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年不在家,咱們偶爾見一次面,想不起談他們家以前的事兒,也不願意提.......”徐偉貞壓低聲音解釋:“可是這幾年,我斷斷續續聽到一些議論,但從來沒敢跟陸家的任何一個人求證過,只怕我如果去求證,也沒人會告訴我,沒聽到真話呢,大概就得有人把話傳給陸家的人了。所以,媽媽也只是猜測。”
“您說!”廖競如將母親扶到椅子上坐下,輕聲提醒:“我只是好奇,別管真的假的,我又不會去說。”
徐偉貞點點頭,低聲將自己這些年來聽到的一些議論向女兒全盤托出,臨了,又鄭重提醒:“聽聽就算過去了,千萬別去問,也別跟人講,就是別人來問你,你也裝着不知道,記住了沒有?”
廖競如還呆呆的,聽到母親的叮囑,忙回過神來,輕輕點頭:“媽,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葉晚擡腳向通往平臺的樓梯走去,背後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晚晚........”
葉晚猛地頓住腳步,迅速回頭,百般糾結的看着向她走來的嘯晨。
在距離她只有兩米的地方站定,他想要笑一笑給她看的,可是那樣悽楚的笑容,卻像是嚇到了她,她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眼眶也紅了。嘯晨的笑容迅速落下,他不敢了。
葉晚咬咬脣,緊走幾步,與他面對面的站着,輕聲喚:“嘯晨.......我正在找你。你怎麼來了?”
嘯晨苦笑,輕聲反問:“害怕我影響你的婚禮順利舉行嗎?”
“不是!”葉晚忙搖搖頭,輕聲說:“我一直希望你能來,我願意所有的朋友和親人,看着我走向幸福。但是.......我怕你......我怕傷害你。我寫了給你的請柬,卻又撕了。我不敢........嘯晨,你懂我的意思嗎?”
嘯晨點點頭,輕聲說:“懂!從小,你話沒說出口,我就已經猜到是什麼意思了,不是嗎?”
一句話,讓葉晚再度紅了眼眶。
“對不起,嘯晨........”
“大喜的日子,該笑的,對嗎?”嘯晨明明聲音顫抖着,卻努力用輕快的語氣安慰着她,實在沒能忍住,伸出手,輕輕摸了她的頭髮,嘆息:“極少見到你盤起髮髻的樣子,挺美的,真的!”
葉晚咬着脣,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該怎麼招呼他。
“你終究是顧青城的女兒,他再怎麼現實,對你的心還是比較真的。婚禮的事情你們從來不跟他說,可他知道了,必然是要來的,哪怕是被你們趕出去。而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看一眼,給一聲祝福,我就走........晚晚,新婚快樂!”
“還有白頭到老。”葉晚語含深意的輕聲補充。
“這個不知道,我給不了這樣的祝福,因爲自私的我.......還存了僥倖的心理,希望有一天,因爲某種機緣,我和你,還有再來的機會.......你們白頭不白頭,我說了不算,看陸淮生自己的努力了。但是晚晚,我想告訴你,無論到何時,我都.......”
“嘯晨!”葉晚及時出聲,打斷了嘯晨的傾訴。
“我都等着你!”嘯晨將那個“愛”字咽回喉間,換了一個“等”。一個不同的委婉的字,卻表達了更堅定的意思。
“謝謝你的祝福!”葉晚努力微笑,輕聲說:“我也祝福你,早日遇到那個適合你的人。嘯晨,既然來了,一會兒讓我爲你端杯酒。還有.......去見見爸爸吧?他一直牽掛着你。”
“不是爲他而來,自然不會專門相見。遇到了權當是緣分,遇不到,是宿命........”嘯晨深深看了她一眼,慢慢轉身,就要離去。
“嘯晨!”葉晚急追幾步,輕聲挽留:“緣分,可能是天註定,但也要自己去把握的。早一步晚一步,有的時候錯過的是整個人生。如果.......請原諒我不會說話......如果之後你再也看不到爸爸......嘯晨,你會後悔的,那種後悔,無藥可解。”
嘯晨眸光閃動,片刻,仍舊回頭,無言一笑,慢慢轉身離去。
葉晚緊緊揪着衣衫,輕輕嘆了口氣。
“晚晚,快來!大家都在等你,下午一部分親友就先回去了,大家要跟你說說話呢!”不遠處傳來母親的招呼,葉晚猛地回神,看到母親在佳慧的陪伴下匆匆而來,身後的佳慧,還不停的給她使眼色。
葉晚忙擡腳走了過來,與大家一起往貴賓室而去。
“晚晚,你媽看到你爸了,但是她爲了你隱忍着,很客氣的,沒有讓他難堪。不過,分開之後,我看你媽還是帶着情緒的,你好好陪陪她,別給她機會胡思亂想的。萬一讓人看出什麼來,就不好了。”
葉晚重重點頭,忙快步跟上了前方母親的腳步。
嘯晨大步走出酒店大門,往停車場轉身,前方一個身影匆匆而來,他有意躲閃,對方卻還是不慎撞到了他。
“哦,對不起.......”行色匆匆的女子猛地站住腳步,帶着歉意微微鞠躬,輕聲道歉:“不好意思,急着去參加我哥的婚禮,撞到了您。”
原本沒有介意並且無意停留的嘯晨擺擺手就要離去,卻在聽到她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猛地頓住了腳步,緩緩回頭,眸色深沉的望向她,喃喃重複着她的話:“你......你哥的婚禮?你是......”
“我是他的妹妹,我叫廖競如,哦,他的繼母是我的母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廖競如微笑着解釋,又彎了彎腰,歉疚的說:“不好意思,踩髒了您的鞋子,您看......我現在趕時間,改天我專門給您清理,或者給你補償,好不好?”
“不用了!”嘯晨搖搖頭,擡腳又要走,廖競如又開口喚住了他:“那先生,麻煩您給我一張名片,我好知道我踩了誰,日後也好彌補,行嗎?”
嘯晨的腳步再次頓住,緩緩轉頭,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微微皺眉,輕聲問:“陸家的人裡面,我好像沒有聽說過你......”
“我在國外定居,好多年沒回來過了,這次也只是回來探親。”
“哦......”嘯晨又頓了一下,還是輕聲問:“你繼父的身體,還好吧?”
“不好!”廖競如答的飛快,卻又似乎感覺到自己失言了,一把掩住了嘴,眼神有些慌張,又飛快的補救:“哦,還好還好,還可以吧.......”
“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嗎?”
“沒有沒有,他都快康復了呢!”廖競如看起來就是一個不會撒謊的單純的女子,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艱難,眼神也躲閃着。
“真的?”嘯晨皺眉。
“只要我哥和我嫂子對他好好的,不氣他順着他,他總是會好的.......”廖競如愈發緊張,匆匆解釋幾句,又彎彎腰,飛快的離開了。
廖競如奇怪的表情與眼神,讓嘯晨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淮生和葉晚,對陸景南不好嗎?似乎很孝順的樣子。訂婚結婚這麼匆忙,也是爲了他吧?可廖競如的欲言又止,是因爲什麼?難道,陸家並不像表面這麼平靜?
“你捧在掌心裡供着的兒子搶走了我兒子的女朋友,現在他們結婚了,有孩子了,你滿意了?再也沒有心事了吧?”凌家盈站在天台邊,低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