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小初自從上次與那臺冷凍櫃的資料庫聯通重啓後,就像是開了竅似的越加智能擬人化,初來帝國秦京時更是因爲彈道趨避問題和石辰沒少拌嘴,但此刻小初的聲音雖然還是那麼冰冷而平淡,石辰卻是聽出一股嚴肅之感。
“頻率波段開始急劇上升中,歷史資料庫配型對比基本吻合,初步判定是loic高能粒子軌道炮,你再不跑就等着變飛灰吧。”
石辰聽到了小初這句話,那雙墨眉驟然間如刀般挑起,眼瞳錳然一縮,明亮忽至,他感到一陣來自記憶深處的寒意,催的渾身的毫毛狠狠豎起!
loic高能粒子軌道炮需要一段距離對粒子流的加速才能夠呈現出毀天滅地的威力,因此它的體積絕不會小,便如同石辰當初從蘇伯里昂號拆下的那門主炮,長達兩公里之多,哪怕是巨人般的戰爭使徒,都只能扛着一端進行瞄準射擊。
所以對粒子軌道炮如何在儘量不減少太多威力的情況下對軌道進行最大化程度的縮減,一直是聯邦科學院的課題之一,而戰爭使徒也一直缺少一門適合它的遠程武器。
正因爲它的體積大,攻擊距離呈現完美直線,與目標之間不能有阻礙物,所以大多選擇假設在太空近地軌道,比如衛星和空間站,再次則是隱藏在地面之下的地對空型軌道炮。
但秦京卻是帝國的行政星,帝國人無論如何糊塗,也絕不可能出現一門對準皇帝頭上的軌道炮。
因爲心思一直沒在會盟的儀式之上,是以他的目光一直漫無目的在視線盡頭的羣山之間遊走,尤其是在那尊宛若屹立於南山之巔的大佛身上流連甚多。
然而此刻收到來自小初的警報和其報出的武器名之後,看着那尊盤坐在羣山之間的金佛福臨心至的有些眼熟之感,尤其是那隻平伸而出拈卍字手印的大悲手,讓他剎那間有種驚心動魄的心悸感。
南山郡。同蘇秦一樣自廢墟中建設復甦的城市...
佛教並不如何鼎沸興盛的南山郡卻有這麼一尊堪稱偉岸的大佛...
歷代南山郡王每月都會前往參拜...
這一刻,很多不經意間的細節,都被石辰聯繫了起來。
如果還有一個地方能夠藏下這麼一件戰略型武器,便只有那裡了。
而小初的所偵測到的就是那股高頻電磁波段,是軌道炮電磁脈衝打火裝置啓動後,高能量粒子在磁振效果疊加加速後所產生的冗餘溢出波段!
雖然考慮到擔心這種電磁溢出波段被一些警戒設備監控到,從而儘量將這一炮的威力降低,以達到減少冗餘溢出波段的問題。
但那些人絕對沒想到藏在石辰體內小初卻是能夠藉助人體器官那生物所能接受卻未能感知到的高頻波段給解析出來。
而石辰同樣知道,即使再弱化過的高能粒子軌道炮,一擊之下。恐怕他所在的這春風亭方圓百米之內都要夷爲平地。
當初石辰用一門從星際戰列艦上拆卸下的粒子軌道炮將太空近地軌道的洪堅親王連人帶艦一起轟成了煙花,那種感覺的確倍兒爽。
可如果有人將同樣的武器對準他的腦門兒時,那絕對是最令人感到絕望驚恐的境況,簡直喪心病狂!
剎那間,石辰只覺得春風亭裡微涼的新鮮空氣都爲之凍結了起來,已經西下的橘黃夕陽更是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究竟是誰要刺殺皇帝!又爲什麼要在這種境況下做出如此駭人聽聞的選擇?南山郡王不是已經願意接受王權的冊封了嗎?
這種距離之下,別說是皇帝,春風亭內的所有人都難逃一劫!
屆時若是皇帝遇刺駕崩,究竟會對帝國內部的形勢造成怎樣的影響。對聯邦與帝國之間的局勢又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自己究竟要不要逃?以蘇耶牧嵐的警覺和絕世的強大體魄,他一動,莫名的舉動一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會不會被對方抓住失去最後的逃亡機會。又亦或是讓她同樣察覺到自己的危險處境,從而讓帝國的這位首腦逃過一劫?
在某些危險的時刻,人類的思維度甚至會顯得比光更加迅,在極短暫的瞬間內。石辰思考分析了很多事情,然而卻依然來不及判斷清楚局勢,也知道沒有時間去繼續思考。不管策劃執行此次行動的人究竟是誰,目的又爲何,石辰只知道自己不想死,不想死,就必須做出行動,所以他此時要做的事情,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逃!
在小初模擬出的電磁波段聲音越加急促就快要達到臨界點時,石辰不再猶豫,腳下一蹬,便如鷂鷹一般翻下了憑欄,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躍下春風崖,向着山下俯躍而去。
呼啦嘩啦,耳畔到處都是身體折斷樹枝的脆響,撞的枝葉紛飛。
他不是什麼情聖,更不會因爲自己被某個女人莫名強//奸了一回就會像某些狗血連續劇中那樣的愛上對方,所以他並不在乎那位女皇帝的死活,更不會愚蠢的像是對待蘇耶雅顏一樣去提醒那位女皇帝。
他甚至有些希望那個偏執而瘋狂的女人就此死掉,這樣的結果,對於目前的聯邦一定是最好的結果,這樣的結果,也就不用擔心阿爾薩莉雅遭受脅迫落入對方的手中。
唯一讓石辰遺憾又有些慶幸的是,不知蘇耶雅顏是不是因爲他被冊封親王而黯然神傷沒有在這場盛會來到現場觀禮,從而讓石辰再沒有任何顧慮。
於是在這場關乎在自己生命的劫難面前,他選擇了埋頭便逃,動作果斷堅決到有些狠厲,在外人看來,這個動作,更像是跳崖自盡。
而實際上,他此刻的行爲的確像是哀默心死下的跳崖,他的身體自春風亭落下後,便被包裹入狂風亂雲之中,耳畔都是呼嘯的風聲和短枝碎裂的聲響,透過殘枝碎牙和飄渺的雲海,便能看到山下安寧繁花的南山市,只要能夠遁入茫茫人海中,他便能逃生,憑藉着阿爾薩莉雅傳授的易容術,以另一個身份,在帝國,獲得新生!
他的身體剛剛有動作,跨越憑欄躍下春風崖的瞬間,腳下的大理石板也因爲他蹬腿殘留的巨大力道而出現蛛網般的裂痕,並緩緩向周邊蔓延而去,讓不少無辜的螞蟻知足墜入斷痕,懵懂無知地在空氣中扭動着身軀。
而在春風亭外的一座偏殿中,負責此行安全的御林軍也終於在電子監控設備上,偵測到了loic高能粒子電磁軌道炮粒子加速達到峰值時驟然呈直線上升的高頻電磁波段,那名負責警戒彙報情況的帝國守備官驚恐的瞪圓了眼睛,嘴脣變形咧開,想要呼喊出的警報字句剛剛自空白的腦海中浮現而出,還在胸肺間醞釀,尚未變成氣流,變成完整的話語。
就在這宛若影片卡帶的短暫滯澀之中,女皇帝原本淡漠的眼瞳忽然驟然明亮,他從石辰慌不擇路的跳崖動作中明白了一些什麼,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覺正在無限接近自己。
於是在石辰剛剛躍出憑欄的瞬間,她同樣有了動作,選擇了和石辰同樣的動作,毫無帝王風度的一腳踹在身前的黑曜石刻的圓桌之上,號稱南山郡出產最爲名貴的黑曜石桌直接在這股恐怖的力道下直接碎裂開來,化作紛飛的碎石朝着對面跪地接旨的南山郡王砸去。
而在此之前,她身下的座椅無聲碎裂,她的身體已如東萊仙子般飛身而起,身上的赤金龍袍若流水一樣在風中飛舞,裙襬下如玉雕鑄的長腿化作最殘暴的攻城錐,在騰空的剎那,再次一腳斜蹬在春風亭的立柱之上。
嬌軀在這股渾厚巨大的力量作用下,瞬間向着春風崖下,向着身前不遠處的石辰極速追去,宛若在崖澗蹬腿展翅捕捉獵物的鷹隼!
在這股如哥斯拉巨獸般的恐怖破壞力下,被蘇耶牧嵐借力的立柱直接從中崩斷開來,在衆人的驚呼之中,在南山郡王被崩裂的石桌砸的慘叫時,這座擁有千年歷史的春風亭開始崩塌,亭上的瓦礫淅瀝唰唰的往下墜落。
而就在石辰和蘇耶牧嵐比翼雙飛般躍下春風崖的瞬間,在春風亭坍塌的瞬間,衆人似乎有種天光忽然明亮刺目了瞬間的錯覺。
唯有原本正跪地接旨被穿雲亂石擊打不得不轉身趨避的南山郡王,慘然中看到了遙遠南山五老峰上的那尊大佛,看到了佛臉上悲天憫人堪破世間的那抹笑容,看到它平伸而出拈花捏印的擎天大悲手。
瞬息間,他想起沒有到場的長子,懷抱聖旨的南山郡王似乎明白了些許什麼,露出一絲慘淡自嘲的笑,映襯着那佛面上的悲天憫人的笑容,宛若嘲諷。
下一刻,彷彿什麼東西裂開的感覺,大佛拈花掐印的掌心,忽然爆出一道瞬間讓日月都爲之失色的耀眼光芒,像是自天外而來淨化世間的創世之光!
宛若,佛怒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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