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親王遇刺給民衆的生活倒沒帶來太大的改變,朝廷並沒藉此加強人員證件檢查,至少唐燁在北京城沒發現。
當然,莊親王遇刺還是讓民衆小小沸騰了一下,老百姓都是善良的,莊親王一沒強搶民田,二沒強霸民女,三沒強買強賣,反正京裡的百姓不知道,因此,京城人氏私下裡都還挺義憤填膺的將刺客給好好譴責了一番,好日子過膩歪了不是?
不過莊親王的人緣也沒好到讓民衆自發的聚集起來要求朝廷嚴懲兇手,所以,除了茶館多了些談資外,市面上也沒什麼變化。
唐燁雖然心裡掛念着,可卻也沒其他渠道瞭解更多的進展,在寺廟給雅朗祈福後,回到馬車行將雲南特產的清單拿出來好好檢查了一番,沒發現白藥,唐燁失望之餘倒也沒去尋這有名的特效藥,以爲這大概是藥鋪必備的常用藥,沒在這上面過多糾結,只是發動員工積極尋找各種治療刀傷的土方子,----珍貴藥材雅朗肯定是不缺的,名貴補品雅朗更是不會少,特級大夫雅朗絕對也是找得到的,唐燁便沒不自量力的在這上面去賣力氣,而是另闢奇徑。
然後,唐燁便該幹嘛幹嘛,好似生活完全沒受到影響,的確也沒受到什麼影響,除了心中不時期盼能傳來雅朗平安的消息外…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便過了兩月,莊親王遇刺一事在民間基本沒人再提了,而宮裡似乎也沒再炒作此事,唐燁兩次進宮探望蜜兒,都沒得到進一步的消息,弘曆那懶傢伙在給蜜兒的家信裡竟然一個字也沒提雅朗…
兩個月還是很能幹許多事的,比如方六少進京了。和李真會面時紅了眼眶,請李真給七娘遞個口信,說有二阿哥在。家裡一切都好,叫七娘盡心伺候公婆,好好相夫教子…
就捎帶這麼個話。方六少怎麼眼眶都紅了呢?
因爲方家兩姑娘的婚事給定了下來了。
能不定下來嘛,大概是爲了平息皇子爭權的議論。一向只關心蒙古孃家的皇后破天荒的給方家發了兩道指婚懿旨,方家誰敢說不?
期間方家族長的確想將七娘家的其他小姑娘立馬送進尼姑庵去,奈何太子妃又插了一槓。
太子妃首先遊說了公主,然後拉着大清朝最得寵的,---目前爲止沒有之一的---公主去找到皇后,說要搞個女學,潑辣是旗人姑娘的優勢。但是得有憂患意識啊,光潑辣怎麼行,琴棋書畫怎麼也該都懂點吧,這樣日後才能成爲一個全能的額娘啊,要知道,一個好額娘可意味着能教養出一大家子的優秀子孫呢…
皇后被忽悠了,叫太子妃和公主去試運行吧…
結果太子妃竟然一改常態奪了公主的權,自己主持起了大局,直接給各大有着淵源歷史的家族發了通知,叫他們將女孩子的名冊報上來。她要挑選些十至十三歲的姑娘到京裡的女學來學習學習,也好爲學校良好的風氣做出點貢獻。
而來方家傳旨的侍衛就被太子妃委託收集方氏家族閨女名冊,方家族長在這個接骨眼上可不敢亂動。
而且至少在女娃娃們十歲前,方家族長也不敢亂來。誰知道太子妃屆時會不會照着名冊亂點給點中了呢?萬一太子妃發現自己選中的人進尼姑庵了,一發神經,一嚷嚷,那方家的名聲可不就糟了…
因此,方六少知曉了此事後,那感激得叫一個涕零啊,爲了七娘,爲了方家,二阿哥可沒少操心啊…
關於太子妃將公主排擠到一邊,當起了女學的主持人一事,京城各大家則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敦慶帝的反應。
而敦慶帝竟然沒反應…大家一想,明白了,敦慶帝是在告訴大家,公主再得寵,日後也得看太子妃的眼色過日子呢,如今還是先適應適應吧,那麼,日後能給公主眼色的,除了一國之母,還能有誰呢?擺明了,不就是告訴大家,弘暄太子之位穩得很嘛…
太上皇雖然覺得開辦女學有些胡鬧,但還是表揚了敦慶帝兩句,總算知道分寸了,再疼閨女也得有分寸不是?
敦慶帝翻了個白眼,“安安最近很忙,她對洋人的蒸汽機什麼的上心了…”
得,敦慶帝是心疼閨女呢…
皇家的事,唐燁知道得並不清楚,一是唐燁沒刻意去打探,二是蜜兒也只撿自己覺得好玩的說,所以,對於女學這些彎彎繞繞,唐燁是完全沒留意,只是感嘆了句,希望過個二十年,平民家的女子也能入學…
然後呢,唐燁便開始倒騰梭子了。
唐燁雖然派人在天津尋到了一合作村,本來是想在天津買個莊子的,結果囊中羞澀啊,只好搞合作了。
唐燁派去的管事和村子的里正簽署了協議,租借里正的一塊地十年,在上面建幾間房,房租一年一付,聘請村婦在農閒時集中到廠房上班,當然,作坊的管事一職給了里正的二兒子…
這年頭修房子很快,一個月不到,三間大房外加院子圍牆便給修好了,---不是磚房,是泥土房,不過屋頂用的瓦片不是茅草。
廠房修好了,梭子也運去了,唐燁找人算了個開業吉時,打算開業的時候去一趟,奈何吉時和李真沐休的時間有衝突,只好四牛屆時跟着去。
然後唐燁便開始琢磨和京裡的鋪行談進場事宜,---開布店如今還不是時機,人員資金都不到位,唐燁只能一步一步來。
當然,唐燁在做着正事的同時,也有些氣惱民衆的善忘,莊親王遇刺這麼大的事,怎麼就沒人談論了呢?唉,沒正規消息,有點流言蜚語也成啊…
就在民衆基本上都淡忘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大晴天響了個霹靂…
衍聖公派人行刺莊親王,如今已被押解進京交由大理寺審理…
民衆一時全呆了。這,不會吧?
發完呆後,莊親王遇刺一事又再度榮登八卦榜首…
京中漢大臣全傻眼了。紛紛進宮給敦慶帝說,這絕對不可能,絕對的是有誤會。
敦慶帝也不發火。只說誤會不誤會等大理寺審完再說…
於是,大家便紛紛打探誰會被派去大理寺當主審。敦慶帝卻道:“等人押解進京後再說吧…”
而京城學子則已開始行動起來,唐家的租書鋪裡是否應爲衍聖公鳴冤的爭論蓋過了女性是否應獲得解放這一論題。
最後呢,京城學子總算勉強達成共識,要適當給朝廷施壓,必須得保證審案的公正性。
而據說,外地的大家們也在紛紛趕往京城。
李真如今每天晚上吃完飯談的最多的就是這事,“衍聖公怎麼這麼糊塗啊!”
唐燁卻是冷笑兩聲。搖搖頭,不屑多做評論。
再聽到衍聖公是刺客主使後,唐燁便斷定,雅朗肯定是炸傷,錯,沒準還是自導自演嫁禍孔家。
於是,唐燁立馬不擔心雅朗的傷勢了,轉而開始腹議二阿哥,何必呢,已經抱得美人歸了。至於這麼趕盡殺絕嘛…
聽說許多知名學者都在朝京裡趕,唐燁心想,敦慶帝也太小看民衆的智慧了,老實人雖然多。可聰明的也不少啊,得,看你怎麼收場…
因此,在衍聖公被押進京的當天,唐燁也沒去管敦慶帝到底指派了誰當主審,而是帶着四牛坐上馬車去了天津的小村落,還是好好的做生意喔…
因此,當聽說雅朗已回京的當天,已從天津回來的唐燁依舊按照工作任務表和布鋪展開艱苦的談判,還是李真下班後巴巴的跑到莊親王府去打探,聽說雅朗如今依舊不能下牀時,急忙跑回家將唐燁和唐王氏早先蒐羅的一堆草藥和土方子給莊親王府送了去。
“聽說王爺還臥牀不起呢,”送完藥後的李真回家後一臉的憂鬱。
唐燁不住的翻白眼,肯定是裝的嘛,做戲要做像不是?也就李真這種老實人相信,當然了,大清像李真這樣老實的還不少。
“希望王爺吉人天相。”李真還在那禱告呢,不得不說,李真真是個好人。
而唐高林這時也來了,“真娃子,聽說王爺還惱火得很啊?”
李真很是沉重的點點頭。
“唉,好人有好報,王爺應該沒的事,葉子,你明天和你娘再去廟裡燒哈香。”唐高林也被忽悠了。
唉,這年頭的百姓咋就這麼好糊弄呢?唐燁搖搖頭,但嘴上卻沒說什麼不好聽的,“我明天還忙呢,讓娘一個人去吧?”
唐高林不悅的瞪起了眼,但張了張嘴,卻沒好說啥,“那,那我回去讓你娘去。”
等唐高林走後,李真忙道,“葉子,你明天就去嘛,俺那天是心眼小了些,你別放在心上,俺是真的不想王爺有事的,真的…”
“你怎麼就沒想過這可能是場騙局?”唐燁還是忍不住,提醒着李真。
“不會吧?”李真想了一下,搖搖頭,“王府真的不像作假,宮裡又派了好幾個太醫去駐守呢,大門外去探病的人也絡繹不絕…”
“演戲當然要演像了,”唐燁癟癟嘴,“放心吧,王爺肯定好端端的,一點汗毛都沒傷着。”
見李真還要爭辯,唐燁便道,“你說孔家幹嘛要去刺殺王爺?孔家瘋了嘛?人家可是衍聖公,幹嘛不在山東逍遙,刺殺鐵帽子王幹嘛?你仔細想想,有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至於吧?”半響李真才喃喃道,臉色煞白。
“所以啊,咱們還是專心掙錢,其他事別去管。”唐燁嘆了口氣,“這裡面的水太深了。”
唐燁對自己的判斷是胸有成竹,而莊親王府內則是一片愁雲慘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