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在牀上呆坐了一夜。王妃勸阻無效,只得無奈的離去了,眼睛裡,隱有波光;嘆息裡,滿含心痛。
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跟什麼?
一夜之間,不,是一個宴會,不,只有幾句話,甚至一句話,就把一切都改變了?
指婚?要她嫁到西夏,嫁給元昊?要昭雲娶臻玉公主?
大家臉上的表情,那些開懷大笑的臣子們,還有自己愁眉不展的父母,昭雲的父母,這些又說明了什麼?
那些話是真的?或者說那穿着龍袍的人說的一句話或是幾句話是真的?
簡直荒謬,荒唐,荒誕!
或者說這真的只是一種幻覺,幻象?就如同她此刻感受的一樣,那麼的沒有真實感,那麼的虛幻、縹緲。
她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一個人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他人的命運,就把曾經一切的過往全都抹殺了。
她要嫁到西夏,而昭雲要娶臻玉公主。
真是荒唐!荒唐的可笑!
……
木質的窗格子裡透過了幾縷晨曦的光芒,映在她有些發白的臉上;輕輕顫動了下睫毛,張開眼睛注視着那漸趨漸亮的日光。隱有晨風輕輕拂過,她打了個寒顫,有些冷,不自覺地緊了緊身上的衣裳,依舊愣愣的注視着那窗外的晨光。
感到有些累了,身累,心更累。她輕輕斜靠在牀邊,眼神渙散。
心裡在想什麼?什麼也沒想,因爲此時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
“郡主,郡主!”
小蓮的聲音傳了來,她不情願的朝門口望去。
“郡主!快……快!皇上的……聖旨來了!王爺叫你去接旨!”小蓮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夏亦菱眼睛倏地睜大了,聖旨?!
小蓮卻不給她時間猶豫,忙命幾個小婢女端來臉盆手帕等物,給她洗漱梳妝。
“郡主,我們快去吧!王爺和公公們,都還在等着呢!”
小蓮幫她挽好髮髻,就忙拉着她向外跑去。
她還想再問什麼,可小蓮焦急的神情,讓她只得作罷,跟着她來到前廳。
果然宮裡的太監已經等在那裡了,見她來了馬上站起來打算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即日起冊封宗室女南菱郡主爲南菱公主,擇日下嫁西夏元昊王子……欽此!”
夏亦菱愣愣的瞧着他,眼睛裡的不敢置信馬上要溢出來,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菱兒!還不趕快跪下接旨?”
王爺王妃已經跪下了,王爺急忙催促,眼睛裡有着驚慌與不忍。
“接什麼旨?我——”
“菱兒!”王爺沉聲喝道,急忙拉她跪下。
“王公公,菱兒她只是……”王爺又轉向面前的傳旨太監賠笑着解釋,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王公公臉上有着明顯的不悅,道:
“南王殿下不必多說了,總之今日聖上旨意已傳到,咱家也算是完成差事了。”轉而又微微一笑,道:
“說起來,咱家也應該給公主殿下行個禮。”說着,便朝着夏亦菱作了一禮,道:
“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夏亦菱眼睛瞪得更大,簡直哭笑不得了,這所有的人都是神經病嗎?
南王寒暄着把王公公送出了家門,回過頭來見夏亦菱仍舊是呆愣着,不禁長嘆一聲,走近她道:
“菱兒啊,你……唉!事以至此,你就……唉!”他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好,見女兒呆愣的表情,他的心裡更疼啊!可卻……無可奈何啊!
“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真的要嫁到西夏嗎?”她還是不敢相信。
“哎……菱兒啊!娘也不想你……唉!”王妃說着,竟抹起了眼淚。
“娘,娘,你別哭啊!你哭什麼呀?怎麼你們……”
他們爲什麼都認爲這種事情是真的?她快要疑惑的發瘋了!
“菱兒啊!”王爺臉上有着明顯的無奈與感傷,“真是沒想到事情竟會到了如斯地步,你與昭雲……唉!”
“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難道我就真的要嫁到西夏,而昭雲也要娶臻玉公主?!”
“菱兒,你……”
見她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王爺和王妃也傻了,莫不是……
“菱兒,我可憐的菱兒,你可千萬要想開啊!嗚嗚……”王妃竟又哭了起來,輕摟着她嘆道:“唉!那西夏雖遠,但娘看那元昊王子也是一表人才,對你又——”
“娘!我不要嫁去西夏!我也不要昭雲娶臻玉公主!”夏亦菱從她懷裡探出頭來,堅定地道。
“菱兒!休的胡言亂語!”王爺厲聲道,可看向她的眼神裡卻閃着心痛與無奈。
“爲什麼是胡言亂語?我爲什麼要嫁到西夏?”夏亦菱不滿,更不解。
“菱兒,怎能抗旨不尊呢?!”王妃也急了,對着她勸解道。
“抗旨不遵……”
她在心裡默唸,一陣冷笑。想來竟是這聖旨的偉大功用了,她現在纔想起來她這是在古代,皇權至上!可是,這樣的聖旨,叫她如何遵循?
她憑什麼要嫁去西夏?古代和親關她什麼事?她又不是文成公主,不是王昭君!她有相愛的人,並且馬上就要成親了,可爲什麼……爲什麼要如此殘忍的拆散他們?
“我不要嫁到西夏,我不要去和親!我愛的是昭雲,我要嫁的人是他!”
她憑什麼去遵循那樣的聖旨?那樣殘酷的聖旨。
“菱兒,你……”
見她如此,王爺王妃竟難以置信起來。雖明白她的心痛,亦心疼她的命運,可菱兒怎會如此……不通情理?
“菱兒,和親,事關家國之幸啊!爲了我大宋,你——”
“爹!”夏亦菱打斷了王爺的話,道:
“不是女兒不通情理,可是,和親不應該是公主的責任嗎?爲什麼是我?!”
她憤憤不平,好不容易認清了古代君王指婚的事實,可卻不滿這該死的命運!事情總要想辦法解決的,不是嗎?
“這……說起來,這還不是……菱兒,你與那元昊王子是如何熟識的啊?這錯就錯在是元昊王子親自選的你,連皇上都不能怨哪!唉!”
王爺突地想起那天的情形,不覺亦是憤憤然。倘若不是他親自挑選,這和親之事,也不一定會落在自己女兒頭上。
“是啊,菱兒,元昊王子竟是親口選的你,他……”王妃也自不解。
“他?”
ωωω¤ ttκǎ n¤ ¢〇 夏亦菱雙眉皺了起來。如今事情的關鍵是在他的身上嗎?
“我去找他!”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向外衝去。
“唉,菱兒,菱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