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媛難得見他生氣,笑眯眯的,“好好好!有什麼可生氣的,咱們作爲孃家人,不就是在女兒受委屈的時候站出來,給她撐腰的嘛!”
“大嫂沒法來才囑咐我們幫忙的!就衝着大嫂這些年對你的照顧,你也應該爲她的女兒出口惡氣呀!”
“知道了,我又沒說不管!”羅寧走到窗前,選了一個地方坐下。
元媛笑道:“算了,這也值得生氣,羅暖春是你親侄女,這孩子也算自己人了,她娘不管,咱們管吧!”
又嘻嘻笑道:“你我如此年紀,就當爺奶輩了,你說這孩子應該稱呼我們什麼?二外祖父?二外祖母?好彆扭啊!”
又回頭看牀上的孩子,笑道:“小傢伙!既然醒了,就睜開眼睛吧!”
孩子身體僵硬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睛。
眨眨眼睛,猛地翻身坐起,驚呼道,“哎呀,我能看見了。”
元媛笑眯眯的看着他,“仙女姐姐沒有騙你吧?”
那孩子眨着眼睛,看見一個笑顏如花的姐姐衝着他微笑。
突然下牀跪倒。
“孫兒拜見二外祖父,二外祖母!”
元媛嘴笑笑了,“好一個機靈的孩子,快起來吧!”
“多謝二外祖母。”這孩子恢復視力,雙眼靈動,顯得十分機靈。
元媛抿嘴笑道:“這稱呼聽得太彆扭了,不如你叫我仙女姐姐好了。”
羅寧繃着臉道:“你過來。”
孩子悄悄看看元媛,才慢慢挪到他面前。
“孫兒拜見過二外祖父。”
聽這稱呼,羅寧嘴角抽抽。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們身份了,那我問你,你可有什麼打算?”
肖玉苦笑道:“孫兒不過是個孩子,能有什麼打算!”
羅寧眼珠一瞪,喝道:“這是不打算讓我們管了,那正好,我也沒有閒功夫在這裡陪你們羅嗦,我們走。”
肖玉心頭一跳,連忙跪倒。
“二外祖父息怒,孫兒不是這個意思。”
元媛上前把孩子拉起來,笑道:“剛纔我們說的話,你應該都聽見了,你對你孃的作爲可認同?”
肖玉苦笑着,“做孩兒的,怎麼改質疑母親的做法!”
元媛笑容一斂,“你的意思就是說,你娘願意怎樣你都支持?”
“我們今天之所以來,是因爲你娘身邊一個丫頭不願意被人逼迫嫁人,請她哥哥到王府求救。說你被人害的受傷失明,你的母親被苛責病入膏肓,希望我們孃家人爲你們出頭。”
元媛不打算把他當孩子,說道:“所以我們才快馬加鞭的趕來,可是看你們母子的意思。自覺過的很好,不希望我們多管閒事,是這個意思嗎?”
那孩子的眼睛一亮,連連搖頭道:“不不!二外祖母!我不是這個意思!”
元媛繃着臉,“都說了,叫我仙女姐姐。”
孩子不知其意,卻立刻順杆爬上,叫道:“仙女姐姐!孫兒希望您幫我!”
元媛點頭,笑眯眯道:“把你的想法說了吧!”
肖玉小腦袋耷拉,有些爲難的想想才說道。
“母親的想法,做兒子的不敢質疑,不過孫兒不願意再受人欺凌。”
他的語氣黯然,“我纔是家的嫡子,可是卻處處被大哥壓一頭!白姨娘花言巧語,說我頑劣淘氣,父親也不喜歡我!”
元媛伸出一個手指,在脣邊噓了一聲,說道:“我們不想聽你抱怨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就問你要什麼?”
“對了,昨天我們見過你娘了,她唯一的一要求是,你爹能永遠陪在她身邊,我已經答應了,現在你說你的要求吧!”
肖玉聞言眼色一黯,母親的心裡果然只有父親!
小嘴微張,一橫心說道:“我只要我應得的嫡子待遇!”
元媛點頭,“還有呢,將來想怎麼樣?”
肖玉小臉漲得通紅,吭吭哧着說道:“我是嫡子,我要做肖家家主!”
元媛拍拍他的肩膀,讚賞的點點頭,“這不就結了!好,我滿足你這個願望。”
肖玉雙眼放光,很快又黯淡了,有些不敢相信,“仙女姐姐,你真能幫我成爲家主,可是我爹他不會同意的!還有白姨娘,整個肖家都被她掌控了,我說什麼都沒有人聽的。”
元媛抿嘴笑道:“這有什麼!我告訴你一句話,那就是擒賊先擒王。我們兩個呢,沒有心情跟你們搞宅鬥,所以就簡單粗暴些。你爹不同意就把他廢了。到時候你是身份最貴重的,這個家自然是你的。”
肖玉張着嘴巴,“這!怎麼…?”
“你捨不得傷害你爹?”羅寧語氣頗爲不耐煩。
肖玉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怎麼開口。元媛還是一副笑靨如花的模樣,“又不需要你出手,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爹命的,只是想滿足你孃的願望,讓你爹陪她做一對神仙眷侶,不好嗎?”
肖玉瞠目結舌,“這不可能吧,有白姨娘在,我娘根本就沒有機會的。”
元媛點點頭,“白姨娘不過是個小妾,等你做了家主把她打發了就是。”
肖玉暗想,您說的簡單。白家也是達州望族,白姨娘是家中嫡女,豈是一句話就能打發的?
再者肖家族人都被白姨娘收買了,就算是他當了家主,也不一定能真正掌控整個家族。
又嘆道:“大哥他武藝出衆,將來一定能成爲武狀元,有他在,家主這個位置我一定坐不穩的!”
“那就是你的事了!”
元媛很認真的看看他,“聽說你已經十二歲了,也不是小孩子!背後有安定王府在,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坐穩家主的位置。”
元媛不耐煩宅鬥,羅寧同樣如此。
哼道:“聽說你文不成,武不就的!回頭讓大哥大嫂派些得力的助手過來幫你,若是你還是沒法子保住自己的位置,那就真是一攤爛泥,扶不起了!”
肖玉被說的臉漲通紅。
“我,我…!
他連說了兩個我字,卻再也說不下去。
元媛笑道:“你也太兇了!他還是個孩子呢!”
羅寧可不理,什麼孩子不孩子的,這豪門大戶里長大的,哪裡有孩子?幾歲的就已經是人精了!
“我就不相信你長這麼大,身邊就沒有收攏幾個心腹!”
肖玉苦笑一聲,“母親不管事,我身邊的人都是白姨娘派來的。我一沒錢,二沒權,誰會跟着我呢!”
看他垂頭喪氣的,元媛想到她那不着調的親孃,也很同情。
想想,拍手道:“對了!你娘不是有八家陪房,不然就聯繫一下,好歹是安定王府出來的。這些年在達州也不受重用,應該能爲你所用。”
羅寧不耐煩,“已經給你指道了,後面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吧!過幾日王府大管家到了,我們再出面。你自己先提前做好準備吧!”
說完又瞪了他一眼,“好歹是世家公子,瞧你混的這樣,沒出息!”
被他一頓鄙視,肖玉耷拉着腦袋,低頭反思。
元媛伸手摸摸他,笑眯眯的說道:“我看好你!”
這才和羅寧攜手離開。
肖玉一個人在房間裡站了許久。
終於院子外面傳來腳步聲,他低垂的眼眸一動。再睜開眼睛,又是一片茫然。
來人是個十七八歲的俏麗丫鬟,拎着紅漆食盒,一臉的不愉快。
推開門,發現二少爺傻愣愣的站在屋裡。
“二少爺,你怎麼下牀了?”
肖玉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露出討好的笑容,“是菊心姐姐嗎?”
菊心把食盒放到桌上,把他扶到桌邊。
打開食盒,把裡面的食物拿出來。
“廚房事多有些耽擱了!二少爺,您餓了吧?先吃飯吧!”
肖玉低垂着眼簾,看着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飯菜。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以前還知道擺擺面子,自從自己失明瞭,這飯菜是一日比一日差。
幾乎都沒有一絲熱乎氣的菜,敢說是剛從廚房拿來的。
不過他現在要假裝自己還是個瞎子,只當沒看見,冷冷的坐着不動。
菊心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動手給他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二少爺,快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肖玉假裝摸摸嗦嗦的,摸到那碗粥,捧起來,低着頭慢慢喝。
至於其他的菜,他是個瞎子,自然不知道夾菜的。
而菊心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沒有像往日一樣替他佈菜,而是嘮叨起來。
“聽說下個月老爺會親自陪大少爺,進京參加武舉考試。若是大少爺中了武狀元,咱們肖家就會更上一層樓了!”
想到大少爺俊朗的面容,菊心臉上飛起一抹紅暈。
再看面前這個低頭吃飯的二少爺,不禁有些煩躁。
屋裡的其他姐妹都尋了門路離開了,現在大丫頭裡就剩下自己了。
想到自己是過世老太太,特意放到二少爺身邊伺候的,想要離開有些麻煩。
菊心咬着紅脣,一臉煩惱的想心事。
肖玉不動聲色的把那碗粥都喝完。
“菊心姐姐,我還想再吃點。”
菊心心思被打亂有些惱火,語氣很衝的說道:“二少爺,你身體還沒好,不能吃的太多,這可大夫吩咐的!奴婢扶您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