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露露手中瓶子裡面的液體已經給倒光了,聽見木質的椅子被腐蝕發出的滲人聲響,空氣之中都是刺鼻的氣味,似乎也是難以置信,手中的瓶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這樣的一幕,叫喬莫晚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這……
是硫酸!
時間彷彿就在這一秒鐘被靜止,一下安靜的好似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丁秘書首先反應過來,吩咐一旁的保安道:“抓住她!報警!”
餐廳裡一下就炸開了鍋。
“不得了了!竟然有人直接潑硫酸!”
“還是一個小三對正室潑的!這也太猖狂了吧!”
“口口聲聲的罵人家不要臉,我看真正不要臉的是她吧!”
“真恐怖,還好我老公不那麼花心。”
“你看她還懷着孕呢!肯定是想要母憑子貴吧!”
喬莫晚卻並沒有顧得上聽那些雜七雜八的細碎聲音,她感覺到扶着她的鄭銘軒手臂的僵硬,低頭一看。
“鄭先生,您的手臂!”
剛纔硫酸潑過來的那一秒鐘,鄭銘軒想都沒有想,就直接用自己的手臂擋在了喬莫晚的臉上,現在衣服袖子的布料都已經被硫酸腐蝕了。
鄭銘軒移開手臂,擋開喬莫晚的手,“別碰,有腐蝕性。”
丁秘書已經緊急的叫司機備車,去了醫院。
經過緊急處理,鄭銘軒的小臂包紮,醫生囑咐要定時換藥,而且肯定是會留疤。
喬莫晚心裡一揪,“鄭先生,十分抱歉……”
鄭銘軒換上丁秘書送過來的乾淨襯衫,嫺雅的用一隻手繫着襯衫衣釦,將緊實的肌肉都用襯衫一點一點的遮住,“我是男人,留點疤算什麼。”
喬莫晚覺得自己欠鄭銘軒的真的不是吃一頓飯就能抵的了的了。
鄭銘軒站起身來,笑着看着喬莫晚,“你別放在心上,那硫酸潑到我的手臂上,難道不比潑到你臉上要更好麼?兩權相較取其輕。”
“請問是你就是喬莫晚麼?”
走廊上走過來一個穿着警服的警察。
喬莫晚點了點頭,“嗯,是的,我是。”
“剛纔在富源居餐廳發生的潑硫酸事件,希望您能回局裡跟我們做一下筆錄。”
喬莫晚坐着警車到了警局,羅露露已經是在拘留室裡面審訊了,即便是在門外,喬莫晚都能聽見裡面聲嘶力竭的哭喊。
她也沒什麼怕的,餐廳裡有監控錄像,而且還有那麼多的目擊證人,她便將事實情況和警察說了一遍。
警察皺了皺眉,“這麼說,應該是你丈夫在外面的小三採取的報復行爲,如果造成嚴重傷害,是可以判刑的。”
他狐疑的看向喬莫晚,“但是你看起來並沒有……”
“是因爲有人幫我擋了,”喬莫晚對於警察問出的這個問題深深地皺了皺眉,“我剛纔就是在醫院。”
“那需要對方的驗傷報告……”
警察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從門口就傳來了一聲鬼哭狼嚎:“女兒啊!你怎麼能這麼傻啊!”
喬莫晚轉過身來,一眼就看見從門口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的羅玉紅,披頭散髮的,滿臉都是眼淚。
羅玉紅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喊,聲音嘶啞,只能聽到嗡嗡的哭泣聲,到底是喊的什麼話,也聽不見。
警員走過去,“這位女士,警局這邊禁止喧譁,你有什麼事情請站起來說吧。”
羅玉紅抹了一把眼淚,擡頭看見喬莫晚,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
“喬小姐!潑硫酸的這件事情不關我女兒的事兒,都是我……都是我的主意……”
一旁做筆錄的警察問:“你的主意?”
“她現在是孕婦,下個月三號就是預產期了,情緒經常不好,還得了產前綜合徵,一顆心也一直都在澤宇身上,只是,喬小姐你一直都不同意離婚,這事情拖到現在,我只好安慰她,就給她隨便出的主意,誰知道……這個傻丫頭啊,竟然就真的去……”
羅玉紅說的聲淚俱下,“這事兒都怨我,我女兒她……就是一時間被愛情給迷了眼睛啊。”
做筆錄的警察已經在記錄冊上將羅玉紅的這些話都記錄了下來。
喬莫晚看着羅玉紅這樣賣力的表演,不禁冷笑。
如果不是見識過這母女兩人的表演功底,恐怕就連她都會被騙了!
最後,警局這邊將即將臨盆的羅露露給放了,羅玉紅拘留五天,賠償傷者醫療費用。
羅玉紅臉上帶着十分歉意的表情,“喬小姐,是哪位先生受傷了,麻煩你給我一下他的聯繫方式,我好跟他協商一下賠償醫療費用的問題。”
喬莫晚冷眼看着羅玉紅,沒有說話。
羅玉紅接着說,“你要是不說,我就只好找人去鄭氏公司門口等着了,這事兒是露露做的不對,總是要彌補的。”
這纔是羅玉紅的真正目的吧,知道鄭銘軒的身份,所以就想要討好。
喬莫晚冷笑了一聲,“羅阿姨,你還真的是臉大的很,這種事情是個人都是想要低調處理,你這一耙子打到人家公司門口,也實在是罕見啊。”
畢竟是有警察從中協調,喬莫晚便打了電話。
只是,二十分鐘來的人卻並不是鄭銘軒,而是丁秘書,喬莫晚看見羅玉紅眼睛裡一抹顯而易見的失望。
協調賠償之後,喬莫晚和丁秘書一同走出警局。
“喬小姐,您想要去哪裡,我開車送您。”
“不……”
道路上忽然開過來一輛車,在警局門口猛地停了下來。
喬莫晚眯着眼睛看過去。
這是程澤宇的車。
果然,從後車門開門下來的正是程澤宇。
程澤宇沉着臉吩咐前面駕駛位的司機:“把車停到一邊去,我馬上就出來。”
他轉身就要向前走,一眼看見站在警局門口的喬莫晚,腳步僵了僵。
“莫晚?”
喬莫晚對上程澤宇的目光,毫不閃躲。
“你是來接羅露露的,就不用在我這裡多浪費口舌。”
程澤宇向前走了一步:“莫晚,你把爺爺氣的住進醫院裡,現在還是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狀態,你現在還跟我甩臉色?”
喬莫晚皺了皺眉,避開了程澤宇的手,“爺爺究竟是爲什麼進醫院,我知道有我的原因,可是歸根結底到底是誰的算計,相信你和你媽心裡更清楚!”
“喬莫晚,你自己做事情不乾淨,在外面惹了野男人,現在也別想把髒水都潑到我身上。”
比起來程澤宇的激憤,喬莫晚倒是顯得很淡然。
羅露露從警局裡面出來,看見外面這種對峙的情景,誒喲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程澤宇衝上來一把抓住了羅露露的手,“露露,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什麼,剛纔肚子裡的小寶貝又踢了我一腳。”
喬莫晚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被潑硫酸的是她,被傷害的也是她,可是這一切卻讓她覺得諷刺。
從最初的心傷苦痛,到現在的毫無波瀾,就彷彿真正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看着外人作戲。
心已經不會痛了。
………………
回到辦公室,徐娜娜便湊過來問:“怎麼樣了喬姐?”
“見到鄭銘軒了。”
喬莫晚有些疲累的坐下來,彎腰揉了一下自己的腳踝,幸好昨天賀西珏給她揉了腳踝,要不然今天這麼多路走下來,腳都要廢了。
徐娜娜高興的跳了起來,“就知道喬姐你一出馬,鐵定事半功倍!我這就去給肖照說。”
“別,”喬莫晚一把抓住徐娜娜,“只是見了一面,將設計書給遞了過去,但是到底怎麼樣,也還是要等下週的競標。”
徐娜娜賊兮兮的一笑,湊過來,“你就沒有用美色俘獲一下那位音樂家?”
喬莫晚擡手就在徐娜娜的額頭上給推了一把,“想什麼呢!”
不過,到底這兩次都是鄭銘軒在緊急時刻救了她,她還是要多少表示點什麼的。
想起被硫酸腐蝕掉的那件襯衫,喬莫晚靈機一動。
“娜娜,今天下班有安排沒?”
“沒有啊,”徐娜娜一雙眼睛放光,“喬姐你要請客?”
“好,我請客,你付錢。”喬莫晚將桌上的一張打印紙團起來朝着徐娜娜扔了過去,“陪我去一趟商場。”
只是,到底是沒有去成。
徐娜娜下班之後的確是沒有什麼安排,可是,洛虹臨時給喬莫晚作了安排,出去陪着見客戶。
喬莫晚指着自己的腳踝,“副總監,您看我這腫的跟雞蛋似的腳踝,我走都走不了。”
洛虹皺了皺眉,“你怎麼崴了腳了?那也不礙事兒,反正上下樓有電梯,出門坐車就行了,人家客戶點名要你陪的,一個百萬的大單子,我也不好推脫。”
喬莫晚不禁問:“是哪位啊?”
洛虹沒有直接回答,“等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