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老爺子的話彷彿一記響亮的巴掌,扇得宋美幀擡不起頭來。
見她依舊低頭不語,奕老爺子繼續道:“你再看看少衿,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可到底是你從小親手帶大,自從奕晨雪回來後,你可曾有正眼瞧過這丫頭?說實話,我們幾個瞧着都心疼。我知道你心裡記恨她的母親調換了你們的孩子,可孩子何其無辜?這事兒又不是少衿做下的?你又何必把責任全推到她頭上?”
奕少衿當場紅了眼眶。
她一直不明白爲什麼自打奕晨雪回來後母親便一直對她冷眼相對,原來原因是出在這兒了。
楚喬無聲地拍拍她手背。
她擡眸看了楚喬一眼,擠出一抹強笑,“我沒事兒。”
“這件事情,不管輕宸做什麼樣的處理我都不會反對,咱們這個家太不得消停了,是該好好兒整頓整頓了。”
奕老爺子說完,起身離去。
曹尹和奕安樂尷尬的坐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條五步蛇也是你給放到小喬浴室裡的?”一回想起上次楚喬在臥室裡被蛇嚇得摔倒的慘狀,奕南征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兒。
以奕輕宸的脾氣,這件事情怎麼可能會善了?
美幀簡直就是昏了頭了!
縱使不爲自己想想,也該爲她宋家考慮考慮。
“五步蛇的事情不是我乾的。”
“你以爲我還會信你?”
宋美幀頓時僵了臉,“既然已經被發現了,我又何苦抵賴?多一件和少一件有差別嗎?別把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你還來勁兒了?你是昏了頭了吧!幾十歲的人了,你就可勁兒作吧,到時候把你宋家作進去了,你可別找我哭!”
奕南征提及宋家,無非是說給楚喬聽的,希望她念在往日情分上幫着勸勸奕輕宸千萬收下留情。
然而宋美幀一聽到奕南征提起宋家,臉色當場就變得十分難看,“這件事是我做的,你幹嘛扯到宋家頭上?你們要怎麼懲治我我都認了,別連累無辜的人。”
宋婉好心幫她找來那些照片,又幫着一起出謀劃策,若是因此連累了她,那她可真是萬死難辭了,宋家人丁單薄,就剩下宋婉這麼一個女兒,怎麼可以就這麼毀在她手上!
“輕宸,這件事是我的主意,更婉婉無關更和宋家無關,婉婉存粹是被我拉來幫忙的,她也是看我可憐,禁不住我苦苦哀求這才同意的,從頭到尾她就是幫着穿了晨雪的睡衣走了幾步,其他的可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千萬別怪罪她,要怪就怪我……”
見奕輕宸依舊不爲所動的坐在,宋美幀膝下一軟,幾乎就要跪下去了。
楚喬忙和奕安樂她們將她一起扶起。
“你這是幹什麼?還嫌不夠丟人嗎?”奕南征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自己做下這樣的糊塗事兒,如今反倒過來跪求人,你就不怕折了輕宸的壽?”
“大舅媽您別急,輕宸這兒我一定好好兒勸勸,您一時間想不明白我們都能理解,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過日子怎麼可能沒有磕磕絆絆的?”
有了楚喬這句話,宋美幀這才稍稍寬了心。
她原本以爲憑藉那樣的鐵證定然是能將楚喬趕出奕家去的,誰曾想中途去發生了那樣的變故,奕輕宸居然會找到證據並且在最重要的關頭出現,實在是她的失算,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她也是無話可說。
而一旁的宋婉,則一直一言不發地坐着,面上多了幾分愧疚,看上去倒是真切。
“少衿,你先帶着小喬上樓。”
楚喬冷眼看戲許久,終於緩緩出聲,最近發生了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接二連三,偏偏楚喬還這也不許那也不讓,他雖說捨不得跟她作對,可自己心裡難免憋的慌,作爲一個男人,若是連傷害自己妻兒的人都無法對付,那基本就形同白活。
“輕宸……”奕輕宸的意思很明顯,楚喬望着宋美幀哀求的眼神,又覺得不忍。
奕南征雖說生氣,可宋美幀到底是他的妻子,相濡以沫這麼多年又怎麼捨得眼睜睜看着她遭殃。
只是宋美幀做了這樣的事情,他根本沒這個臉去開這個開口。
“輕宸……”
還沒等奕少衿開口,奕輕宸忽然站了起來,目光冷冽地掃視了衆人一圈兒,“我不是上帝,沒有義務去寬恕妄圖陷害我妻兒的人,機會不是沒給過,只是自己不懂得珍惜就不要怪別人心狠。”
“你們都別說了。”宋美幀認命的擡眸,“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是我的主意,跟婉婉無關跟宋家無關……”
“好了輕宸,你跟我上樓,我有話跟你說,你聽過之後再做決定吧。”
楚喬說完,徑直朝樓梯口走去。
奕輕宸想也沒想便跟了上去。
“怎麼了?”他不急不緩地跟在她身後進門,邪肆一笑,將她堵在門後,緩緩靠近她耳側,“想了?那咱們先辦一回……”
楚喬惱怒地白了他一眼,“還有沒有個正形兒了?跟你說正事兒呢!”
“你說。”奕輕宸這才收回手,漫不經心的往旁一坐。
估摸着楚喬無非又是想替宋美幀求情,也沒放心上。
“真正的主謀,並非舅媽!”
奕輕宸玩味兒地挑眉,“哦?這是另有他人?”
看來他老婆懷孕後,也沒有變得十分傻嘛。
“是宋婉!”當時她拿到DNA報告單後沒多久便將報告單交給了溫以安,而後監獄才傳來奕晨雪的死訊,先前宋美幀雖然對她將奕晨雪重新弄回牢裡的事情表示不滿,但還沒有到非要置她於死地的地步,所以那時候纔會獨自一個去了美國。
宋美幀對她更深層的恨意是被奕晨雪的死訊給激發的,先前的時候她不可能未雨綢繆讓宋婉去莊園偷DNA報告,只能說明是宋婉無意中看到了這個東西才臨時起意的!
也就是說,宋婉纔是背後的真正主謀!
楚喬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按說她跟宋婉無冤無仇,平時也都是相處得極好,怎麼可能將人得罪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