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貼俊哥的福,我們宿舍走向了高速發展的快車道,舍友生活幸福安康,秉承學校的正確的領導,我們放眼未來,奮勇邁向新世紀,每一個人都吃上大魚大肉,臉上笑開了花。”宋保軍頭也不擡的應道。
郭俊指指電腦桌:“那盤豬蹄看起來不錯,拿過來讓我嚐嚐。”
“俊哥客氣什麼,想吃過來拿就是。”
郭俊陡然提高了音量:“你耳朵聾了是麼?我叫你拿上來給我!誰跟你客氣了?”自己下去吃,和對方主動拿上來,這其中態度可得好好講究。
林夢仙一時大感不忿,但又搞不清楚他如此大大咧咧究竟和宋保軍到底何種關係,叫道:“想吃就自己下來拿啊。”
“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郭俊暗想和宋保軍混在一起的女生能有多高層次?何況看這位女胖子體型出衆,絕對是個女吊絲。末了又添上一句:“你到底懂不懂規矩呢?長得跟肥豬一樣!”
宋保軍本來還想息事寧人,聽了這話,一股暴戾之氣陡然爆發開來,瞬間填滿整個胸臆。他今天實在疲憊已極,不由自主便讓暴戾人格佔據了主體。
強烈的情緒衝蕩着腦海,孱弱的本體根本無法抑制,導致手指不自禁顫抖起來。
慢慢起身,冷森森笑道:“俊哥說這話就不對了吧,飯菜好歹是我仙仙妹子掏錢買的,說話至少也客氣一下嘛。”
“我客氣個屁!”郭俊罵道:“你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找死啊?信不信我叫你馬上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宋保軍說:“呵呵,在俊哥的教育下,我早就知道花兒是怎麼紅的了。”端起裝在泡沫餐盒裡的豬蹄往上鋪遞去,又賠笑道:“俊哥請慢用。”
郭俊只道他已服軟,道:“早這樣不就結了嗎,偏要囉囉嗦嗦。我看你是不捱打不知道疼。”
就在郭俊志滿意得向下俯身準備接住的同時,宋保軍突然伸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死命往下一拖。
這一下突如其來,郭俊又是最鬆懈的時候,一時猝不及防,支撐不住猛往下栽。整個人猶如死豬一般,從一米八高的上鋪直直摔趴在地上。
撲通一聲,連樓板也跟着晃了三晃。
譚慶凱和林夢仙兩人滿臉錯愕之色。
郭俊當場摔斷兩顆當門牙,只摔得七葷八素,五臟六腑移位,眼前變成沒有信號的電視機,到處白茫茫一片雪花點。半晌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方向、前後左右上下的方位,以及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誰,爲什麼出現在這個地方。
勉強用手撐起半個身位,還待說些什麼。
宋保軍已一腳狠狠踹在他臉上,道:“我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但你未必知道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郭俊登時仰後就倒,一鼻子鮮血噴射出來。
宋保軍穩穩當當手提紅燒豬蹄,毫無一滴汁水灑落,看着他冷笑不止。
郭俊眼前人物景象又重新變回真實畫面,只覺嘴巴鼻子疼痛異常。伸手一抹,滿手都是血痕,不由大怒,猛然跳起在自己牀頭好一陣扒摸。
翻出一根油亮的棒球棍緊緊握在手裡,雙眼通紅罵道:“老子搞死你!”不由分說朝宋保軍揮了過去。
他狂怒之下失去準確的方向感,宋保軍輕輕往後一仰,棒球棍便橫掠而過,帶着一陣呼嘯的風聲哐地打在牀鋪金屬支架上。牀鋪頓時搖晃不已,譚慶凱兩人驚叫失聲。
郭俊虎口也被震得發麻,呼哧呼哧喘氣,提起棒球棍剛要繼續攻擊,宋保軍又是一腳踢中他的小肚子。
郭俊再次翻滾在地,半晌爬不起來,肚腹涌動,當即噴出一股黃膽苦水。
宋保軍微微揚着下巴站在了他的邊上,眼中滿是居高臨下的神氣:“俊哥兒,每次你挑事都是因爲想爭搶我的手裡的吃食,不知道屎你吃不吃?奉勸你以後儘量改變生活習性,這樣會有利於犬類社會的良好發展。”
郭俊的嘴巴盡是苦澀,一句髒話憋在咽喉罵不出來。
宋保軍說:“以前讓着你,是老子寬宏大量不想跟鼠輩計較,別把別人的忍讓當做懦弱,其實老子想弄死你就跟殺雞屠狗差不多。”
這個既傲慢又牛逼閃閃的形象,在以後好一段日子裡一直是林夢仙幻想的對象。每次想起,肥壯的女漢子嘴裡都要嘟囔一句:“帥爆了,這就是我要找的夢中情人之情人!”
郭俊又驚又怒,翻身爬起氣沖沖竄出門外,扔下一句:“你等着!”瞬間跑得沒影兒了。
在譚慶凱敬佩的目光下,宋保軍開始慢條斯理的用餐,臉色平靜彷彿渾然無事,最後還打開啤酒和兩人對飲。
譚慶凱惴惴不安,勉強喝了幾杯推說肚子不舒服不肯喝了。
林夢仙倒是罵個不停,一直在說剛纔那人如何如何垃圾,怎麼怎麼敗類。當然有好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討好軍哥。最後又追着宋保軍討論現代詩,拿出手機對着屏幕乾巴巴的唸了幾句“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非要宋保軍說個子醜寅卯不可。
宋保軍只得停住往嘴裡塞宮保雞丁的動作,說道:“歌聲在天空中感到無限,圖畫在地上感到無限,詩呢,無論在空中在地上都是如此,因爲詩的此舉含有能走動意義與能飛翔的音樂。雨點向茉莉花微語‘把我永久的留在你的心裡吧。’茉莉花嘆息一聲,落在了地上。”
林夢仙臉上全是“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好厲害啊!”的表情。
飽餐之後宋保軍太過睏倦,告罪一聲上牀睡覺。林夢仙只好依依不捨的告辭。
直到夜裡十二點多,郭俊才躡手躡腳返回宿舍,一骨碌鑽進被窩,生怕驚動宋保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