們之間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解決的,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其實緣渡早就來了,他了解整件事的始末,只是剛剛不適合他出現而已。現在那人走了,看見薛芝晴在院子裡發呆,便趕緊現身出來安慰她。
“可他們是我的父母,都是我最親的人,你讓我怎麼能不去關心啊?”薛芝晴無奈地說道,緣渡說的道理她又何嘗不懂。“你知道對不對?”聽緣渡的口氣,他是知道的。
“凡事不必太過強求,到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我今天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先進屋看你媽媽吧。她現在心情肯定十分不好,需要有人陪在身邊。”
“那好吧。”聽緣渡這麼一說,薛芝晴也不再去強求答案,現在首要的問題還是去安慰媽媽,什麼也不比媽媽快樂重要。只是經過了今天這件事,媽媽還能像往常一樣快樂嗎?她以前是真的快樂嗎?又怎知她以前的快樂是不是都是在她面前僞裝的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呢?突然覺得媽媽好辛苦。
緣渡和薛芝晴一同進了廚房,卻意外的沒有看到薛母傷心欲絕的樣子,甚至她非但沒有傷心,反而還在極認真地燒着那道薛芝晴最喜愛的紫菜蛋湯。
“你們先吃飯,湯馬上就好。”薛母望着他們倆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柔和地說道。
薛芝晴:“?”
緣渡:“!”
“都愣着幹什麼?吃飯啊!”看二人都愣着不動,薛母開始催了。
“媽,你······”薛芝晴覺得總歸還是要安慰媽媽幾句,但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沒事,挺好的。你們先吃飯吧。”薛母又怎麼會不明白女兒想說什麼,但這事與她無關,她知道也沒用,而且自己也真的沒事,她早就不在乎了。但是真的能夠不在乎嗎?她卻不敢去想。
“乖徒兒,還是先吃飯吧。”薛芝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緣渡打斷了。
“那好吧。”薛芝晴悶悶地應了一聲。
看着緣渡在一旁大快朵頤,薛芝晴卻是有些食不知味的。最近發生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她總覺得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因此,薛母一燒好湯便看到這麼一個場景:緣渡在那裡狼吞虎嚥,薛芝晴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用筷子插着碗裡的飯,望着桌子上的菜發呆。
“晴晴,怎麼不吃飯啊?”薛母知道她還在想着剛纔的事情,儘量將語氣放的柔和一些。
“沒有,我在吃啊。”薛芝晴說着,夾了一點白飯放到口中。
“那你爲什麼不吃菜?”
“我······你忘了放鹽吧?一點味道都沒有。”薛芝晴想了想回道。
緣渡:“鹽放的正好啊,味道很棒,很好吃啊。”
剛說完,薛芝晴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緣渡很是無辜,覺得受了極大的委屈。明明就很好吃嘛!
薛母也不再多說,幫他們每人盛了一碗紫菜蛋湯,自己也坐下來吃飯。結果菜一入口,竟也是食不知味。晴晴大概是替她擔心吧,心裡突然覺得暖暖的,有個女兒真好!雖然嘴上說着早已不在乎了,可她的心終究還是會難過的。
“太好喝了!再來一碗!”緣渡一邊將碗遞給薛母,一邊還很不滿足地舔了舔嘴上的飯漬,大聲嚷着還要。那模樣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老頑童!”薛芝晴被他這模樣逗樂了。
“就是!一點大師的風度也沒有了,菩提真是眼拙,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大師這麼有意思呢?”薛母也被他逗笑了,忍不住也跟着調侃了幾句。這時候早已將她那佛教徒的尊敬和規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飯桌上一時又恢復了常態。
緣渡這頓飯吃的真是別提有多滿足了,飯桌上有一半都是他愛吃的菜,而且薛母的手藝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光如此,那一鍋的紫菜蛋湯竟然有多半都進了他的肚子,連素來酷愛蛋湯的薛芝晴都驚歎不已。這丫的,餓死鬼投胎吧?這麼能吃!薛母卻是極其開心的,有人喜歡她做的菜,別提多有成就感了。
酒足飯飽後,緣渡終於記起了他來這的初衷了,本來是特意來說這件事的,結果剛纔被這倆母女一哭一強笑的,忙着哄好她們,竟給折騰忘了。
“哎呀呀!”緣渡砸吧砸吧了嘴。“本來是專程來跟你們道別的,結果你這菜喲,燒得太美味了,我老頭子一貪吃,可是給忘嘍!”
“大師說得哪裡話?怎麼您現在就要走嗎?”薛母聽着卻是急了。現在就要帶晴晴走嗎?她可是很捨不得呢。
“是的。我突然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
“這件事情很危險,暫時還不能帶她。等我處理完這件事再來接她。”
“沒事,讓她先在家呆着。我儘量中秋前後趕回來接她。”
緣渡剛一說完,便得到了薛芝晴一個大大的白眼。她就說嘛,這老頭靠不住,一有事情就將她拋棄了。現在是和平年代,有什麼事情還極其危險的?媽媽就容易輕信他,她怎麼就不能明白緣渡靠得住,豬都能上樹的真理呢?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多年後的一天她真的有看到豬上了樹,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