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江面上和岸邊上忙碌的懷遠軍士兵,都非常好奇,對於火炮,這個時代的人都不陌生,因爲這種火器在宋朝就出現了,到了宋末元初已經在戰場上廣泛應用了。
但是因爲威力有限,所以沒有大規模使用,而且也缺乏這方面的軍事理論,於是就沒有被全面推廣開來。
此時,率先發出信號的是江邊的懷遠軍士兵,一個軍官舉起一面小紅旗,然後在空中停留了一下,隨後狠狠地落下,同時大聲地喊道:“開火。”
接到命令的手下一個士兵立刻將手中的火把伸向火炮的底部,然後點燃了上面的一段引信。
“轟……”
片刻之後,隨着一聲巨響,火炮的炮口冒出一團濃煙,頓時讓在場的人驚駭不已。
隨着巨響之後,就聽到一道尖銳的呼嘯聲,衆人都有些發矇,就在此時,只見遠處江面上的那艘破爛戰船上面突然飛濺起來一片木屑,伴隨則一陣斷裂的聲響。
火炮命中了,衆人看到這裡,頓時驚駭不已,那艘破爛戰船距離岸邊可是有上千米,竟然被一門火炮射中了,而且衆人距離這麼遠,也看到了戰船上面飛濺的木屑,可見火炮的威力是非常大的。
衆人一陣驚駭,尤其是劉明遠身後的陶安和汪廣洋他們,還有那些商人,都驚駭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們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威力巨大的武器。
劉明遠身邊的常遇春等將領則是在震撼之後,頓時一臉的歡喜,他們知道這樣的武器意味着什麼,如此遠距離威力巨大的火炮,對於懷遠軍可是一件利器,他們頓時大喜。
隨後,更加震撼的場面出現了,停在江面上的兩艘海船此時也開火了,隨着一陣陣巨響傳來,兩艘海船船舷上面的火炮口一個接着一個地冒出一團團濃煙,然後伴隨着一陣陣尖銳的嘶鳴。
瞬間,只見江面上停泊的那艘破爛戰船和他周圍的水面上立刻騰起了一道道水柱,同時戰船上也開始一片木屑飛濺,兩艘海船四十門火炮齊射,其中一半的炮彈命中了這艘距離上千米的戰船。
這艘戰船在一片木屑飛濺之後,船身開始晃動起來,隨後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無法支撐的船身徹底坍塌,雖然沒有沉沒,但是已經殘破不堪了。
如果是在水戰中,這樣的損傷,上面的水手估計也死傷的差不多了,而且已經完全失去戰鬥力了。
衆人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徹底震撼到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一番火炮攻擊之後,一千米外的戰船竟然就這樣失去了戰鬥力,如果這是在戰場上,這還了得,那簡直就是無敵一般了。
常遇春他們已經開始瘋狂了,就是水師統領們也開始激動地大喊了出來,他們欣喜若狂,但是兩夥人眼神一對上,突然爆發出一陣敵意。
兩夥人都明白,這樣的武器絕對不便宜,所以眼下問題出來了,是先給陸師使用,還是還給水師裝備,一下子就成爲兩夥人關注的焦點了,頓時讓場面有些火藥味。
劉明遠沒有在意這些,只是繼續觀看,他之前已經看過一次試射了,所以這次就沒有太震撼了。
而且對於在後世見過更大場面的劉明遠來說,這樣的場面只是小兒科罷了。
此時,水師都統桑世傑和俞通海就在海船上面,這兩艘海船也是他們訓練完成的。
隨着衆人的驚駭,江邊的那門火炮又開火了,隨着一陣尖銳的嘶鳴,炮彈飛向了江上停泊的戰船,但是這次炮彈略微有些偏差,只是在戰船邊上的水面上騰起一根水柱而已。
同時也看到了這隊懷遠軍士兵略微有些失落,然後很快又開始重新填裝彈藥,這不是他們的錯,因爲靶船已經停在那裡不動了,第一跑命中之後,火炮就沒有再調整,出現偏差主要還是因爲火炮的精度問題。
但是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此時海船上面也已經完成了重新填裝,第二輪齊射也開始了。
隨着一聲聲巨響,伴隨着江面上一片濃煙,衆人眼中已經殘破不堪的戰船此時在一片水柱和木屑飛濺中徹底散裂開來,然後快速地沉入了水中,江面上留下了大量殘破的木片。
衆人驚駭地看着這一切,這樣的填裝速度,加上如此威力巨大的火炮,如果大量裝備在戰船上面,那麼以後的水戰還有誰是懷遠軍的對手。
劉明遠看到試驗已經結束了,又是轉過身來,面向懷遠軍衆將領,微笑着看着大家,然後說道:“這就是我給懷遠軍將士們的春節禮物,大家開心吧。”
常遇春他們頓時一臉激動,這怎麼不開心,他身邊的傅友德立刻說道:“丞相,先給陸師來上五百門,看誰還敢猖狂。”
在常遇春他們心中,此時的懷遠軍已經是天下無敵了,面對任何一個對手都可以戰勝,如果再裝備上這樣威力巨大的火炮,那就真的天下無敵了。
劉明遠聽了傅友德的話之後,差點嗆到,身體都有些站不穩,要知道這樣的火炮可是有多貴,都是百鍊鋼煉製出來的精鋼,同時內膛都是銅的,生產工藝複雜,成本非常高,劉明遠現在根本就裝備不起。
劉明遠一臉痛苦,然後說道:“二哥暫時忍一忍,現在咱們還不到裝備的時候。”
衆人此時那裡不明白劉明遠的心思,只是沒有直接說破而已,那就是咱們裝備不起,已經和劉明遠共事了這麼多年,大家早就知道這位主公的做事風格了,自然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劉明遠又和幾位將軍談論了一會,然後常遇春他們就迫不及待地下了堤臺,去看火炮去了,然後劉明遠這才轉向李善長他們,還有他們身後的一衆商人們。
陶安和汪廣洋雖然對這些火炮感到震驚,但是他們畢竟沒有那麼大的興趣,此時在堤臺上談論着理學之道,兩人根本就沒有看劉明遠,在那裡爲一個儒家文章爭論着。
此時只有李善長和一衆商人看向劉明遠,李善長看到劉明遠忙完了武將的事情之後,然後朝着劉明遠說道:“丞相,這些人都已經找來了。”
劉明遠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李善長身後的衆多商人,這些人都是劉明遠通過李善長請來的,都是一些金陵城和周邊州府的大商賈。
今天劉明遠請他們來是想向他們展示一下懷遠軍的力量,讓他們在治下好好行商,並且通過他們的人脈招來更多的商人到懷遠軍治下,繁榮懷遠軍治下的商業。
劉明遠是後世來人,深知商業是社會繁榮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他要鼓勵商人行商,爲治下帶來豐厚的物質基礎,同時很多官府做不到的,和顧及不到的事情都可以讓商人來完成。
劉明遠看向這些人,大概有一百多人,大家立刻向劉明遠行禮,劉明遠微笑着環視了一下衆人,然後將目光落在了賈生的身上。
賈生有些好奇,他知道自己並不認識劉明遠,這段時日雖然向李善長府上送了不少東西,但是也沒有得到李善長的召見。
但是昨天突然收到請柬,懷遠軍劉丞相邀請的請柬,賈生激動的同時,也有些詫異,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李善長都見不到,竟然受到了劉明遠的邀請,是不是李善長收了他的禮,爲他操作的。
賈生也只能這樣認爲了,於是今天早早穿着得體,就和一同受到邀請的王員外來到了行省辦公的地方,到了之後他們纔看到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被邀請的,賈生在頭一天也已經得知了這位劉丞相邀請了不少商賈。
劉明遠看着賈生,然後微笑着說道:“賈先生實在是太客氣了,送來的禮物太貴重了,李長史那裡可不敢收,於是就轉到我這裡來了。”
劉明遠淡淡地笑了笑,一臉的和藹,頓時讓賈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沒有想到李善長竟然將自己的禮物送到了劉明遠那裡。
其實是劉明遠對手下官吏管理非常嚴格,對於私下收受禮品這種行爲是堅決不允許的,況且李善長是文官之首,更是起到表率作用,雖然給他送禮的人非常多,但是李善長將這些禮品全部登記造冊,然後定期送到行省府庫,一個都不留,這也是李善長爲什麼能夠得到劉明遠信任的原因。
李善長看到賈生有些不解的樣子,立刻說道:“賈先生剛進入懷遠軍地界,我家丞相就注意到先生了。”
賈生更加驚訝了,他沒想到劉明遠竟然注意上了自己,也就難怪劉明遠會知道自己了。
劉明遠看着賈生的好奇,也不再解釋,隨後衆人沿着提臺下來,來到了江邊的一座樓閣中,裡面已經準備好了酒菜,劉明遠今天召集這些商人過來坐一坐,畢竟少不了酒菜的。
這座閣樓也是在江邊剛剛建成不久,也是有一個商人所見,隨着懷遠軍的到來,江南開始漸漸繁榮了,於是江北過完的行人也開始多了,最重要的是懷遠軍的一些水師將士們經常來往江邊,而且這裡距離金陵造船廠也很近。
這個商人看到商機,於是在向行省買下了這塊土地,建造了一座閣樓,開起了酒館,而且生意非常好,平日裡來往金陵城外的行人,還有懷遠軍水師的將士,船廠的工匠,都是這裡的常客。
尤其是懷遠軍的將士和工匠們,這些人都是有俸祿的,並且劉明遠也毫不吝惜,所以這些人可以經常在酒館裡面消費。
只是今天這裡被劉明遠全部包場了,掌故更是歡喜不已,早早就來到店裡,開始着手準備酒菜。
劉明遠這段時日宴請了衆多官員和將軍,還有治下的士紳,百姓,但是唯獨沒有宴請商賈。
劉明遠心中非常重視商賈,但是畢竟這個時代商人地位低下,如果在春節期間宴請,必然會遭到陶安他們的反對,於是劉明遠決定藉着這個機會召集這些商人過來,盡地主之誼。
衆人落座之後,劉明遠開口說道:“諸位,今天召集大家過來,只是聊一聊家常,同時也是向諸位展示一下懷遠軍的軍威,讓大家放心在懷遠軍治下行商。”
劉明遠的話讓在場的衆人非常驚訝,這樣的話似乎是在求他們經商,一時間衆人心中有些詫異,但是略微知道劉明遠風格的商人隨後也不感覺新奇了,畢竟這位丞相行事風格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