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古態盎然的老樹上結着一個個狀若荔枝的紅實,一陣風吹過,那些好看的果實在樹冠上歡快地跳動。
“那裡,那裡有個。”
“那邊,那邊也有一個。”
每逢深秋,媧氏族村中間的這棵老樹就會掛着一個個甜美的果子,每到此時,也是部落孩子最開心的時候,陳昊和阿水正爬到這棵老樹上採摘着一個個紅色的果子,樹下一羣孩子個個仰着頭,一邊吃果子,一邊興奮地叫喚着。
“你們別把果子都吃了,等會阿太就要罵人了!”
“應該沒了吧...”
不多時,這棵老樹上的果子就被他們採摘完了,陳昊站在樹上左看右看,而樹下的孩子一個個火眼金睛地在那還算茂密的樹冠中尋找着果子,有時看到“落單”果子就興奮地大喊起來,嚷着讓樹上的大人採摘,那些發現果實的孩子還一副了不起的表情。
“應該沒有了。”
“阿水,我們下去吧!”
“嗯。”
阿水像只猴子似的,“刷”的一下就滑到樹下去,陳昊看了看,也跟着滑到樹底下。
樹底下,孩子們已經將果子收集到一個藤籃裡,陳昊掂量了下,感覺有七八斤重。
這棵老樹真是部落的守護神,春夏之時就爲部落人遮風擋雨,提供一片陰涼之地,到了秋冬時節就爲部落人提供美味的果子。
“好了,你們將這些果子送去給阿太那裡。”
“哦哦!”
這些部落孩子像一羣乖巧的猴兒,三幾個人擡着這個藤籃像鴨子走路一樣,很快就將這籃果子送到了老祖母的屋前。
老祖母正和巫、女族長在清點着一些魚頭幹、葫蘆,老祖母看到這些孩子送來了果子,便十分的高興,部落的孩子就是希望。
她將這籮果子搬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手裡還捧着十多個果子,看着面前圍過來眼巴巴、還流着口水的孩子,她便蹲下來,撿起一根樹枝,一邊寫畫,一邊教道:“你們說能數到一百個數,我就獎勵你們一個桑果。”
部落的孩子們聳拉着腦袋,一邊思索着以前老祖母教他們的知識,一邊數數。
站在老樹下的陳昊離遠地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點了點頭,表示對老祖母的肯定,自從老祖母跟他學了十進制和簡單的加減法後,老祖母一有時間就會給部落的孩子傳授知識。
下層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假以時日,部落的這幫孩子將會直接影響到部落的上限!
陳昊回過神來,撿起了地上一根有點彎曲的老樹枝,這根老樹枝是他剛纔在上面摘果的時候折下來的。
一陣風吹來,這老樹又被秋風吹落了數片落葉,落葉乘着秋風飄落到不遠處那堆平鋪在地面上的谷豆之上,一個老人連忙將這幾片落葉撿走,免得阻礙了糧食的晾曬,這老人又望了望天,喃喃地祈禱着,千萬不要下雨呀!
而陳昊拿着這根幾乎變得光禿禿的樹枝,回到自己的家裡。
風裡希正蹲在屋前,與藤嫂和大傻二傻三個一起颳着葫蘆的皮,葫蘆除了要陰乾,還要去掉表面的皮才耐保存。
破開的葫蘆能制瓢,割掉葫蘆的頂能制裝水的水壺,葫蘆裡面有很多瓤和籽,得用小樹枝伸進去挖空。
陳昊來到風裡希身旁坐下,在她身旁撿了一片石刀,就開始刮掉手中這跟樹枝的表皮,他颳得很認真,也很小心翼翼。
風裡希看到他在加工一根有兩三指寬的樹枝就好奇地問道:“昊,你在做什麼?”
“我要制一把弓!”陳昊回道。
“弓?部落不是有很多弓嗎?”風裡希說道。
“部落的弓只能射二十米,而我做的這把弓至少要射七八十米!”陳昊回道。
七八十米?是什麼概念?
那可是從部落的一頭射到另一頭都遠遠不止!
風裡希實在難以想象,陳昊竟然說他制的弓能射那麼遠。
陳昊沒有再理會她的詢問,他認真地修着自己手中的樹枝,這根樹枝還掛着一片小樹葉,陳昊就將它刮下來,這片小樹葉呈橢圓形,表面有點毛糙。
這是桑科的一種樹木,是一種落葉喬木,所以每當秋冬,它就會落葉,而它的樹芯十分緊密,也因爲這樣,從而能使它擁有優良的韌性和硬度。
“這應該是柘桑,沒想到部落裡竟然有一棵柘木!”
“柘木的葉能用來養蠶,木質能用來制弓!”
“柘木是制弓的上品材質!”
“我要做一把強弓!”
陳昊一邊認真地修着這根柘木,一邊回憶起制弓的過程。
他記得前世村裡那個獵戶的爹就是一名老獵人,他曾經見過那個老獵人制弓,甚至還跟他學過一些皮毛。
制弓有多個程序!
弓需要“六材”,即“幹、角、筋、膠、絲、漆”。
制一把射程超過五十米的良弓至少要一年的時間!
制弓十分講求時令季節,在不同的季節,治理所需的材質,比較容易。
冬天剖析乾材,順着紋理就會比較順直;春季煮角,比較容易使角柔韌。
夏季治筋不會紊亂,拉筋要儘量拉長,又不要拉斷紋理,以免損傷它的力度。
秋季再用膠、漆、絲組合幹、角、筋,弓體就會堅固而且嚴密。
冬天固定好弓體,張弦時就不會變形。這時正是隆冬時刻,剛好成爲檢驗弓具性能的最佳時機。
首先,得將弓進行陰乾,現在是秋季,正是風乾物燥的好時節,最適合將弓進行陰乾定型了。
但在這之前,得先定型。
陳昊將這根柘木樹枝修成了弓的外形,然後就拿着陶尺在這把弓的弓身分成幾等分。
接下來,他把這根修好柘木,放在火裡烤,木材受熱就會變軟,這便是“輮”,按照標記上的等分放在火堆上烘烤,而這根溼漉漉的木材也慢慢因爲受熱而變軟。
這個時候,陳昊就將燒好的弓用繩子塑形和固定,進行陰乾和定型,這還要等一年的時間。
陳昊將這把弓放在家裡面放好,有一年的時間可以去收集其餘的材料制弓,要制弓可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