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十四節 驚險

陰曆十一月十五日,這一天正好是冬至。連續下了幾天的大雪,洛陽城被嚴嚴實實的蓋了起來,就像一個熟睡的嬰兒那麼安靜。

冬至,古稱“日短”或“日短至”,古人認爲,冬至是二十四節氣的起點,因爲冬至一到,新年就在眼前。冬至在古代的重要程度並不亞於新年,因此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在唐代,年節、寒食和冬至並稱“三大節”,冬至被視爲“亞歲”,是陰陽二氣的自然轉化的重要時機,上天在這一日賜福人間,預示着否極泰來。

這天一早,在天壇舉行了隆重的冬至祭天大典。武則天身體不舒服,而且她也不願意在這冰天雪地出頭露面,於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初獻由太子完成、亞獻由樑王完成,張易之也參與其中。由於考慮周全、處置得當,各方勢力皆大歡喜。

冬至祭天大典完成後,按照慣例,官府放假五日。“冬至始,人主與羣臣左右從樂五日,天下之衆,亦家家從樂五日,以迎日至之禮。”

武三思在祭天大典上擔任了亞獻,他非常得意,專門在家中設宴款待承山他們三人,也是向承山表示感謝。

到了傍晚,公孫瑜覺得時間快到了,於是他示意承山帶着紹輝出去,武三思並沒有阻攔,因爲他也喝了很多酒,還有其他的賓客在場。

承山三人在洛陽城裡左轉右拐,看到沒有人跟蹤,就徑直來到了北市百里軒的惠仁堂。

這一天,家家都在張燈結綵,傍晚時分路上還是非常熱鬧。

“掌櫃家正在包餃子呢。”承山剛進藥鋪大門,就見到了百里軒。藥鋪今天也早早的放了假,一家人正在忙前忙後準備晚飯。

“歡迎三位的到來。”百里軒微微一笑,他把承山三人帶到了後院自己的房間,這裡已經收拾乾淨,完全沒有查抄後的亂象。

“時間不多了,我們不便久留,這位小師傅就拜託您多多關照。”公孫瑜低聲的說,他指的就是紹輝。

“白玉鐲呢。”承山看了一眼紹輝。

“在這。”他趕忙從自己左手腕上取下帶着裂紋的白玉鐲。

公孫瑜順手接了過來。“你在這裡不要亂跑,一定要聽掌櫃的安排。”

“遵命,大法師。”紹輝說的陰陽怪氣。

“好啦,你們趕快去吧。”紹輝是個和尚打扮,百里軒不便讓他出現在自己家人面前,因此直接把他領到了“無中生有”之室,那裡有吃有喝、豪華異常,任由他怎麼胡鬧都沒問題。

公孫瑜和承山簡單換了一下衣服,現在正是大雪紛飛,因此他們換上了一身雪白的夜行服。

“保重。”百里軒衝他們一抱拳。

公孫瑜和承山飛上了房頂,在夜色的掩蓋之下,飛向洛陽城的南邊。

洛陽城南是一片山區,這裡有著名的龍門石窟,連綿的大山已經被白雪覆蓋,四周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東西南北。

承山和公孫瑜身上都泛着淡淡的藍光,雖然凡人看不到,但是很容易就會被七情獸和六氣妖發現。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公孫瑜落在山頂的一塊空地,放眼四望,周圍空蕩蕩的,還算比較安全。

“爲什麼不去山谷?”承山有些不解。“我們在這裡豈不是更容易被發現?”

“七情獸和六氣妖喜歡藏身山谷,我們如果貿然降落,會非常危險。”公孫瑜手裡攥着知古生花筆。

這時,他們突然感到地動山搖,看到一團巨大的白色圓球正在向他們飛來。

“小心!”公孫瑜和承山背靠背站着。“靠近些!把星雲紫焰燈拿出來!”

承山口中唸唸有詞,祭出星雲紫焰燈,寶貝瞬時發出紫紅色光芒,形成一道球形的屏障,把他和公孫瑜罩在中間。

還是那隻白熊模樣的宣寒妖,它似乎認識承山和公孫瑜,衝着他們大吼一聲,聲音所到之處就像刮過一陣冰暴,瞬間掛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凌,卻對星雲紫焰燈形成的光球沒有任何作用,承山和公孫瑜在紫色的光芒中安然無恙。

宣寒妖慢慢走了過來,用烏黑髮亮的鼻子聞了聞,覺得索然無趣,又衝他們兩個大吼一聲,然後就搖搖晃晃的跑掉了。

“它倒是很乖。”承山微微一笑,收起了星雲紫焰燈,這隻大白熊似乎並不危險,如果再小一點,反倒像個寵物。

“還是小心爲妙。”公孫瑜警惕的左右看了看。

“只要有星雲紫焰燈,我們誰都不用怕。”還沒等他說完,只聽空中一聲霹靂,嚇了承山一跳。

“閃開!”公孫瑜推了他一把,同時也縱身向後一躍。承山在雪地上打了一個滾,等他站起身來時,看到原來站着的位置被劈出了一個圓坑。

“這是誰幹的!”承山大驚失色,突然覺得頭頂有黑影飛過,他仰頭一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那是一隻青色的巨龍在頭頂盤旋,猛的俯衝下來,準備用鋒利的巨爪抓住承山。承山手握知古生花筆抵擋,只見火花四濺,那隻青色的巨龍沒有佔到便宜,再次飛向空中。

“這是一隻鈞雷獸,小心他口中的霹靂!它的命門就是雙眼,我在大山石後隱藏,你把他吸引過來。”公孫瑜用暗語和承山交流。

於是他們分頭行動,承山飛向空中,引誘鈞雷獸追逐,他看公孫瑜已經藏好,於是調轉方向,飛向那座大山石。

這座山石渾圓巨大,旁邊還有一塊小山石,承山順利穿過兩石縫隙,那隻鈞雷獸也緊隨其後。當它正要穿過去時,只見山石後的公孫瑜用知古生花筆猛的一刺,就聽鈞雷獸大吼一聲,它的左眼被擊中,不得不向空中逃竄。

飛在高空的承山看到鈞雷獸受了傷,以爲它會就此逃掉,因此也準備慢慢落到公孫瑜身邊,但他突然看到公孫瑜的背後有一個巨大的白影晃動。

“小心!”他大喊一聲,但是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剛纔那隻宣寒妖又偷偷摸摸的竄了回來,它瞅準時機,在公孫瑜背後大吼一聲。

公孫瑜剛纔一直躲在山石後,等着偷襲鈞雷獸,就忽視了防護,等到發現不妙已經晚了,而且星雲紫焰燈也不在他的手裡。

隨着宣寒妖的一聲大吼,公孫瑜就像被人從後背擊中了一般,向前飛了出去。

宣寒妖剛纔躲在懸崖邊,現在縱身一躍,準備用它那巨大的熊掌把公孫瑜拍扁。

承山趕忙飛到公孫瑜的身邊,祭出星雲紫焰燈,紫色的光芒又把他們兩個包在其中,宣寒妖跑了過來,用鼻子聞了聞,似乎無可奈何。

“你沒事吧。”承山關切的問了一句。

“沒事,但是這隻手鐲可就完了。”公孫瑜擡起左手,他左手腕上戴的那隻佑靈白玉鐲已經徹底碎裂,變成一縷青煙隨風而去。

“人沒事就好。”承山安慰着。

“也只好如此。”公孫瑜苦笑了一聲。“我剛纔就是大意了,沒想到它這麼快就回來偷襲。”

“世事難料,還好我們打跑了一個傢伙,不然他們兩個一起攻擊,那就麻煩了。”

事情果真沒有那麼簡單,鈞雷獸確實又飛回來了。雖然它受了傷,左眼緊閉,但是這隻巨龍似乎咽不下這口氣,回來找承山他們兩個人報仇。而且承山和公孫瑜身上散發出來的藍光,非常有誘惑力,這對它們來說就是絕世美味。

承山和公孫瑜相視苦笑了一下,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他們只得抱緊星雲紫焰燈,任由鈞雷獸不斷髮出霹靂,宣寒妖不停大吼,只要有星雲紫焰燈的保護,他們也能安然無恙,只不過有些狼狽罷了。

堅持了一個晚上,東方漸漸發白,兩隻怪獸雖然有些戀戀不捨,但是也可奈何,只得悻悻而去。

“真夠嚇人的。”承山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我也是第一次這麼狼狽。”公孫瑜嘆了一口氣,他以前穿越時,一定會帶着平山安魂印。這一次他抱着僥倖的心理,以爲不會那麼狼狽,誰知道這些妖怪越來越狡猾,竟然學會了在背後偷襲。

“我們還是趕快找到袁義傑吧,不然真的很麻煩。”承山越來越覺得佑靈白玉鐲重要。

“不用找了,他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公孫瑜淡淡一笑,伸手一指對面的山頭。承山順手望去,袁義傑正在站另一個山頭的小廟前,呆呆的望着他們,似乎覺得非常奇怪,不知道兩個人在這裡幹什麼?

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樣子,承山想了想也就理解了,因爲袁義傑現在還沒有明目啓智,他不是真正的集靈師,因此看不到自己身體上發出的藍光,也看不到鈞雷獸和宣寒妖,他只能見到承山和公孫瑜兩個人在山頂上張牙舞爪的向空對抗,看到陣陣閃電和冰暴向二人襲來,然後他們就抱着一盞銅燈瑟瑟發抖。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既然找到他就絕對不能讓他跑了,必須把佑靈白玉鐲拿回來,但是這個傢伙不一定會乖乖的交出,看來真得好好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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