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帶着黑色面具的男子斬釘截鐵的拒絕,把轉圜的餘地也徹底終結。
荀焰瞥了一眼那拽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眸底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冷聲道,“那我買下他。多少錢風老闆開。”
“不賣。”
“或者風老闆更希望小王直接把醉風樓直接拿下是麼。”荀焰要的東西從不會鬆口。
“小王爺可以儘量一試,等做到的時候我會再見你。”黑色面具的男子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雖樣貌表情全部都被面具掩蓋,但那一股逼人的氣勢卻震住了荀焰的氣場,一把扣住了躲在他身後墨靈的肩膀。
稍一用力墨靈就被他反拽了回去。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荀焰也出了手,揮袖的一瞬間黑色面具男子揚起一拳。
砰地一聲悶響,頓時兩股強大的起勁衝擊,兩人各自後退了幾步,但墨靈已經被帶着黑色面具的男子點住穴道,抗在了肩膀上。
“主子!”頓時荀焰身後的人馬伸手抽刀,干戈一觸即發。
荀焰擡起了手,“退下。”
他那雙冷氣寒森的眸中帶着幾分深究,凝視着眼前的男人,開口道,“風老闆既然不願意讓,那小王也不會勉強,只提醒風老闆一句好自爲之。”
說罷,帶着身後的人馬離開了醉風樓。
一旁的掌櫃的見狀,額頭滴下來的汗更多了,但也是隻敢小聲的提醒,“老闆,鎮南王府終究是不好惹的,萬一那小王爺因爲這件事情記恨我們醉風樓……”
“滾。”黑色面具下吐出不耐煩的一個字來,語氣中充斥着冷氣森森。
“是,小的這就滾。”掌櫃的知道自己多話了,趕忙扭頭就往樓梯下走去。
墨靈看不透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的風老闆到底是什麼來路,醉風樓的東家都是這麼亂來的麼?
正在她沉思的時候,忽然感覺扛着自己的人動了。
還沒等她看清楚,黑色面具的男子已經把她扔進了一間昏暗的房間內。
四周圍濃烈的酒香味讓墨靈大概能猜出這是個什麼地方,可一點點朝自己逼近的那個男人,更讓她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慄。
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對自己亂來,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你怕了?”黑色面具的男子將她一把從地上提起按做到了窗臺上。
墨靈回頭瞥了一眼十幾米高的距離,要是從這上面摔下去肯定死不了,但殘廢也是肯定的。
“想逃?”纖細的指節劃過她那絕色清麗的容顏,最後停在了下頷,輕輕一挑,拇指覆上她的脣瓣,那種柔軟的感覺觸碰上去很特別。
被點住了穴道的墨靈只能朝他乾瞪眼,但心知現在絕對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想法,依舊鎮定自若的端坐着,觀察他的每一個動作。
殊不知眼前面具下的那一雙眼也正緊盯着她每一個微秒的變化,她的心思正在無聲無息時間的流失裡,慢慢展現在面具男子的面前。
男子一把扯下了她頭上的帽子,頓時墨發飛散開來,散落一肩。
身份敗露,墨靈心中暗道不好的時候,頓時感覺捏着自己下頷的那股力量變重了許多。
“玩喬裝改扮的把戲麼,柒醉坊的七爺。”
聽到從他口中準確無疑的說出自己的身份,墨靈沉寂的眸子猛地微微一怔,他竟然知道?
不對,或許從自己上樓的那一刻開始,身份早已經被他看穿了。
可是自己的喬裝那麼完美,怎麼可能被他一眼識破呢……
疑惑在心底蔓延開來,可面具下那一雙冷凝深邃的眸子卻讓她看不清。
“柒醉坊我還不削去動,你卻主動招惹上醉風樓,放走你醉風樓顏面無存,留下你……”黑色面具男子語氣一頓,溢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冷笑,緩緩接着道,“留下你娶回去當侍妾還算湊合。”
墨靈瞳孔猛地一縮,侍妾,湊合?!
這該死的醉風樓樓主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竟然能這麼不要臉的說出這樣的話。
早知道就該直接讓伍三他們吧醉風樓的莊家全滅了,也省了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還是怪自己行商經驗太淺。
黑吃白是正常,黑吃黑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
忽然她肩膀處一陣痠疼,隨即那種壓抑着不能開口的感覺消失了。
擡眸看向眼前黑色面具的男子時,忽然身後嗖的一聲,一支離間毫無聲息的從窗口朝她身邊的面具男子飛射而去。
“哼。”男子冷哼一聲,一把捏住了飛箭,反手一揮箭又原路返回。
“風老闆還打算繼續玩下去麼?”墨靈大概能猜到,這窗外動手的人應該是來救自己的了。
“玩?”風竣晟冷不防的上前一步攬住她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腰際,將她押在懷裡動彈不得,“要玩的話怕你玩不起。”
“是麼?”墨靈眸色一沉,猛地舉起手把藏在手掌心的簪子朝他心口刺去。
風竣晟反手去擋時,沒想到墨靈的手忽然變了方向,銀簪飛速的刺向了他的手臂。
次啦一聲脆響,風竣晟手臂上的衣衫頓時被劃開一道巨大的口子,而皮膚也被簪子劃出一道血痕。
“看不出來七爺的脾氣倒是挺爆的。”風竣晟當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重重按到了牆壁上。
墨靈手腕頓時一陣痠軟,手上的簪子也應聲而落。
就在她心中緊張風竣晟會下狠手的時候,窗口驟然躍進十幾道黑銀,瞬間狹小的空間內被擠得轉身都有困難。
黑衣人二話不說就動手搶人,風竣晟更是身法凌厲,扛起墨靈還能遊刃有餘的對付黑衣人。
眼看着黑衣人落於下風,墨靈當機立斷,狠狠一口咬在了風竣晟的肩膀上。
“七爺牙口這麼好,看來我應該好好感受一下。”風竣晟冷然一掃剩下的五個黑衣人,一把抽起地上黑衣人背上的劍。
頓時刀光劍影,殺氣肆意,濃烈的血腥味讓墨靈心口作嘔,咬着肩膀的牙齒也不由的鬆開了。
等她再睜眼的時候,只看到一地的屍體,而風竣晟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身子已經有些搖晃,但仍是立的筆挺。
“讓這種廢物來搶人,是看不起醉風樓,還是你的價值還不夠讓人派出精銳呢?”風竣晟一把將身後的墨靈拽起,直接拖出了酒窖。
守在門外的人見他一身鮮血,忙不迭的把乾淨的斗篷遞了上去。
“立刻去調查這批人的來路。”風竣晟冷聲吩咐。
“是!”
“把地方打掃乾淨。”說完,風竣晟拽着墨靈離開了醉風樓,被仍上馬車後,一路顛簸,不知道走了多久馬車才停了下來。
墨靈坐在馬車裡久久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心中疑惑,撩開車簾才發現風竣晟竟然倒在了馬車邊。
這不是絕佳的逃走機會麼?!
她握緊了繮繩,心裡卻有一絲猶豫了。
如果自己今天救了風竣晟一條命的話,那他也就沒有再跟自己作對的理由了。
但打傷風竣晟的人是來救自己的,以他那種陰晴不定的個性來分析,極有可能把這這件事怪到自己的頭上,到時候更是得不償失,還錯失最佳的逃走機會。
轟隆隆一聲悶響,烏雲密佈的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了。
煙霧朦朧的天空上雷光竄動,雨勢也愈發的大了起來。
墨靈的心在這一刻做下了決定,拽起地上的風竣晟拖上馬車,把他帶回到了柒醉坊中。
守在酒坊裡的小高見她回來了,忙撐起傘出門接人,“七爺你可算回來了,剛剛你出去的那會兒功夫君老闆來過,還有之前來找茬的夜家又來人了。”
“先別說了,把馬車上的人給我擡進去。”墨靈拍了拍衣衫上溼漉漉的雨水,凍的她渾身發冷。
“誒,好嘞。”小高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扛進了柒醉坊裡,可看到這帶着黑色面具的人竟然渾身是傷時,不由好奇的小聲問,“七爺,這人看上去傷得不輕啊,你怎麼給帶回來了。”
“去拿點藥酒來。”墨靈已經從房裡換上一套乾淨的衣衫轉身出來,利落的把散在肩上的長髮盤起,走到了黑色面具男子的面前查看他身上的傷口。
“七爺,我們這柒醉坊正是多事之秋,依我看……”小高還是有點擔心。
“好了,你去吧店看顧好就行,剩下的我會處理,還有如果伍三回來了讓他第一時間來閣樓找我。”墨靈擺了擺手。
“好,那我先下去了。”小高一步一回頭,直到走出了門外。
墨靈之前翻看過楨天鳴留給自己的那本醫書,所以對於簡單的傷口處理還是有所瞭解的。
正在她要把風竣晟身上破碎的衣服扯開上藥酒的時候,忽然手臂被緊緊扣住,“你要幹什麼?”
“給你療傷。”
“不用,我自己可以調息。”風竣晟揮開她拿着藥酒的手,身體卻動彈不起。
“現在由不得你說不要,我救你這份恩情你是受定了。”墨靈把早就準備好的麻繩拿了出來,直接把他的雙臂跟牀柱捆在了一起,兩條腿也是一樣處理。
“我不接受這樣的恩情。”風竣晟眸色一沉。
“可惜你的反駁沒用。”墨靈扯了扯嘴角,一把扯開他身上的衣衫。
頓時風竣晟那健碩有力的身材在她面前顯露無遺。
看到他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刀傷時,墨靈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她原本還以爲是輕傷,看起來是自己低谷那些黑衣人的實力了。
但風竣晟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撐到這種時候,也是讓她心中驚訝萬分。
如果是這種傷的話,藥酒就沒有用了。
正在她打算請個大夫來先爲風竣晟治療一下的時候,身後的房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七爺七爺,伍三大哥他回來了!”
“好,讓他進來。”墨靈拉起被子把風竣晟整個都蓋在被子裡,轉身順手扯下了兩邊的牀簾。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伍三精神奕奕的從門外走了進來,“七爺,這一回你交給我的任務啊,我可是完成的妥妥當當的,連人也給你帶來了!”
話音剛落,從他身後緩步走出的竟是一張陌生英氣逼人的臉來。
怎麼不是楨天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