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動紅腫的手指,顧瑾璃苦笑。
都說十指連心,可五指分明也是這麼痛呢!
地面的涼意涌遍全身,她捂着胸口,重重的咳了起來。
咳着咳着,一口血便吐了出來,人也暈了過去。
“小姐!”亓灝離開後,荷香和愛月奪門而入,見到躺在地上的顧瑾璃,面色大變。
愛月被顧瑾璃胸前的鮮紅一片嚇得聲音裡都帶着哭腔,“小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荷香瞥了一眼地上那染血的利劍,抱着顧瑾璃的胳膊,對愛月小聲道:“先別問了,趕緊把小姐扶到牀上去。”
“對對!”愛月慌忙的點點頭,於是二人便合力將顧瑾璃往牀上攙扶。
“愛月,我去找大夫,你守好小姐!”荷香的父親早年是鄉里的大夫,故而她簡單的給顧瑾璃包紮好傷口後,急急往外衝去。
“荷香!”愛月算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因此身子哆嗦個不停。
轉頭看着榻上氣息虛弱的顧瑾璃,她也只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行,我不能亂,我得照顧小姐!”
握着顧瑾璃腫得老高的手,愛月剛憋回去的眼淚又涌了出來,不禁哽咽道:“小姐……我可憐的小姐啊!”
她的小姐,不僅貌美,而且心善,她敢說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像小姐一樣,不管對誰都毫無階級尊卑之分,就連街上又髒又臭的叫花子,小姐也從未有冷眼相待的時候。
然而,這麼好的小姐,卻因爲大夫人拿小姐母親的遺物作威脅,逼不得已才替大小姐代嫁給了寧王……
想到大夫人與顧瑾琇這一對蛇蠍母女,愛月恨得牙癢癢。
“兩位姐姐,我們家小姐的情況真的不太好,還請姐姐們帶我去找大夫!”王府太大,再加上深更半夜的,府中上下都睡了,荷香出了芙蕖院後,好不容易纔逮到兩個起夜的丫鬟,於是便語氣急切的懇求道。
那兩丫鬟見荷香是從芙蕖院方向過來的,二人便明白了她的身份。
其中一圓臉丫鬟一把甩開荷香抓着自己的手,冷笑道:“呵,你們家小姐心如蛇蠍,死了最好!”說罷,便拉着另一丫鬟頭也不回的離開。
“哎!”荷香見空蕩蕩的院子,頓時又剩下了自己一人,回頭看了一眼芙蕖院,她轉身往寧王府大門口跑去。
“站住!”門口的侍衛手中長槍攔住荷香,冷着臉道:“王府門禁,一旦過了戌時,沒有王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府!”
荷香自恃冷靜沉穩,但畢竟關心則亂,想着顧瑾璃的傷,她着急起來,眼淚開始打轉:“侍衛大哥,我們家小姐受傷了,我……”
“回去!”侍衛大晚上的值夜,本來就心情不好,再瞧着荷香哭哭啼啼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舉起長槍就要往荷香身上揮去。
然而,下一刻卻聽得一聲厲喝:“住手!”
侍衛與荷香皆一愣,只見亓灝身邊的兩侍衛杜江和秦峰不知何時已來到面前。
秦峰掃了一眼荷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秦侍衛,我們家小姐快不行了,我要出府找大夫!”荷香知道已經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推開二人便衝出了大門外。
“嘿,這丫頭!”秦峰眼睛一瞪,就要上前攔着荷香,反而被杜江給扯住了胳膊。
杜江望着荷香跑遠的身影,緩緩道:“你先去芙蕖院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去追她。”
“行。”秦峰說罷,便直接往芙蕖院去了。
主院的書房裡,燭光冉冉。
“顧瑾琇……”亓灝轉動着手中酒杯,看着杯中清酒,勾着薄脣道:“本王,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語氣低柔,如對情人的低喃一般,然而眸中神色森然入骨。
擡眼望着屋內這同樣刺眼扎心的紅,掌風一揮,只見那喜綢瞬間變成了一地的碎片。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聲低呼,“王爺,不好了,尹小姐……尹小姐她……自盡了!”
“啪!”
酒杯落地,亓灝的墨色身影早已如一陣風一樣從管家眼前刮過,眨眼便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