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請問您有什麼事兒嗎?”那名接受採訪的學生穿着泰坦高校的制服,配上那張足以讓萬千少女嫉妒不已的精緻容顏,很是上鏡。只是忽然被記者攔住,似是有些錯愕。
“是這樣的,根據我們收到的材料表明,你曾經在邦德礦業工作過,請問這是真的嗎?”這名學生的‘美貌’同樣讓女記者一陣錯愕,儘量讓自己的表情溫婉起來。
那名叫石辰的學生垂首沉默了良久,神情似是有些悲痛,很容易讓人猜想他是不是有一番悲痛而深刻的悲劇在他身上發生過。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你今年多大了?”女記者似乎也被他的神情感染,聲音輕柔憐憫了不少。
“16歲。”石辰如實答道。
“根據資料你曾在邦德礦業工作過八年,那你當時豈不是隻有8歲?”女記者翻看着資料,忽然被這條訊息震驚了。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邦德礦業這屬於僱傭童工,是犯法的行爲?”
那名高中生像是忽然受到刺激一般,捂着自己的臉,慌亂向女記者哀求道:“不...不要拍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當時還小,家境又不好,連學雜費都繳不齊,又受到邦德工作人員的蠱惑,這才上當的,我只是被邦德礦業矇騙的受害者,能不能不要抓我啊?”
石辰那恰到好處的驚恐神情,一下就刺到了女記者心中那柔軟的地方。
“我們當然不會抓你啦,你說的沒錯哦,你也只是受害者之一。”只見女記者滿面柔情的勸慰了一番,旋即憤憤道:“你放心,我們會將邦德礦業的醜陋面目揭發出來,將他們繩之以法的,你也一定會得到一番賠償的。”
在安撫完那名高中生後,女記者面對着鏡頭,取出了一份白色文件,用極其嚴肅且嚴苛的語氣進行報道:“先前進行隨機採訪的便是受到邦德礦業迫害的一名童工,他們用無恥的手段誘騙家境貧寒的學生爲他們工作,並簽署長達十年之久的不平等合同。然而給予他們的報酬,卻連正式員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如此喪心病狂的行爲,着實令人髮指。”
“而根據另一份剛拿到的文件,先前那名同學所工作過的礦場,並沒有在稅務局登記在冊,也便是傳言中的黑礦場。負責人是邦德礦業董事長錢崇渙的長子錢鶴鳴,並在三天前,因爲與那位同學發生矛盾,枉用權利進行單方面解約,且沒有支付哪怕一分錢的解約賠償金。”
“以上,由泰坦潯陽晚報記者陳紅爲您報道。”
這份報道錢崇渙一字不漏的盯着銀幕看完了,面色也隨之越來越難看,尤其是在提到錢鶴鳴私自開設的黑礦場時,一掌拍彎了不鏽鋼制的憑欄上。
然而他那雙幾乎要殺人的眼睛,卻沒有離開過屏幕,目光越過那名女記者的肩膀,死死的盯着那個叫石辰的高中生!
“又是這個該死的傢伙!”錢崇渙萬萬沒想到,還沒等他去找這賤民的麻煩,對方竟然在須臾之間就給了邦德礦業致命一擊。
也許,這個叫石辰的,就是今日危機的導火索!
剛剛衝入會議室的記者們也注意到了觀景臺上的錢崇渙,自然不會將錢董事長失態的畫面放過,一時間,整個會客廳熒光四起。
熒光亮起時,錢崇渙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一片鐵青,就像頭上長了青苔的萬年老龜,被人用魚鉤吊起,一邊嬉笑憑弔。
就在錢崇渙難堪之際,門外過道再次響起了腳步聲,只不過這一次的腳步聲,整齊劃一,沉重且急,宛如戰場上的鼓點響起,聲勢十分驚人,充滿了殺氣。
下一刻,這些腳步聲的主人出現在了衆人面前,自會客廳的大門擠入,旋即分開兩旁,迅即佔據了會客廳的大部分地方。
這些人個個西裝筆挺,面色嚴峻,長期居於上位的威勢給人帶來無盡的壓迫感,頓時原本嘈雜的記者都爲之安靜下來。
當先一名中年男人就這樣走到了會客廳的上首,走到錢崇渙的身前,出示自己的工作證,冷聲道:“國稅局審查。”
旋即一名下屬向着周遭邦德礦業的工作人員命令道:“請出示編號D06953413到D07865234的賬目文件。”
錢崇渙下意識的就後退一步,聽到國稅局審查官報出的編號,原本因憤怒而鐵青的面色再次變回慘白。
對於那些有問題的文件編號,他再熟悉不過。
審查官看着面色大變的錢鶴鳴,一直不苟言笑的他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太冷,顯得有些生硬且刻薄。
錢崇渙神情恍惚的看着前方,只能看到在會客廳的十多名下屬都在用小本子匆匆記錄着國稅局人員報出的一連串數據。
記者們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新聞素材,會客廳再次熒光四起。
原本國稅審查原則上是不允許現場拍攝的,但是一想到夏景明總督親自下達的死命令,以及這道命令後幾個龐然大物的身影,於是縱容默許了這些記者的做法。
錢崇渙此時已經陷於快要精神崩潰的臨界狀態,四處閃爍的熒光都快要耀瞎了他的眼,於是咬着牙低聲狠狠咒罵道:“都是一羣王八蛋!一羣吸血的王八蛋!”
“你說什麼?”審查官微微蹙眉,“我可不可以認爲你是在辱罵我,若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要以損害國稅局名譽的名目控告你!”
錢崇渙身子一顫,終於從快要癲狂的狀態回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怎麼會,我說的是別人,別人。”
“那也請注意你的素質。”
“是,是。”錢崇渙振了振精神,小聲道:“抱歉,我打個電話。”
審查官眼睛微眯,自然知道對方是要向主家求助,但他得到過夏總督的授意,於是緩緩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不是他身爲一個偏遠星區的審查官所能決定的,註定是那些首都星圈的龐然大物進行私底下的博弈。
而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夠了。
於是錢崇渙在審查官的注視中,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觀景臺,顫抖的握着終端,播通了一個通往首都星圈的電話。
足足等了三分鐘,曲率信號終於接通,錢崇渙嚥了口唾沫,道:“三叔...救救我...”
將這一幕落在眼中的審查官將目光投向落地窗外的夜空,夜空依舊被厚厚的雲層堆滿,看不到一絲星光。
他知道,自這個電話後,這場風暴,恐怕纔剛剛開始。
徐氏鎮江面館。
就在邦德礦業陷入一場巨大陰謀漩渦時,剛剛做了一把幕後推手兼演員的石辰正大口吞噬着海碗中的麪條,眼角還有閒情的看着電視熒幕上正在播放的連續劇《戰地玫瑰》。
劇名雖然老土的不可救藥,但收視率依舊是全聯邦第一,因爲劇中的女主角是聯邦當紅歌姬、偶像、演員葉夢祈。
“天天重複看一個劇,有意思嗎?偶像又不能當飯吃。”坐在石辰身旁的徐秋生百無聊賴重複着一個重複了八年的調侃。
石辰放下手中已經空蕩蕩的海碗,無比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道:“是啊,所以我一直在吃着飯時,纔有時間看看偶像。”
徐秋生白了他一眼,道:“就你這點誠意,還說以後想娶她做老婆,這話要是被她聽到,一定會狠狠的嘲諷你一番的。”
“所以這話也一定會讓她聽見的,難道你不知道換一種說辭嗎?要知道,女人,只能用騙的。”石辰彷彿久經花叢的老手一般,在徐秋生這個真正的花叢老手前班門弄斧着。
“切...連女人都沒上過的初哥,你也好意思說這屁話,小爺我當年在風流所...”徐秋生正準備吹噓一番,馬上被石辰打斷了。
“別在我面前賣弄你的風流史...這個話題揭過。”石辰面無表情道。
徐秋生呵呵笑了兩聲,沒有再爭執什麼,打了一下石辰的肩膀,沉痛說道:“我們要是弄到那三百萬,說不定你真有機會飛到首都星圈,見見你的夢中情人。”
“你以爲我不想啊,三百萬啊,我一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攢那麼多,”石辰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這些小卒子所能插手的,你等着看吧,最近這段時間,絕對有大事發生。”
似乎爲了證實石辰所說的話,電視畫面在這時忽然切換,響起那名新聞頻道主持人熟悉的聲音:“現在插播兩條緊急新聞,聞名遐邇的邦德礦業在國稅局突擊審查時忽然爆出重大偷稅案,現以涉嫌製造假賬偷稅漏稅,僱傭童工,開設黑礦等一系列問題,被責令停業整頓,甚至有被吊銷營業執照的可能。而根據另一則消息,聯邦機械巨頭古柯機械科技有限公司,有意收購邦德礦業...”
徐秋生愣愣的將目光從電視熒幕上的挪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石辰,道:“你他.媽的是練過算命吧?”
石辰笑着將學校與錢鶴鳴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又道:“我當時也只是權宜之計,只是沒想到那玩意能引來這麼恐怖的傢伙。”
“幸好啊。”徐秋生聽完,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隨機又有些肉痛咬着筷子頭兒道:“只是我的三百萬啊...沒了這三百萬,咱們一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葉夢祈那樣的大美女了。”
就在這時,電視中畫面再轉,出現了一幅足以傾覆衆生的肖像,女人的五官即使是最苛刻的黃金分割也挑不出半點瑕疵,只是神情有些冷傲,讓觸到她眼睛的所有人都感到寒冷。
就聽到那名主持人有些激動道:“接下來播報下一則新聞,夏景明總督在位的二十年給我們泰坦星的經濟帶來了一次騰飛,他的功績得到了伊麗莎白女王以及上議院議員的一致認可,現榮升首都星圈白楊星一區軍部參謀長。而繼任泰坦星總督一職的人選,正是來自黑石星區蘇耶家的千金,蘇耶蒼娜!交接儀式,將在四個月後蘇耶總督抵達泰坦星時正式舉行...”
噹噹噹...
徐秋生手中的筷子不知何時滑落,在沉默了三秒鐘後,突然拍案而起,一張還泛着油光的老臉直接貼在了電視屏幕上,“臥槽!有生之年居然還能有機會親眼見到這位蘇耶家的國民女神,小爺這輩子真他孃的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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