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套失憶

雖然是接受了穿越變成另外一個人的事實,可元媛還是無法和這裡的人融入,就看這一碗糖水,這也想要,那個也想搶,就讓她無比的膈應,這些人難道就沒有一個知道講衛生的?

心裡頭鬱悶,元媛耷拉着眼皮,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這個模樣落在大家的眼中,就成了這姑娘要發脾氣的前兆了。

老太太見狀立起眉毛,就要開口罵人,這時,之前端水來的婦人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個木質托盤,那上頭又是一個藍色大碗。

“娘,水來了!“那婦人正好撞上了憋着火的老太太,只見她劈口開罵道:“讓你端碗水你死哪裡去了,你這個賤人!磨磨嘰嘰的是不是憋着壞盤算着要害我的元姑啊!一家子黑心肝的東西!”

婦人被罵,只是身子微縮,並不敢有任何怨懟,低眉順目的把托盤送上前,小心翼翼的說道:“娘,這水還有些熱,您小心些!”

老太太並沒有因爲這婦人的謹言慎行而住口,聞言重重的瞪了她一眼,張嘴又罵上了,“我就說你這個賤人沒安好心,弄這麼熱的水,是想燙誰啊!”

她這沒有由頭的胡亂罵人,滿屋子人都習以爲常,一個個神態如常,就連幾個小輩也只是縮着脖子,根本無人勸阻。

可在場卻有一個人受不了了,正是剛剛穿越而來的元媛,眼見老太太越罵越來勁,可在場衆人根本沒有出來勸說,就連那應該是一家之主的乾瘦老漢也端坐在炕頭自顧着掏出菸袋,分明是打算抽上幾口。

元媛不樂意了,也顧不上什麼尊老,什麼孝道的,冷着臉上說道:“能不能不要罵了,吐沫星子都落到碗了,還讓不讓人喝水了!”

很神奇的,她這話音剛落,老太太就啞了,張着嘴巴欲說又止,在元媛的冷臉下,訕訕的把木質托盤往她這邊推了推,討好的說道:“是孃的錯,元姑,你趕緊喝水吧!”

元媛是真的渴了,端起大碗喝了一口,入口水溫剛好,想來是那端水的婦人在廚房晾的差不多才送進來的。

如此賢良淑德的兒媳婦爲什麼不招老太太待見呢?被老太太這樣劈頭蓋臉的臭罵,她不但不生氣,反而更加的低眉順目,古人的孝道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剛喝了兩口水,就聽到院落裡有人說話“娘,張大夫請來了!”

聽得此言,老太太正對着元媛的慈眉善目立刻又變成了一臉的刻薄,沒聲好氣的喝道:“外頭瞎嚷嚷什麼,還不請張大夫進來!”

元媛見她變臉的速度不禁咂舌,同時暗自慶幸這老太太雖然對其他人兇悍的很,對自己這個肉身卻是疼愛有加。只是她這已經不是原版了,若是被老太太發現了可該如何是好啊?

她的臉色突變,好在一直關注她的老太太正好目光轉向門口。就聽外頭有人應了一句,緊接着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領着一個白鬍子老頭來到屋裡。

“張大夫,你可來了,快請進來,炕上坐!“老太太滿臉堆笑的讓坐,轉臉又耷拉着嘴角,怒喝了一句:“一個個的都沒有一點眼力勁,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都給我出去!”

一屋子人彷彿習慣了老太太的惡聲惡氣,低應了一聲,連忙出了屋子。一羣人被老太太轟了出去,元媛這才覺得屋裡的空氣流通些,這回兒她纔有空打量起老大夫。

這老者一蓬花白的鬍子把整張嘴巴都遮住了,頭髮也是不見一根黑絲,連帶着他的眉毛也是灰中摻雜着雪白,臉上是溝壑縱橫的歲月痕跡,給元媛第一感覺就是這個老人很老了。

究竟有多老,還真不好說,也許有一百歲了吧!元媛注視着老人搭在自己纖細手腕處那如同枯樹般的手指,忍不住的開口詢問起來:“老人家,您今年高壽啊?”

不要怪她太好奇,本質上說元媛就是一個神經比一般人粗上好幾倍的女孩。這也許和從小父母對她的教育方式有關。

她的父母都是大學的教授,天天忙着自己的研究工作,很少有時間關心她。元媛是和外公外婆一起長大的。

軍人出身的外公就把她當成自己手下的兵,沒事就把她拎到部隊裡操練幾天,於是這姑娘根本就沒有多少少女的細膩,變成了現在的神經大條。

“哈哈哈!小丫頭這精神頭不錯啊!“給元媛診脈,正閉眼沉吟的白髮老者聞言睜開眼睛,笑呵呵的點點頭,說道:“元姑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落了水,還是要注意點,回頭我寫個方子,喝上幾味草藥就沒事了!”

“張大夫,謝謝你啊!“得了大夫的話,一直眉頭不展的老漢也笑開了眼,樂呵呵的示意同樣喜笑顏開的老太太趕緊給銀子。

“您還沒有告訴我您今年多大呢“元媛歪着腦袋暗自思索着,難道這裡的人不知道什麼是高壽?

“這鬼丫頭,去年人張大夫七十大壽,你不是還跑去聽戲了嗎,這就忘記了!“老太太笑着打趣道:“別耽誤張大夫開方子!”

元媛可沒有原主的記憶,趁機說道:“我都忘記了,哎呀!大夫,我頭還有些疼!”

“哎呀,元姑你沒有事吧!“老太太正開箱子拿錢呢,聽了這話,也顧不得了,慌里慌張的過來摸元媛的頭。

“嗯,你這頭撞的不清,可不得疼上一陣,我觀你的脈象平和沒有什麼大事,養養就好了!“張大夫攤開紙張,開始寫方子。

“可是,我忘了事情,這也不打緊?“元媛決定不再隱瞞,反正也沒有人知道自己是穿越重生的。

“哦?“張大夫放下筆,示意她伸手又給元媛號脈,半響才說道:“元姑是撞了頭,古書上有記載,她這樣的情況是會出現失憶。也不是什麼大事,孩子還小,忘記了家裡大人再好好教一下就行了。”

有了張大夫這句話,元媛是放心了,老太太還是再三確認了,方纔放心的給錢送人。

“我苦命的閨女,你現在頭還疼嗎?“老太太壓着元媛的被子,不讓她起來,“你大侄子上鎮裡抓藥去了,咱們吃了藥就好了。”

元媛被迫躺着,想了想,說道:“我什麼都忘記了,人也不認得!”

老太太抹着眼淚說道:“不着急,忘了娘再告訴你!孩子,咱們家姓陳,我是你娘,這是你爹!你是我們的老閨女叫'元姑'。”

元媛眨眨眼睛,看着這對老夫妻,這老皮老臉的,比她的外公外婆還看大,這就成了爹孃了?沒辦法誰讓自己穿越了呢?醞釀了一番,終於叫出了口:“爹,娘!”

“誒!好孩子!“二老激動的直抹眼角,閨女失憶了也不怕。孩子還小,有什麼再跟她說就是了。

第一聲出口,接下來就順利多了,元媛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娘,我今年多大了?”

“你這孩子,你今年剛滿十一歲!“老太太嗔怪的看了老漢一眼,那暗紅色的臉膛都有些可疑的泛着黑紅。

這是什麼情況?元媛下意識的問道:“爹孃你們多大年紀了?”

“咳!你們娘倆慢慢聊,我先去地裡轉轉!“陳老爹不自在的丟下一句話,卷好菸袋插在後腰上自出門去了。

陳老太太扭捏了一下,才說道:“你這個小閨女問這個做什麼!“見元媛一副要追問到底的樣子,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爹今年六十五,娘六十三歲!”

還不到七十嘛,看着挺顯老的,剛纔那老大夫明明臉上皺紋多的像個百歲老人,也不過才七十出頭。這古人的年紀還真是不好說。

元媛看着老太太臉上的褶子,感慨着估計是日子清苦吧,不過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話說回來,這裡的人都看着顯老,不知道這個身體是不是也是一副未老先衰的樣貌。元媛下意識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蛋,還好,雖然沒有多少肉,卻還是細皮嫩肉滑溜溜的。

放下心來的元媛看着陳老太太臉上的紋路,暗暗嘆息“這人上了年紀還真是讓人遺憾啊!還好我現在變小了,才十一歲呢!

美滋滋的想了好一會兒,元媛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纔這老兩口彆扭什麼。這陳元姑十一歲,那這對夫妻是五十多歲才生的她吧?高齡產婦啊,這在現代也是少見的,難怪她們要不好意思了!

“撲哧“一聲,元媛笑了,邊笑她還邊擠眉弄眼,臊的陳老太作勢要打她。元媛這才一把抱着老太太的手臂,撒嬌般的連忙說道:“娘,你給我說說家裡的情況,我可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鬼丫頭!“陳老太自己也笑了,這才一一細說了家中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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