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和檀雲蕙香來個隔壁院落的廚房。
廚房設在七娘等幾個女眷集中居住的院落裡。
三人剛走到院門口就有些發愣,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院子裡竟然還傳來了德兒的笑聲,不是冷笑的那種,是朗朗大笑的那種。
三人疑惑的走進院落,卻見德兒和雅朗盤坐在屋檐下,兩人身邊還放着茶杯,此時正在瀏覽着手裡的紙張,很明顯,都是在一心二用,眼睛盯着紙,耳朵卻豎着聽呢。
十多個廚房員工站在院子裡,尼滿正在他們中間手舞足蹈的說着些什麼,大概是尼滿說了些好玩的稚語,引得沒專心看東西的德兒大笑起來。
院子的氣氛,怎麼說呢,很,很,竟然讓人覺得很喜慶,喜慶兩字也許用的不大對,但是,和喜字是肯定沾邊了的…
若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個院子和隔壁院子的人有仇呢。
七娘三人的表情自然就很怪異了。
見了七娘,雅朗揚了揚眉,德兒卻衝檀雲和蕙香招了招手,“來,來,來,上前來…”
朝鮮衆僕皆微微扭轉了一下腦袋,就聽德兒道:“讓這兩丫頭給你們再說說大清的…”
正說得眉飛色舞的尼滿跺腳插話道:“我還沒說完呢,我還沒說完呢,好有好多好玩的我還沒說呢…”
雅朗此時已起身,將手裡的紙張交給德兒,朝七娘走了過來,七娘疑惑的看着雅朗。
檀雲和蕙香則只好朝德兒走去,得小聲告訴德兒。身上有差事呢。
卻聽德兒笑道:“不急,不急,你先說,說完了,再讓這兩丫頭說。”
尼滿撅着的嘴馬上就笑咧開了。繼續比劃着:“我們隔壁的漢人村有好多好的野果子,我經常帶着夥伴…”
這什麼狀況?說書啊?
七娘看向走近的雅朗,眼中疑惑更深。一路上德兒雖然很跳脫,但分明不是分不清輕重的沒腦袋的小紈絝啊,這是在幹嘛呢?
雅朗衝七娘微微頷了頷首。示意七娘走到院角邊去。“人醒過來沒?孔府有什麼舉動?”
七娘言簡意賅的將那廂的情況說了一遭,“暫時應該沒什麼事了,我帶着檀雲她們過來做飯。”
雅朗點點頭,“廚房的食材已經全換過了,都是兵丁上街去新買的,放心用就好,我撥兩個人給你打下手,檀雲她們先留在院子裡。”
“這是?”七娘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策反…”雅朗悠悠道。“用大清的花花世界當餌。”
七娘張大嘴巴,“能行嘛?”
雅朗笑道:“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
“那查出是怎麼搞鬼的沒?”七娘問罷就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忙道:“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主犯已經仗斃了。但是根據各種線索,這毒應該是分成幾次下的…”雅朗道。
“他們怎麼做到的只是小妹中毒呢?”七娘很是不解。
“他們的泡菜有些辣。基本上都是厚臉,李唐氏和她妹妹在吃…”雅朗道,“他們動了些腦子,給泡菜分量多的下了毒,沒查出哪個菜下毒,是因爲泡菜都已經吃完了。”
也就是說,唐燁要是不孔融讓梨,中毒的就該是唐燁…
七娘楞了片刻,才道:“倒是真費了翻心思。”
“大致湊出來應該是這樣,呆會兒問一下李唐氏就知曉了,不過,前幾天的毒沒效果,所以他們今天就急了,放多了些…”雅朗道,“詳細的日後再給你細說吧,你先忙去吧…”
七娘送粥的時候正巧弘曆又過來探視了,便將廚房的情況給弘曆說了。
弘曆聽得一楞一楞的,隨後跟來的額爾德木圖聽不懂漢語,很不滿,“怎麼了?欺負我只會蒙古語啊…”
“李真留下吧,”弘曆掃了額爾德木圖一眼,沒說話,迴轉到自己的房間,先吩咐完侍衛去找雅朗“叫雅朗過來!”,然後纔對跟在自己身後的額爾德木圖道:“誰叫你不花時間學漢語的?不欺負你欺負誰啊?”
額爾德木圖很不服氣,“你難道花時間學蒙古話啊?”
“你以爲學蒙古字不用花時間啊?”弘曆鄙視的瞄了額爾德木圖一眼,大清會讓皇子們到了蒙古就成文盲的嘛?光是聽說那是不夠的,還得能寫,能寫知道不?
額爾德木圖被說的啞口無言,“我現在學朝鮮話,哼!”
“別說,你學個冷門沒準還會在蒙古大放異彩。”弘曆笑了笑,唐蜜看上去只需休息一兩天就好了,弘曆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是,會漢語的蒙古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可會朝鮮話的,我敢打賭,一個都沒有。”額爾德木圖很跩的看了眼弘曆。
“那是,你就是嘰裡咕嚕亂說一氣,也沒人知道你說錯話了。”弘曆笑呵呵道,“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不過,就是不知道朝鮮人聽不聽得懂,呵呵…”
額爾德木圖正待出言反駁,雅朗就進屋了,“不是都沒事了嘛,叫我過來幹嘛,我正忙着呢。”
爲了將就額爾德木圖,三人聚在一起時候,都會自覺的說蒙古話,但雅朗正在推門,還沒改口,所以直接說着漢語。
額爾德木圖嘖嘖兩聲,“你們一個個是不是約好了的啊?”
雅朗自動將語言功能切換成蒙古語,“什麼意思?”
額爾德木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嘰歪,免得這兩傢伙使壞,故意說漢語。
“怎麼了?”雅朗很執着的問着。
額爾德木圖閉緊嘴巴不回答。
“你坐在那邊喝茶聽書,悠閒啊…”弘曆打趣道:“知不知道我和額爾德木圖有多忙?”
“分工不同嘛,這你都計較。”雅朗滿不在乎的盤腿坐在地上,“別說。坐地上還真不習慣。”
“說說吧,怎麼回事?懷柔得是不是過了些啊?”弘曆問道。
雅朗連連搖頭,一副非常感嘆的樣子,欲言又止了好多回,最後都是以一聲嘆息爲結束。這姿態讓人覺得很討打。
“你賣弄什麼玄虛呢?”額爾德木圖忍不住了。
“我這是沒臉開口啊。”雅朗搖頭晃腦道。
“不對吧?”弘曆道:“莊親王府的院牆都沒了呢…”
“什麼意思?”額爾德木圖問道,怎麼東一榔頭西一棒的啊。
雅朗則翻了個白眼,“你阿哥所的院牆才被你臉皮的厚度給羞得自動消失了呢!”
“撲哧” 額爾德木圖聽明白了。“這損人的話好用。”
“別浪費時間了。”弘曆道:“沒準稍晚些時候就有事了呢。”
雅朗這纔不情不願的開口了,“慚愧啊,真是慚愧啊。我自詡才高八斗。聰明無比…”
“行了,行了,說正題,”額爾德木圖很正經的道:“今天真沒心情聽謊話…”
這回輪到弘曆笑了,雅朗恨恨的看着額爾德木圖:“你給我等着!”
雅朗耍完狠才道:“小五真是聰明啊,唉,四爺,你真是癡長他幾年啊…”
原來德兒到廚房後。馬上就將人全給捉了,在拷打大頭目的時候,還不忘派兵丁出去買吃食。“買了好多大米啊,肉啊。乾魚片啊,燕窩啊,松茸啊,反正我瞧是夠咱們吃上小半年了…”雅朗看着弘曆,很仰慕的說出了下面一句,很關鍵的一句話:“全是以孔府的名義記的帳…”
額爾德木圖嘴角抽搐了那麼一下,德兒這臉皮還真夠厚的,和孔府都撕破臉了,還讓人請客,而且還是在沒得到付銀子的人首肯的情況下。
弘曆倒沒覺得什麼,自己一夥人的銀子本來就不多,德兒這麼做挺正常的啊…
見弘曆沒一點驚訝的模樣,雅朗做了個“我就知道”的表情,“我承認,換了你,沒準還會將小半年的柴火都給買了,往下聽,往下聽啊…”
德兒威風凜凜的審問了廚房的大頭目,眼也不眨的讓兵丁用刑,等雅朗去的時候,各種刑罰示範已接近了尾聲,廚房大頭目只剩進的氣,基本上沒出氣了…
然後,德兒就叫人一棒子結果了此人的性命,雅朗當時還暗暗認爲德兒沉不住氣,這世道,死並不可怕,可怕的生不如死,看來沒經歷過風霜的德兒連紙上談兵都不如啊,當然,這話雅朗沒給弘曆和額爾德木圖說,德兒若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敲詐勒索呢,雅朗不能自己給自己製造後患…
接着,德兒就笑眯眯的告訴那些膽顫心驚的廚房工作人員,“好了,大家接下來可以暢所欲言了,不論是你們中間誰說的,都會推到這個死人身上。”
廚房工作人員有些猶豫,沒人開口。
德兒便笑着指了指雅朗,“我年紀小,你們不相信我,情有可原,可主事的人來了,你們可以問問他,看小爺我是不是從來都是一言九鼎的。”
雅朗自然是配合了,打死人不是目的,任何時候都只是個手段而已,“你們被送了來,在孔府眼裡,差不多就是死人了,如今有了活命的機會,你們還猶豫什麼?當然,爲了不讓孔府起疑,身外之苦是免不了的…”
“你們也不用擔心日後孔府知道了,你們會小命不保,或者說孔府要丟車保帥,只要你們今天說了實話,小爺保證,不管你們參與沒參與投毒,小爺都保得你們全家平安,”德兒說起了大話。
雅朗正要暗說糟糕,吹牛吹大了就顯得假了,朝鮮人本來已經開始鬆動的臉部表情立馬又繃嚴實了,卻聽德兒繼續道:“爺帶你們去大清去,你們的親戚只要願意去的,爺都帶走…”
德兒此話一出,不光朝鮮人楞住了,雅朗也楞住了,邊民越境可都是要給遣返的,這是朝廷的規章制度!而且,誰樂意離鄉背井啊!
卻聽德兒很有派頭的告訴大家。跟着他去大清,奴籍全消除,一概都爲良民,就在圖們江對岸的小鎮邊安置,想故鄉了。過個江就是,“大家可別小看一條江,江兩岸人民的生活可是大不一樣的。那可是天壤之別啊,大清的賦稅本來就少,而且關外更是每隔兩三年就會開恩減免點稅收。出同樣的力。賺的錢可比朝鮮多多了,大清還有官學,不收學費還管一頓飯,還免費發奶粉子,半大小子幫不了什麼忙,吃得又多,往官學一送,家裡糧食也省了。有頭腦的,沒準還能中個秀才進士探花狀元光宗耀祖,沒天賦的。也能學門手藝…不比你們在朝鮮孔府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好啊,嗨。你們是從孔府出去的,和孔府的下人怎麼也七拐八拐的搭得上線,到時不想種田,倒騰貨物販賣也便宜啊…”
朝鮮衆人沒法淡定了,這個餅畫得好大啊,大得讓人覺得忒不真實了,但再不真實,那也是個餅啊,因此,大家皆交頭接耳起來。
德兒也不阻攔大家的互相交流。
靜靜的等了一會兒,就聽有人大着膽子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哄我們?”
“你們說,我沒事哄你們玩有什麼意思?說句不好聽的,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們是怎麼下的毒,反正我們這邊有人中毒了,孔府賴不了賬,我該怎麼和孔府打官司照舊還是會怎麼打,日後廚房全用我們的人就是了,所以,爲了省事,直接將你們打死不就行了?我這麼說,主要是上蒼有好生之德…”
德兒還沒酸完,就聽一人道:“那直接將我們放了不就行了嘛?”
“我直接放了你們也沒問題,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你們毫髮無傷的出了這個院門,孔府會相信你們什麼也沒說?就算你們自己互打,回孔府後怕也很難活命,孔府一定會拿你們當替罪羊,用你們的人頭來給我們一個交代…”德兒反應那可是很快的。
“要是你們認爲回了孔府能活命,那麼現在就可以走,”雅朗站出來開口了,“絕對不會攔你們,只不過,你們反正都是賭,爲什麼不賭一個大的呢?去大清,沒準家裡還會出個狀元,在朝鮮,那可是板上釘釘的要丟了性命的,到底該怎麼下注,你們可得想好了。”
“對,要走請便,板子我就不借給你們了,來人,將那攤污漬收拾了。”德兒指着被仗斃的大頭目道,“屍首放好,小爺可是要拎着他去找孔府的!”
雅朗和德兒的這番姿態讓朝鮮人沒了主意,沒人開溜,大家嘰嘰呱呱的站在院子裡低聲討論了半天,最後還是狀元郎吸引住了他們,受儒家文化的影響,朝鮮人和大清子民一樣,對狀元公那可是仰慕得不得了的…
“大清真有那麼好嘛?”有人懷疑的問着。
“那當然,天朝上國啊,你以爲呢?”德兒道:“不說別的,光吃的都比朝鮮多!”
“真有免費官學?”
“那當然。”德兒說,“孔家的人應該聽聞過的吧?你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這們可以下去找孔家回過祖籍的人打聽啊,那個,免費官學是敦慶年的事啊,康熙朝回去的人不知道。”
“孔府不放我們怎麼辦?”這也是讓大家最最擔心的。
“蒙古小王子問孔府要幾房下人,你們認爲會有多難?”德兒笑道。
“不會帶我們去蒙古吧?”大家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
“小王子離開朝鮮後是要進京面聖的,纔不耐煩將你們一直帶在身邊呢,你們又不會放牧,小王子要你們幹嘛?”德兒道,“蒙古不缺放羊的。”
“能去山東嘛?”有人問話了,大概祖上是從山東跟着第一任朝鮮孔氏過來的。
“你們已經不會漢語了,習慣也和漢人不一樣,去了山東反而不好,在邊境上,你們自成一村,也不怕被人欺生…”德兒笑着拒絕了將大家遷移到山東的提議。
“就十多戶人家,還不是一樣的會被欺負…”
“咳,咳…”德兒咳嗽了一聲,“你們可以找信得過的交好的一起去啊,不是孔府的也行,當然了。爲了不泄露這個消息,你們可以將你們信得過的那些通家之好的名單給小爺,小爺派人去給他們說,若有人告發了,也牽扯不到你們身上來…”
德兒頓了頓。招了招手,“尼滿,來。來,你給他們說說你們村子周圍是不是有漢人村,說說你們賦稅交多少?是不是有官學?”
“我們村子周圍有個漢人村。我經常去玩。他們和我們村子很好的,大人們從沒打過架,賦稅我沒聽說過,我們家就我、爺爺奶奶和大哥四口人,大概不用繳稅吧,反正我是從不知道要繳稅的…”尼滿張口就來,聽得雅朗和德兒很無語,小朋友。這稅肯定是有的。
“官學也有,隔壁漢人村就有人去讀,說飯菜可好吃了。頓頓都有油水呢,比家裡吃得好。有時候他們還有奶粉子拿,我們家養了羊的,我不稀罕,但等我再過兩年,我也要去官學,別的不說,朝廷的飯不吃白不吃…”
雅朗和德兒對尼滿佔便宜的理論很,很尷尬,瞧吧,孩子就是得進學堂,否則這思想就是狹隘…
“你這年歲應該進學堂了啊?”有人提出了疑問。
“爺爺奶奶捨不得,大哥也說讓我再大些去…”尼滿眨巴着眼睛道。
“那你大哥去了沒?”朝鮮人還是最看重教育啊。
“我大哥當然去了,就是在學堂認識的小五爺的親戚,所以,這次我們才一起跟來了呢,我大哥在前面院子,不在這…”小孩子撒謊也是很熟練的,哽都能哽一下。
“那你怎麼說的都是隔壁漢人村啊?你們村子沒人去官學嘛?”
“因爲他們村的小孩要給我顯擺啊,我大哥從不告訴我學堂有多好,也不准我們村子的人說,免得我嚷嚷着馬上要去學堂,爺爺奶奶捨不得我小小年紀就去辛苦讀書,讀書很辛苦的…”尼滿皺着眉頭道,“我是滿人呢,不是漢人,可我會說漢話,就是哥哥教我的!”
官學如今也只開到了縣城,尼滿他們附近的村落還沒人去官學,太遠了,琿春只是個鎮,附近一帶的居民都不大瞭解官學的事,尼滿只是聽漢人村落的老先生提過,說是學堂要發奶粉的,尼滿也記不真切,反正就添油加醋的胡謅了。
“滿人?”朝鮮人不怎麼相信。
尼滿馬上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滿語,聽在朝鮮人耳朵裡,反正就兩字,“不懂”,就別提分清語種了。
“是不是滿人所以你們纔不繳稅啊?”沒法分辨滿人漢人,朝鮮人只好暫時將這懷疑隔在腦後。
“漢人村也沒聽過,我和他們村子的人玩得可好了,我們經常一起玩,他們娶媳婦我都去了的,可好玩了,沒聽過賦稅,我們村子離圖們江很近的,大概朝廷認爲我們辛苦,就不收稅…”
“你們很辛苦嘛?”一聽是圖們江邊的,大家越發問的仔細了。
“比京城的人肯定辛苦啊,京城的人可以吃好多好多糕點,我得等趕集的時候才能到鎮上買呢…”尼滿道:“所以,肯定是朝廷收稅大概是以吃了多少糕點來定的…”
看着尼滿一臉的認真,雅朗只好打斷道:“賦稅肯定是有的,不過如果孩子壓根不知道有賦稅一說,那就只能說明賦稅不重,父母長者沒有事無事就掛在嘴邊唸叨擔心湊不夠稅錢…好了,時間不早了,尼滿的介紹就暫時到這,是走陽光大道還是非要過獨木橋,你們自己思量思量吧…”雅朗開始施壓了,“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考慮。”
沒人是傻子,留在朝鮮孔府小命十之八九保不住,但若博上一博,沒準子孫後代會有個好前程,因此,在場的朝鮮人很快達成一致,願意聽從德兒的建議。
接下來就好辦了,大家便將廚房的事就自己所知的一一說出,只有一個人知道施藥這事的,其他人還真是不知情,施藥的人道:“橫豎都是一死,我便大着膽子信小五爺了,你說過的,只要說實話就不追究的。”
在得了雅朗和德兒的共同保證後,他便交代了,說管事給他交代過,說如果管事某天沒來,就叫他將東西放進唐蜜他們那屋的泡菜裡,泡菜分量多的那份。“李唐氏他們都是自己去端飯,所以,範圍就更小些了。”雅朗給弘曆解釋着,“他交出了一小包乾粉。”
額爾德木圖聽後,道:“這法子還不錯。小表弟挺聰明的,不過,真要帶他們走嘛?”
“帶。怎麼不帶。”弘曆道,“這些人都有用呢。”
雅朗贊同道:“就是,一共十二家人。他們已經將名單給了我們。還給了孔府和其他府的一些人的資料,大概有四十多戶,我和德兒用紙筆記下了,然後便在理頭緒,所以就叫尼滿給他們接着說大清有多好,我們時不時的插話問一兩句…”
“得了什麼消息?”弘曆關切的問道。
“比我們在外面瞎轉悠強多了,哈哈,”雅朗道:“朝鮮的黨爭各派是基本上搞懂了…孔府的一些爭鬥也摸清了。李氏很拽,是因爲她孃家很厲害,她一個妹妹進宮當了嬪妃。她還生下三個嫡子一個嫡女,嫡女還未婚配。在孔府,沒有女眷能和她抗衡…”
“單子現在都在小五那,還有幾家的情況沒怎麼問出來,你也知道,他們隻言片語的,想弄明白些東西,需要點時間…”雅朗解釋着。
“李氏竟然是這樣的背景,”弘曆摸了摸鼻子,“你說厚臉狐狸能不能應付得了?”
“還是七娘吧,”雅朗琢磨了一下,“我看七娘不是個任由人拿捏的,對付李氏大概能行,厚臉狐狸眼下怕沒心情管旁的事…”
雅朗這回卻猜錯了,晚間唐燁專門拉着李真前來了解情況,然後主動請纓,“對付李氏還是讓我去吧,七娘怎麼也得顧忌一下名聲,若讓人傳出她太厲害的話,對她不好,可要不厲害點,李氏又怎麼打壓得下去?”
七娘也在場,忙表示和李氏過招不會損害的她的名聲。
“那我們倆就一起吧,我主攻,你在一旁提點我就是!”唐燁眼中噴着火,敢害唐蜜,真當我是最憋屈的穿越者索!
“你能不能行?這可不是讓你去和人吵架?”雅朗有些擔心道。
“放心吧,我不會和她吵,那樣太有失身份了!”唐燁道:“我好歹也是天朝上國的子民啊,我還是很有風度的!”
“行,那你明天一大早就和七娘去找李氏,叫她對此事給個交代。”弘曆道。
唐燁點點道:“蜜兒的小命差點就丟了,光是口頭說對不起,我們若就算了,那也太滅自己的威風了,不能給大清丟臉,所以…”
“所以什麼?”雅朗問道。
“所以賠款堅決不能少!”唐燁咬牙切齒道,“怎麼也得拿銀子贖罪吧…”
古代人都好面子,特別是有身份的人,總是一提賠黃金白銀就覺得是種侮辱,因此,唐燁便試圖從國家尊嚴的高度來遊說大家,告訴他們問人要賠償不丟人,只聽幾句道歉話就顯大度那才叫傻瓜白癡,是絕對會被敵人嗤笑的!
因此,唐燁不待大家開口,就急急忙忙道:“幾位爺,銀子雖然俗,但是,這好歹也是衡量賠罪是否有誠意的一個標準,除此以外,真沒其他法子了,李氏要是能負荊請罪也行啊,可她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一個女子,怎麼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將背露出來…”
“哈哈,哈哈…”雅朗,弘曆和德兒一下捧腹大笑起來,樂不可支。
額爾德木圖很納悶,七娘雖然覺得唐燁對成語的解釋欠妥,但也不覺得這有多好笑,李真則是尷尬的補充道:“俺媳婦沒說錯,負荊請罪不是嘴上說就行,總得有些形式吧,那個,得用銀子來證明她的確是負荊請罪才行,除此外,沒別的形式啊…”
“哈哈,哈哈…”雅朗,弘曆和德兒笑得更厲害了,德兒邊笑邊說,“我回家一定要給大哥說,哈哈。”
“就是,就是,大哥他不是一個人啊…”弘曆笑得嘴角直抽抽。
“哎呀,以前只是聽典故啊,如今是見證啊,活生生的見證啊,不用再遺憾晚生好幾年了啊…”雅朗狂笑。
如今英明儒雅的太子對負荊請罪的理解曾和唐燁一個水平…
“有這麼好笑嘛?”唐燁不瞭解其中原委,很糊塗,唐燁預料到了他們的各種反應,唯獨沒有“笑”,這事的確不好笑啊,唐燁見三人沒停下來的意思,不由懷疑道:“他們不會中了毒吧,那種讓人一直笑的毒?”
七娘變了變臉,旋即道,“應該不是吧?…”
額爾德木圖聽了翻譯的話,不由嚴肅起來,用手掌重重的一拍小桌子,大吼一聲:“都給我不許笑!”
雅朗三人皆是一震,笑聲頓時停了下來,“有病啊!”同時衝額爾德木圖嚷嚷道。
“沒中毒。”額爾德木圖放心了。
“這個,賠償…”唐燁很暈,這些傢伙吃錯藥了,這都要笑個不停?!
“銀子得多賠,絕對不能少了…”弘曆忙擺手打斷唐燁的話,弘曆可不認爲索要賠款有失臉面,理藩院的院子早在康熙朝就開始不讓各國使者白住呢,敦慶帝曾說過,“朕大大方方的撒銀子,那也得撒給朕的子民看,給外藩瞅什麼瞅,要虛名幹嘛,不知道還有實惠兩字啊?”所以,弘曆和德兒包括雅朗都不認爲索要賠款有什麼問題,這年頭信息不透明,所以唐燁並不知道朝堂上的事,還在用記憶中的固定思維來想着弘曆等人的反應,白擔心了。
“不過,你若能讓李氏真的負荊請罪,哈哈,負荊請罪也行…”弘曆說着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雅朗和德兒很配合的馬上組團合奏…
弄得一屋子的人甚是莫名其妙…
回到各自屋子後,李真道:“葉子,明天別給李氏好臉!”
唐燁點點頭,看着熟睡的唐蜜,惡狠狠的低語道:“我非讓她心疼木了不可!”
李真道:“俺明天跟你去。”
“你進不了內宅,不用跟着去了,去做四爺他們派的差事吧。”唐燁道。
“行,那俺出去歇息去了,你也早些休息,明天還有得累呢。”李真起身道。
“嗯。”唐燁站起來,“我去將蜜兒的被子拿過來,你去和人擠,怕被子不夠。”
“俺和你一起去。”李真道。
走在路上,李真問道:“俺知道好多下人都不想放出府去呢,你說朝鮮人會不會詐咱們啊,故意給咱們假信息…”
唐燁搖搖頭,此時的大清比後世的美國更牛,試問當時的發展中國家的公衆誰會放棄移民到美帝的機會?
對啊,朝鮮官員可以移民啊…
唐燁暗恨,怎麼沒想到讓外國人的爹來管理朝鮮呢!敢害唐蜜,哼!先打聽打聽她姐姐是幹嘛的!氣節,哼,在21世紀見慣了各種醜聞的唐燁還真不認爲氣節會是多大的攔路虎,“走,去找四爺…”
“啊,你也覺得是假的啊?”李真着急了。
“不是,有其他的事…”
昨天的和今天的一起
祝大家週末愉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