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莫吃了一驚,這纔想起嬰寧和周福一樣,都是郭慶連的夢中人。自身體完全凝聚成型,產生自我意識之後,就再也無法穿過邊界山了。
這下怎麼辦?如果嬰寧過不去,豈不是註定要隨着郭慶連的夢醒而消失?許莫心裡焦急,接着卻又想到,在嬰寧的身體產生重量之前,翠嫵山能將她捉過去,不知道還有沒有辦法待她過去。
“哥哥,你自己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嬰寧的精神憔悴下來,臉上也失去了笑容。
許莫怎麼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兒,當下道:“我送你回去。”
“還要害你再走一趟。”嬰寧體諒的道。
“不要緊的。”許莫笑着道,在郭慶連的夢裡,一年的時間,現實當中纔不過一個小時而已,許莫有着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
將嬰寧送回清冷鎮,重新回來。穿過世界邊緣,進入郭慶連的潛意識世界,許莫略一思索,心想:黃泉教主害我不淺,先去找他的麻煩。在此之前,將擾人驚夢獸降服了再說。
直接去了甘露泉,擾人清夢獸身上又多了一撮金色的皮毛,正趴在甘露泉旁邊睡覺。許莫在的這些日子裡,它每天都能輕鬆混到吃的,許莫離開之後,便不得不自己離開了去找。這隻擾人驚夢獸生性懶惰,每天都在懷念許莫在的那段日子。看到許莫回來,臉上立時現出了幾分擬人化的喜色,衝着許莫‘旺旺’叫了幾聲,伸出大長舌頭來,想要舔他。
許莫見它舌頭上盡是涎液,急忙躲開了,接着一記心靈之鞭過去,擾人清夢獸哼哼了幾聲,許莫又是一記心靈之鞭過去。
許莫連擊了上百鞭,幸好這隻擾人清夢獸和他熟了,不知道躲避,一百多鞭下來,半賣半送的,也算是降服了。
而許莫連擊了一百多鞭,自己也累得心力交瘁,在甘露泉裡洗了個澡,回到茅草屋裡睡了一覺,這才恢復過來。
第二天,他養足精神,騎上擾人清夢獸,向亂石山的方向走去。那金剛猿得知他到來,早就嚇的逃了。
許莫也懶得理他。黃泉教主的幽泉在地下,許莫不知道怎麼去,抓了幾個妖頭目一問,幸好有個妖頭目爲金剛猿送禮,曾經去過。
它帶了許莫,到了一處地洞,那地洞洞底一團漆黑,深不見底,那小妖道:“上仙,這個地洞,就通往黃泉教主的幽泉了,這下面全部都是它的底盤。”
許莫揮了揮手,“你先下去。”
那小妖不敢違命,當先向下攀去。許莫跟在它的後面,下了地洞,那地洞很深,一人一妖一犬用了兩三個小時,纔到了洞底,踩着實地。
這下面是一個廣大的世界,只不過沒有太陽,到處都是暗的。也有花草樹木,卻沒有任何生機,到處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上仙。”那小妖不敢離開,叫了許莫一聲。
許莫伸手向前一指,“黃泉教主的幽泉在哪兒,你來帶路。”
“是。”那小妖耷拉着腦袋,應了一聲,當先向前走去。這地下也有動物,卻都是各種無血無肉的亡靈死物。許莫沒走多遠,便看到了骷髏馬,骷髏牛,骷髏羊等動物。
那小妖是一隻豹子成精,捉了一隻骷髏馬騎着,在前帶路。這黃泉教主的地下世界相當的大,一人一妖走了好幾個小時,還沒走到他的幽泉所在。
又走了一段路,從另一側突然走過一羣人來,是一羣骷髏人押着幾十個年輕女人。這些年輕女人都穿着各種顏色的衣服,雙手用繩子捆着,許莫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些年輕女人,全是翠嫵山的鮮花精。
人數太多,一時之間,他也無暇分辨這批鮮花精裡有沒有熟人。催動擾人清夢獸,走上前去,同時吆喝一聲:“給我站住了。”
那羣人聞言立時站定,衆骷髏人和鮮花精們同時回過頭來,向他身上張望。看到他座下的擾人清夢獸時,全都吃了一驚。
一個骷髏人手裡拿着碎顱錘,身上穿着一件簡單黑色不知什麼材料的甲冑,似乎是這羣骷髏人的頭領,喝問道:“你是什麼人?敢攔我們去路?爲什麼到幽泉裡來,不知道這是黃泉教主的地盤麼?”
他見許莫騎着擾人清夢獸,心裡着實敬畏,不然的話,早就上前動手了,哪有心思說這麼多廢話。
這時,衆鮮花精中一人認出許莫,叫了一聲,“許相公。”
許莫轉頭望去,這少女一身藍衣,正是對自己頗有情義,曾經丟了一隻帕子給自己的水藍。
水藍和他目光一對,焦急的連使眼色。
許莫看不懂她的眼色是什麼意思,在擾人清夢獸頭頂一拍,那擾人清夢獸‘汪汪’叫了一聲,即刻奔了出去,一口將那骷髏頭領吞了。
“逃啊!”其他人嚇的魂飛魄散,大喝一聲,四散奔逃,連翠嫵山衆女都不管了。
許莫轉過身來,對水藍道:“水藍姑娘,想不到在這兒遇見了你。”
水藍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纔好,瞥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
“你怎麼和他認識?”水藍旁邊一個少女突然說了句話,說這話的時候,望着水藍,顯然是和她說的。說完之後,也不等水藍回答,便轉向許莫:“又是你這傢伙。喂!你壞了我們的好事,知不知道?”
這少女穿一身大紅衣裙,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神色兇悍,竟然便是上次見過一面的玫瑰花主。她換了一身衣服,也沒有穿自己的大紅披風,混在衆女當中,以至於許莫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許莫裝作不知道她的身份,笑道:“小妹妹,原來是你,真巧,咱們又見面了。”
玫瑰花主‘呸’的一聲,喝斥道:“閉嘴!哪個跟你姐姐妹妹的亂叫!你這傢伙,上次將芙蓉花主的備用身體偷了去,我還沒有找你算賬,這次突然出現,又壞了我們好事,你怎麼說?”
水藍又瞥了許莫一眼,小聲幫他求情,“花主,許相公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一片好心,看到咱們被人抓了,只想救下咱們。”
許莫聽到這兒,頓時哭笑不得,自己救人,沒想到倒弄了一出烏龍出來。聽水藍的意思,似乎她們被抓,只不過是故意被抓住的。
玫瑰花主聽了水藍的話,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橫了她一眼,神色嚴肅,語氣也嚴厲起來,厲聲道:“許相公?水藍,你認識他?”
接着哼的一聲,冷笑道:“我記得芙蓉花主備用身體被他偷去的那天晚上,是你在值夜吧?哼!那天本不該你值夜,你和小櫻換了一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竟敢和外人一起,坑騙本山?”
水藍嚇的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只叫了一聲“花主”,便深深的埋下頭去,不敢說話了。
玫瑰花主越說越嚴厲,手掌擡起來,似乎想要一掌將水藍打死。
水藍嚇的全身都在顫抖,只是不停的磕頭。其他少女知道玫瑰花主一向嚴厲,誰也不敢求情。
許莫看到這種情景,心裡不忍,忙走上前去,笑道:“當着外人處罰自己人,不怕我看了笑話麼?”
玫瑰花主伸手向他一指,怒道:“你還敢跟我說話?”
許莫笑道:“我有什麼不敢的,怕你吃了我不成?”他對翠嫵山一向有好感,不願和玫瑰花主撕破臉皮,況且嬰寧能否到達這一面,說不定還要翠嫵山援手相助。伸手在擾人清夢獸頭上一拍,接着道:“小妹妹,你要是氣還沒消,就打這個傢伙幾下好了。它塊頭大,不怕捱揍。”
玫瑰花主聞言臉色變了變,她是玫瑰花成精,性子最辣,聽了這話,還以爲許莫在威脅自己,怒道:“去死。”伸手一指,一枚玫瑰花刺從身上飛了出來,向許莫射去。
許莫早在她玫瑰花刺射出之前,第六感便已感覺到了,射出之後,依靠天人合一的能力,也可以輕鬆躲開。但他誠心要化解這段誤會,大叫一聲,手忙腳亂的樣子,反而將右手臂迎了上去。接着‘哎呦’一聲,那玫瑰花刺射在了他的右手臂上。
花刺入肉,許莫立時感到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甩了甩手,皺眉叫了幾聲:“好痛,好痛。”
那玫瑰花刺射在他的手臂上,雖然疼痛,卻也沒有那麼難忍。他痛苦的樣子,倒有一大半是故意裝出來的。
玫瑰花主看出他在故意想讓,寒着臉罵了一句,“流氓!”卻不再出手攻擊。
許莫從擾人清夢獸背上下來,採了一些草藥,隨手將傷勢治了,這才問道:“對了,小妹妹,你們到這兒來,是爲了什麼?芙蓉花主的身體換過了麼?”
玫瑰花主寒着臉,不理他。
水藍聽他還在叫玫瑰花主小妹妹,小聲介紹道:“許相公,這位是我們玫瑰花主。”
許莫‘嗯’了一聲,不再撩撥玫瑰花主,又問水藍,“水藍姑娘,你們到這兒來是爲了什麼?芙蓉花主的身體換過了麼?”
水藍還在地下跪着,她不得玫瑰花主的允許,不敢起來,迴應道:“謝謝許相公的關心,芙蓉花主的身體還沒換呢。至於我們到這兒來,正是爲了給芙蓉花主換身體的事。那黃泉教主有件寶貝,叫做移魂鏡,我們這次來,正是爲了這件寶貝。只有通過這件寶貝,才能將芙蓉花主的魂魄從身體裡攝出來,轉移到另一個身體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