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協會賭球莊家耍賴,私吞了三十萬元賭金,無意間惹上三十二重人格的主人,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宋保軍壓着滿肚子氣,蹬着自行車返回東校區,這時已是下午兩點半鐘,將近下午上課時間。在教學樓邊上的銀行自動櫃員機取出兩萬元現金,若無其事沿樓梯走上教室。
在門口遇見柳細月,宋保軍假作不經意說道:“對了,昨天借你那一萬塊,我晚點再還你。”
柳細月想起了這件事,一下跳起來,笑道:“是了!我記得你昨天借錢去賭球,整整一比十五的賠率哦,連你們的本金一起,贏了多少?有沒有二十萬?快請客快請客!”
宋保軍的腦袋頓時一個變作兩個大,苦笑道:“贏是贏了,可惜沒拿到錢。”
“怎麼說?”柳細月瞪起漂亮的大眼睛,使勁撅起嘴脣,潛臺詞很明顯:你敢耍老孃就等着死好了!
宋保軍敷衍道:“二三十萬的鉅款,莊家也是本校的學生,賠這麼一大筆錢,哪有那麼容易籌集得出?起碼等年底了。所以借你的那一萬塊一時之間拿不回,我晚點再還你。”
柳細月一想也是個理兒,大氣的一擺手,道:“區區一萬塊小錢,別說還不還的,難聽!總之以後我要你陪我做什麼,你記得隨叫隨到就是。”
“是,我的姑奶奶!”宋保軍不敢不答應。
“叫姐姐。”柳細月終於得意起來。
宋保軍摳着鼻孔道:“區區一萬塊小錢,還值不得這個稱呼。”說着瀟灑的走進教室。
柳細月在後面跺跺腳:“哼,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叫的。”
本節課是《<論語>選讀》,導師還沒來上課,教室亂糟糟的一團。
宋保軍找到空位坐下,葉淨淳正在最後面一排,用很不高興的眼神瞪着他。宋保軍心叫壞了,在教室門口和柳大姐糾纏不清的場面都給小阿淳瞧了去。
但猥瑣人格裝腔作勢天賦不會輕易讓驚慌神色表露於外,宋保軍坦然笑笑,打聲招呼:“阿淳,昨晚睡得好嗎?”
葉淨淳微微點頭,隨即不去看他。
宋保軍窩進椅子裡,掃了教室一圈,發現本班男生大多數沒來,倒是別的專業選修本門課程的學生來了不少。摸出電話撥給龍涯:“還在宿舍打麻將?能不能有點長進?被霍綵鳳耍了一次,以後還想被耍第二次、第三次?”
龍涯有些羞惱:“別老是提那個****成不?二條!”話筒對頭奪的一聲,卻是打出了一張麻將牌。
“我是說,你本來有慧根的,是個聰明人,可惜不肯潛心思考學習,乃至日漸墮落,連個女人都能隨便玩弄你於股掌之間。這樣下去怎麼得了?還是趕緊回頭是岸的好,宿舍還有誰都在打牌的?一起叫過來上課,我有個話隨便要問問你。”
“好吧。”龍涯懶洋洋的應了聲。
宋保軍掛掉電話,百無聊賴坐着,發現隔壁座有個不認識的男生正在看小說,抽屜裡厚厚一摞書本,便向那男生借書看。
那男生隨手扔過來一本,宋保軍一看,書名叫做《女俠之約》,作者:東廠戴督公,書本封皮又不知被誰用粗芯油性筆寫了幾個大字“太監的書,別看!!!!”四個驚歎號觸目驚心。
宋保軍頓時相當鬱悶,又把書還回去,問:“還有別的書嗎?維信工種號張君寶,記得關注哦。”
“沒了!”那男生使勁拍打一摞厚厚的書籍,說:“網文四大內宮總管都在我這,敬事房大總管奧公公、御膳房大總管靜公公、御馬監大總管烽公公,以及東廠西廠的兩位督公……”
那男生正說得高興,突然宋保軍身後有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傻逼,又來這裡佔位子嗎?”
回頭一看,赫然便是上次書法課上雙方發生過爭執的柯宇偉,後面同樣跟着那個妝容豔麗的女生。也不知道他們是哪個院系的學生,倒有興趣來聽中文系的課。
“佔位子?”宋保軍伸手半空中劃了一圈:“這間教室老子想坐哪裡就坐哪裡。”
“呵呵,敢情你還是班霸不成?”柯宇偉挽起袖子,頗有躍躍欲試的樣子:“信不信我讓你馬上滾出這間教室?”
上次的爭端中他慘被宋保軍用礦泉水瓶捅了滿嘴,當時還道自己沒有提防,乃至遭到小人偷襲,這次急欲在心上人跟前找回面子,立即上前挑釁。
宋保軍慢吞吞的起身與之對視,搖搖頭說:“我不信,你來證明一下?”
柯宇偉怒道:“那你儘管試試好了!”
宋保軍忽然臉色大變,緊緊瞪着柯宇偉身後的窗外,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物。
柯宇偉一愣,宋保軍已指着他身邊誇張的叫了起來:“啊!飛碟!”
柯宇偉情不自禁的想要扭頭,脖子轉到一半發現不對勁,急忙又轉回來。便在這時,宋保軍抓起厚厚一本《女俠之約》在他臉上不輕不重拍了一記,“啪”的一聲,甚是清脆悅耳。
“對你來說,智商只是貶義詞。”
柯宇偉氣得血管即將爆裂,拔拳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柯宇偉身邊突然多了幾個黑乎乎的身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的嘴裡叼煙,有的鼻孔朝天,紛紛用一種看死豬似的眼神看他。
“軍哥,這傢伙的眼睛是不是有點問題,竟敢在中文系的教室向你揮拳?”
“軍哥,我可以用孤膽英雄來形容他嗎?一個人敢挑戰一個班的人。”
“娘希匹!不要命啦!敢在教室打人,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柯宇偉的拳頭像是被強力磁場的同一極緊緊排斥,停在宋保軍臉龐前端二十米微微顫抖,再也不能前進半分,冷汗一顆一顆從鼻子頭滴落,勉強擠出一句話:“這、這裡是大學嚴肅的課堂,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千萬別動手啊,千萬不要動手,否則違反校紀校規不是那麼好玩的。”
宋保軍拿着書本又在他臉上拍了一下:“誰動手了?誰動手了?我們是文明人!”
柯宇偉臉都憋紅了:“你、你們想怎麼樣?”
宋保軍繼續朝他的臉拍第三下:“誰想怎麼樣了?誰想怎麼樣了?我們是遵紀守法的好學生!”
周圍宅男兄弟會成員嘻嘻哈哈的笑,柯宇偉臉色陰晴不定,拉起身邊女孩轉身就走。那女孩兀自憤憤不平叫道:“怎麼了?你怎麼這麼弱,讓他們欺負你?”
柯宇偉一言不發,走得越來越快,身後是衆人的譏笑聲響徹教室。
眼下還算早,導師一直沒來,衆人逐一找到位子坐下。龍涯坐到宋保軍身邊,低聲問:“阿軍,有什麼事?”
宋保軍掏出厚厚一疊現金,點出一萬五千多元左右的鈔票,說:“這是昨天比賽的獎金,等下你幫忙給大家分分。”
昨天籃球賽前下注,宋保軍曾找衆人集資,一個人出了一百來塊左右,湊了一千元。按照一比十五的賠率,贏取的獎金共有一萬五千元。
龍涯頓時又驚又喜:“真贏錢了?”他平時在學校瀟瀟灑灑,受男女同學追捧,實則家裡也不是有錢人,每到月底照樣要爲三餐生計發愁。這時突然有一千五百元的進賬,心裡很是高興。
宋保軍又拿出一張紙,上面分別寫有各人的下注金額,有的七八十,有的一百二三,交代道:“等會兒你就按照這個比例給大家發錢。”
這可是宋保軍當初局勢不明朗之時就敢拿錢下注贏來的,當初還有人磨磨蹭蹭不願給,說是肯定贏不了。只有軍哥敢拍胸脯擔保,最終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正確。
龍涯心裡只有欽佩,從自己應得的一千五百元中點出五張鈔票,放在桌子上向宋保軍推過去,笑道:“阿軍,這是給你的抽水,至於其他人,我也會說服他們。”
宋保軍心想龍涯倒是比別人有氣魄。以前兩人敵對之時感覺他處處裝逼,現在混在一處了,又發現這傢伙其實還是不錯的,很會做人。便把錢重新推回去,說:“我們宅男兄弟會本就是一體的,大家聯合起來不受別人欺負,我抽你們的水乾嘛?這話以後不要再提了。”
龍涯推脫不過收下,呵呵笑道:“那這樣吧,我讓大家集資晚上一起喝個小酒。”
“喝酒什麼的先不說。”宋保軍道:“籃球協會玩賭球的那個莊家,你認識麼?”
龍涯沉聲問道:“你說的是文哥?”
“怎麼?什麼文哥?不是叫做李建飛的麼?”宋保軍吃了一驚。
宋保軍讓龍涯過來,就是想打聽李建飛的底細。龍涯這傢伙成績不好不壞,人緣卻是好得出奇,上至學生會主席、著名教授,下至貧困學生、邊緣宅男,無論牛鬼蛇神還是三教九流,他都認識一二。在宋保軍沒崛起之前,他就是中文系妥妥的大哥級人物。
“李建飛?是不是那個總留着個蘑菇頭髮型的,花名蘑菇佬,大家都叫飛哥的人?”
宋保軍點點頭:“是了,這人和你說的文哥有什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