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態度激得心頭火起,沈庭皺眉:“你難道半點不擔心尊夫人嗎?”
“擔心她做什麼?”魏羨淵輕笑:“你肯定是被顧秦淮給騙了,用杜未央還想威脅我?他還不如綁了蕭祁玉。”
綁公主?那怎麼可能!沈庭抿脣,沙盤上的局勢已經亂成一團,第一局敗勢難轉。
在魏羨淵這一方擡了擡手,監考官示意二人下臺休整,重新各自佈局,準備第二場。
魏羨淵笑着看了沈庭一眼,轉身下臺,一張臉在轉過去的一瞬間沉了下來。
沈庭剛纔說的話,到底是爲了詐他還是真的?雖然他覺得杜未央沒那麼傻,可萬一眼顧秦淮用什麼詭計。以那丫頭的眼瞎程度,真上當了也說不準。
“魏公子。”剛下臺階,旁邊就有人喊了他一聲,魏羨淵擡眼。就見林若芝站在旁邊滿是好奇地看着他。
心念一動,魏羨淵連忙走過去道:“劉夫人,可否幫個忙去一趟將軍府,看看未央在不在府裡?”
未央?林若芝愣了愣:“出什麼事了嗎?”
魏羨淵看了一眼對面的沈庭。
林若芝是個聰明的姑娘。生在丞相家,背地裡那些陰暗的手段也見得不少,當即就明白了過來,應了就走。
“小姐。”旁邊的丫鬟有些疑惑:“您幫這個忙做什麼啊?這魏公子可是幫着祁玉公主的。”
“他幫祁玉公主。魏少奶奶可不幫。”林若芝邊走邊道:“蕭祁玉那麼囂張,除了身份的原因之外,還是因爲有個魏羨淵護着她,我倒是很看好那魏少奶奶,倘若有一日她能將這魏羨淵給制住,蕭祁玉就是折了翅膀的鳳凰,翻不出什麼花樣了。”
丫鬟瞭然,可又有點擔心:“那魏少奶奶傻里傻氣的,哪裡是祁玉公主的對手啊?”
“你不懂。”林若芝搖頭:“魏少奶奶纔不傻呢。”
看起來可愛的小丫頭,雖熱沒害人之心,可防人的心思卻不淺,是個聰慧機靈的。林若芝很看好她,也覺得她這樣的小姑娘,說不定更適合魏羨淵呢。
將軍府。
未央剛送了魏羨淵出門就接到一封信,說是她孃親在崇陽門附近走丟了,讓她也幫忙找找。
翻來覆去看了這信好幾遍,未央嗤笑:“這哪兒來的野路子?我家就我爹和三姨娘會寫字,這筆跡不是他倆的。”
胭脂側過頭來看了看:“不是杜府來的信,會是哪兒來的?”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未央想了想,笑道:“我感覺羨淵贏定了。”
這是爲何?胭脂看着她。很是不能將這兩件事聯繫到一起。不過看自家主子笑得那麼自信,她也就跟着點了點頭:“那這信?”
“留着回來給姑爺當笑話看。”隨手往桌上一扔,未央坐下來,託着下巴想了想,突然問了胭脂一句:“你覺得顧大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胭脂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看不透的人。”
分明是溫文爾雅的文弱書生,那雙眼睛卻像是隔着不透光的琉璃,誰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未央沉默,捏着小巧的茶杯走神。
“少奶奶。”半個時辰之後,外頭有個丫鬟進來通稟:“文試結束了,三少爺已經回來了,問您要不要一道去接大少爺。”
“真快啊。”未央想了想:“可現在過去,武試也還要幾個時辰才結束呢。就不去了吧,懶得等。”
丫鬟驚訝地看着她:“少奶奶,這……”
好歹是您夫君啊!怎麼能說懶得等!
笑了笑,未央伸了個懶腰站起來道:“我今兒身子乏得很,哪兒也不想去,有什麼約我出去的都給推了吧,我要睡上幾個時辰。”
“是。”
“胭脂。”躺上牀,未央吩咐她:“窗戶關好。門給我守死了,誰闖捆誰。”
“是!”胭脂應聲而去,未央睜眼看着牀帳頂,想了許久,長長地嘆了口氣。
因着上次的刺客事件,將軍府裡的守衛已經是萬分森嚴,不過白天的巡邏之人比晚上就少些了,畢竟光天化日的,誰敢硬闖這地界兒?所以,當劉夫人帶着丫鬟來拜訪的時候,管家就只讓三個家奴引路,便告罪去忙事情去了。
林若芝邊走邊打量,心想這宣威將軍府也是氣派,就是引路的家奴好像是新來的,轉悠半天才把她帶到了東院。
“通稟一聲,劉夫人拜訪。”家奴跟院子裡的丫鬟說了一聲。
林若芝擡眼。就見主屋關着門,門口站着個威風凜凜的丫鬟,瞧這架勢,好像是不見客。
正想開口問呢,冷不防喉嚨就被人掐住,後腰上也抵了一把刀子。
“不許叫喚!”剛剛引路的家奴站直了身子,一個挾制住她,一個關上院門,還有一個上前與門口那丫鬟對峙:“叫你們主子出來。”
胭脂皺眉,她不認識劉夫人,只聽主子的話,誰闖捆誰。於是手一翻,麻利地甩着麻繩就將這人給捆住了!
這不按常理來的舉動,看呆了另外兩個家奴,林若芝哭笑不得。連忙喊:“魏少奶奶,救命啊!”
她再不出來,自己就得被這丫鬟給害死了。
未央聽見了外頭的動靜,本來是準備縮着不動彈的。但是一聽林若芝的聲音,連忙揣着袖裡箭打開了門。
這外頭這是什麼情況?
“主子。”胭脂茫然地問:“要救那個人嗎?”
“廢話啊!”未央跺腳:“那是個身份貴重的,你想個法子讓她全身而退!”
胭脂爲難地皺眉:“恐怕有點難。”
人家的刀子怎麼也比她的動作快啊,不管從哪個方向過去救。都來不及。
“想救人?”掐着林若芝的家奴沉聲道:“少奶奶自己過來換人吧。”
心裡一跳,未央認真看了看那人的臉,輕笑道:“怎麼又是衝着我來的?既然如此,那就別牽連了無辜,咱們去後院解決吧,在這兒這麼大動靜,等會就把護院給招來了。”
“你想耍什麼花樣?”
“我能耍什麼花樣?”未央嗤笑:“你們幾個大男人,還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嗎?”
“先把繩子解開!”地上被捆着的家奴惱怒地道:“其餘的人。包括這個會武功的丫鬟,都關進屋子裡去,不然別想換人!”
“好。”未央應了,深深地看了胭脂一眼,讓她帶着林若芝的丫鬟和院子裡的丫鬟統統進主屋去,自個兒轉身,一溜煙跑到後院,靠近主屋的窗戶邊。
幾個家奴跟了過去。未央笑得人畜無害:“過來換我吧,你們抓她又沒什麼用。”
三個人行動有素,一人去探路,一人將林若芝也關進屋子裡。另一人上來就抓住杜未央。
“大兄弟,你也太粗暴了。”未央笑嘻嘻地跟人套近乎:“是要我的命還是要我去哪兒啊?”
“少廢話!”那人將她的手反捆在身後,再將她嘴一併堵住。
這人捆得很費力,注意力全在繩子上頭了。冷不防就聽得背後“呯”地一聲,接着自個兒背心就是一痛。
未央往旁邊一跳,躲開這砸下來的人,朝打開窗戶的胭脂扔去個讚賞的眼神。
去屋子裡關人的家奴反應極快。立馬想衝向未央,胭脂直接從窗戶跳了出來,攔在他面前,將人一頓暴揍!
警醒器炸響。府裡的護院立馬朝東院圍了過來,林若芝衝出來就給未央鬆綁,一邊鬆一邊顫抖着聲音道:“你也太厲害了,這窗戶上是什麼東西?”
“就爲他們準備的東西。”嘴巴自由了,未央喘着氣道:“以爲白天來我就沒辦法了?太嫩了!”
林若芝心有餘悸,解開她的繩子就抓着了她的手:“你救我一命,這恩情我記下了。”
“你怎麼會過來的?”未央好奇地看着她:“找我有事?”
“魏少爺託我來的。”林若芝皺眉:“他今兒贏了第一場,不過在場上的狀態不太好,我看那沈庭一直在張嘴說話,也許是在用什麼事情影響他。第一局結束他就下來讓我來看看你在不在府裡。”
腦子裡有什麼斷着的線索連在了一起,未央垂眸,搖了搖頭:“我不信。”
“不信什麼?”林若芝疑惑地道:“的確是魏少爺讓我來的啊。”
“不是說這個。”擺擺手,未央拉着她進屋坐下,眼裡滿是茫然。
外頭的護院已經將那個家奴抓住,胭脂進來問:“主子,怎麼處置?”
“交給公公做主。”未央揮了揮手,頗爲沮喪。
“你方纔還那麼大的膽子,這會兒怎麼就成這樣了?”林若芝輕輕拍着她的背:“受驚了?”
“不是。”未央呆呆地搖頭:“刺客有什麼可怕的,自從嫁來魏府,我見得多了。可怕的是人心,藏在看起來很好的皮囊下頭,讓人看不真切。”
林若芝心念微動:“你是不是知道是誰要抓你?”
“……不知道。”閉了閉眼,未央搖頭:“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魏羨淵從門外跨進來,掃了掃衣襬,哼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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