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十字獨立戰爭年間,帝國的主集團軍在光祿將軍徐定名的統帥下,一度已經逼近了現在的首都星圈,聯邦的局勢岌岌可危。
最後的翰雲星之戰時,聯邦軍事總指揮部在激烈的電子戰中陷入半癱瘓狀態,所有的信息傳輸變得無比的困難,更加難以定位對方的優勢兵力所在,以至於聯邦原本佔優的遠程火力支援系統難以發揮應有的作用。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叫夏景夜的年輕尉官駕駛着瀕臨解體的機甲在突襲任務中與主力軍團失散,陰差陽錯的衝進了敵軍腹地中,在意識到自己所處的關鍵位置和目前惡劣的局勢後,他衝入了帝國前線的後勤軍備所中,引爆了存儲在那兒的三十六餘噸的幽能水晶,將帝國的後勤基地都化作了黑暗中的一座火炬。
有了如此巨大的座標,遠在太空第二衛星軌道與帝國艦隊交火的所有戰艦齊齊轉移目標,將軌道炮對準了地面的帝國主力部隊所在,將其化爲一片焦土。
翰雲星之戰一舉挫敗了帝國的軍事行動,而幽能水晶的巨大損失,也讓帝國的機械部隊失去了能源儲備,戰線拉的過長的帝國無力再對聯邦用兵。
內憂外患下之下,帝國選擇了全線大撤退,成爲了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的帶最大轉折點,光祿將軍徐定名,也因此負罪自裁於已經化作焦地的後勤軍備所。
聯邦軍隊趁勝追擊,與突然叛變的黑石軍區將帝國的遠程軍夾擊於東碣星雲一帶,自此帝國主力部隊全線潰敗,殘兵散落無數,乃至於至今都有許多無法回鄉的帝國人隱姓埋名於聯邦境內。
因爲那傳奇的一天正值平安夜,爲了紀念那位英雄夏景夜,聯邦自獨立之後,每年新年平安夜時,都會由伊麗莎白王室主持這個點燃火炬的儀式,以此祭奠在獨立戰爭年間爲後輩平安獻出生命的先賢們。
往年都是由伊麗莎白女王親自在索倫古堡主持,直到今年,纔將這番重任交予了伊莎,以此也可以看的出伊麗莎白對伊莎的重視和讓其繼嫡之意。
正因爲如此,伊莎纔會如此重視這個儀式,即使知道可能遭遇的生命危險,也不願意就此終止儀式。
也因爲如此,伊莎的選擇纔會讓石辰如此的觸動。
石辰一直全神貫注的盯着河岸對面的那縷微光,從沒有放鬆任何警惕,而在此期間,他也通過機甲內部並未拆除的虛擬鏈接設備將神經接駁在了一起。
就看到那團微光之下,突然爆出耀眼的火光時,石辰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條件反射的就將手中那團巨大無比的麪餅拋擲了出去。
石辰離舞臺遠,但河對岸的小竹林卻遠甚於這個距離。麪餅在機甲投擲的巨大勢能下和空氣的阻力下,直接化作了一團流線體的錐狀物,在千鈞一髮間臨到了舞臺火炬前。
那個機甲狙擊子彈穿過了風雪之後,直接撞入了這團無比巨大的麪糰中,通紅的子彈直接將阻擋在買前的麪糰烤焦,幾乎沒有太多停頓就一穿而過。
但機甲狙擊子彈最需要的便是精準度,它不會像單兵子彈射入人體之後便會爆裂,而是專門應對於機甲這樣的重甲機械,所以機甲狙擊彈的彈頭也最是堅硬,因此,在穿過這樣一團柔軟無比的阻礙物後,不可避免的偏離了原本彈道,自伊莎右肩的上沿險險擦過,遁入黑暗之中,也不知射到了哪裡。
即使如此,伊莎依舊悶哼一聲,被凌冽的衝擊波刮到在地,身上的羊毛坎肩直接不翼而飛,稚嫩的肩膀溢出猩紅的鮮血。
至於那團麪糰,則像是遇到了高熱了玉米粒,在夜空中直接爆開,化作無數焦黑的炭塊或烤熟的麪包撒入舞臺下方的人羣中,砸倒人員無數。
一時間,舞臺下哀鴻遍野,也不知多少人因此受到創傷,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倒伏在血泊中血肉模糊的學生。
一槍不中,於先前槍聲的爆鳴聲相比,整個世界似乎有了短暫的寂靜,然後傳來保全人員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敵襲!一級警戒!保護二公主殿下!”
“三隊!迅速疏散人羣!”
話語未落,就有兩名身着黑色西服手持槍械的軍人自黑暗中衝出,在保全人員的配合下,將受傷的伊莎從火炬臺上救下。
“你們快帶公主撤!我們來斷後!”邱志軍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只是受了輕傷的伊莎,率領着二十餘名黑石軍人守衛在他們四周,齊齊將槍口對準了月池對岸的竹林,右手的大拇指開始推動保險栓,開始了猛烈的還擊。
一時間,淒厲的槍聲大作。
槍聲交雜着人羣的哀嚎與夜空還未消散的煙花爆鳴聲,整個場面似乎都處在夢幻中般詭異而又殘酷。
同樣身着男裝西服的諾蘭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些黑石軍區的軍人,點了點頭,帶着伊莎開始後撤。
月池河岸對面的機師似乎也沒想到想到必殺的一擊居然會因爲這樣詭異的原因而落空,陷入了瞬間的靜默中。
直至秘密的槍聲響起,河對岸的機師才似乎下定了某種沉重的決心,予以了還擊。
近乎雷鳴的厚重槍聲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卻不是機甲狙擊彈,而是機甲式屠夫系列的衝鋒槍,旋轉的彈頭撞擊在地面,直接爆開,化作漫天的金屬彈片。
淒厲的破空聲中,當場就有近半的黑石軍人悶哼倒地,其中一名倒黴一些的軍人直接被一片大些的彈片自腰間切成了兩段,破碎的脾藏和麻花般的腸子撒了一地。
邱志軍的面部同樣一陣抽搐,就在先前,一塊彈片沒入了他的胸膛,將他右側肺葉全部攪碎。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他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比起死在炮灰營,爲了理念和大義而殉道,似乎更有意義些。
只有他們小隊的陣亡,才能用他們的血,洗清他們黑石軍區的嫌疑,至少,能夠堵住所有民衆的嘴。
至於二公主伊莎貝拉的生死,已經不是太重要了,在如此重要的節日出現如此惡劣的血腥事件,相信即使聯邦高層再清楚今天是誰所爲,在民衆羣情激憤的輿論攻勢之下,也要嚥下苦果,向帝國正式宣戰吧...
只要這樣,姜校的一番苦心,便沒有白費。
只有這樣,他們黑石近衛營三團二十一排官兵們的陣亡,才能夠稱之爲殉道。
意識因爲巨量的失血而逐漸渙散,面色慘白的邱志軍單膝跪地,但他手中的機槍依舊沒有停止射擊。
彌留的視線中,可以看到那臺機甲已經從河對岸的小竹林中衝出,一段極速的衝刺後,引擎全開,後肩胛噴出四道蒼紅的烈焰,伴隨着腳下草地的大規模龜裂,直接騰空而起。
黑石軍人的子彈在機甲身上爆出無數花火,卻註定造成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砰!
一聲沉重的落地聲在邱志軍面前響起,那臺機甲似乎也受不了如此長距離的跳躍,關節接口處發出金屬扭曲的呻吟聲,重重的單膝跪地,跪倒在一衆倒在血泊中的黑石軍官前。
機甲的機械眼緩緩掃視了一眼這些喋血的戰士,再次重重躍起,後肩胛引擎噴射出爆裂的火焰,跨過了這些屍體,向着伊莎一衆人逃遁的方向衝去,一片沾在機甲裝甲上的幽銀香花被風吹落緩緩飄下。
聽到機甲遠去的沉重腳步聲,邱志軍因爲單薄而略顯冷漠的嘴角緩緩勾起,一直昂揚的腦袋終於重重垂下。
那片從機甲上飄下的白色花瓣飄落在因爲過熱而發紅的槍管上,就此融爲了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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