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上是歇斯底里,但那種四聲裂肺的叫喊聲,已經說明藥性已經發作了。
蘇弘文的心卻是放下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呼呼,看來有效果了,現在,快速突擊。這種計量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
“出擊”龍翔大手一揮下了作戰指令。
蘇弘文拔出佩劍,也嘗試去奮戰,以前他沒有動過手,只會去吟詩作對,一些招式只是近來幾日在龍驤之中學到的,還未曾實戰過,這次直接碰到一個敵人,兩人互相掐着居然滾動到了一起,兩個人的動作有些滑稽,有些可笑。
月流光第一個衝了進去,看見人就是一槍刺過去,胡人沒有半點反抗就被刺死,龍翔也是拔出刀來,瘋狂的揮舞着。
營寨之中的桌上擺放着很多的野味美酒,想必這些人沒有命去享受這些美食了。
當然擺放在座子上的這一切,卻便宜了一個人。
“胡人的野味就是地道。”南宮墨悄悄的走到裡面,看着還沒有動過的烤野鵝,便美美的吃了起來,然後拿着旁邊的一隻遞給了後方的凌菲說道:“要不要來一隻,這可是難得之貨。”
“不要,油膩。”
血染的營寨,夾雜着兵器碰擊聲音,黃沙北土已經開始流淌着血液。
這個營寨的管事人,從他們五人闖入那一刻,就已經意識到了,但奈何身體有些不受使喚,便拿起身旁的酒缸,猛的喝了一口酒,用酒精來刺激着昏昏欲睡的大腦,渴求能夠清醒一些。
“正面打不過,居然找我們後勤團撒氣,不可原諒。”一個大漢捂着頭,看見有人攻進來就明白被算計了,當他看到有人在一邊的角落裡吃着烤野鵝的時候,更是憤怒的不可收拾。拿過長戟,就衝了過來,“對,就是你,殺了你!!!!”
南宮墨表示很無辜,他只是偷吃個烤野鵝而已,對方居然第一個就找上了他,無辜的說到:“找我幹什麼?”
“就這個最沒幹勁,殺了一個,老子也不虧了,這些年當炮灰,老子也當夠了,也要殺一回人。”大漢奔了過了,朝着南宮墨一戟揮下。
“我懶得和你打。不讓吃我就不吃了。”南宮墨扔下了手中的烤野鵝,轉過身去,走了出去,正巧躲開了大漢揮下的一戟。
“自大要有實力,沒有實力的自大是自取滅亡。”凌菲看着這個大漢搖了搖頭,也要離去。
“女人?女人也好!只要,我只要殺一個!”大漢見南宮墨已經走遠,便把目標變成附近的凌菲。
他只想要殺一人,胡人是有血腥的,看着身邊的人建功立業,自己卻窩縮在這個角落,實在憋屈得很。
“鐺”凌菲拔出身上的短刀,輕易的就當下了大漢的憤怒一擊。
“啊”“啊”“我不甘心!”大漢瘋了一般的快速朝着凌菲揮舞着手中的長戟,想要將眼前的女人剁成肉餡。
“鐺”“鐺”“鐺”“鐺”“鐺”
凌菲將他所有的攻擊完全防下,動作好似從來沒有動彈一般,平靜的嚇人。
“這種戰爭真是無聊”凌菲也看透了這場
仗的真正用意。
“怎麼會這樣……”大漢看着插中自己心臟的短刀,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的願望很簡單,就是殺掉一個,讓自己成爲真正的胡人戰士,讓自己不至於連死都這麼窩囊。
他因爲無權無勢,得罪了有勢力的部族,便被髮配到後勤中做着苦力,連升官封將的機會都沒有,他憋屈夠了,他想殺掉一個人,讓所有人知道他不是懦夫,他也可以戰鬥,只是他選錯了對象,找錯了時機。
凌菲看着倒下的大漢,蹲下身去,用手將他死不瞑目的眼睛輕輕合上,說道:“安心的死吧,死後就安靜了,什麼都沒有了”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人間夢華,皆是縹緲。”
月流光之前看到有人朝着凌菲攻來,心中也是一凜,怕她受傷是準備救援的,但看見她簡潔明瞭的揮舞着短刀,如此輕易地就將敵人擊殺的時候,就停下了援助的腳步。
凌菲的身手很俊,讓流光都大吃一驚,嘆道“她也這麼厲害,若是讓羅嬰知道,肯定又要開打了。”
流光這次可算上首殺,憑着自己的意志將敵人抹殺,也收起了那份對於敵人的可悲的憐憫。她相信着龍翔,相信他口中所說,相信這些胡人都是一羣,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惡人,因爲信任而覺得有意義。
可她仍然有些迷惘,那她這麼做算什麼?
一個人殺了一個人,是殺人犯,是壞人。當一個人殺了成千上萬人後,他是英雄。
那麼一個人殺了一個壞人是俠者,殺了千萬個壞人就一定也是英雄了麼?
那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不過是基於立場罷了。
流光所殺之人,在胡人心中是英雄,是前線的戰士,在南安人心中是無惡不作的惡人。
便如一個人在母親病重的時候殺人奪財來救治自己的親人,那這個人是惡人的同時也是孝子。
沒有純粹的善,亦沒有純粹的惡。皆知美之爲美,善之爲善,何故惡與醜?
月夢欣是爲了流光這一親人可與整個天下爲敵,羅嬰是心中帶有着一把衡量的尺度,爲了變強與一切阻礙爲敵。
而流光只是在自我麻醉着,站在了一個立場來否定着另一個立場而已。並沒有真正弄明白她爲何而持槍,因何殺人。
她所憑藉的單單是龍翔的片面之詞和一張紙書,那麼南安又有多少人和她一樣,只是一個命令,便去出征,沒有考慮爲何要打仗,爲何殺人。不只是南安,這些胡人就真的完全是憑藉自己的意志上的戰場麼,如果是,爲何要恐懼死亡,如果不是,那他們的生命也就太可悲了。
除了胡人和南安,大千世界,還有多少個國家,還有多少人成爲了國家機器,成爲了上位者的籌碼,隨意搬弄,肆意拋棄,最終也只換來了一首凱歌,這首凱歌對一些人是榮耀,對一些人是嘲笑,有無覺悟罷了。
月流光此時還不懂,只是認爲自己是對的,這也沒錯,她如今還很單純,單純到對他人太過於相信,單純到沒了夢欣就毫無主見,她在成長,只是需要時間和鮮血來澆灌。
戰場中的月流光,還在廝殺,一個轉頭,突然看見一個黑影
站在遠處看向這裡,她心頭一震,氣血上涌,緊緊的握住手中的長槍,朝着黑影的方向跑去。
蘇弘文也在剛剛終於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殺人,站了起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凌菲那一幕,石化了一般站在那一動不動,他這才明白現在的凌菲已經不是他以前認識的凌菲了,以前的凌菲不說殺人,連看見血都會嚇得躲在他的懷抱之中,他輕輕說道“小菲居然這麼厲害?我只知道她練過武,沒想到這麼強!”
他又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她肯定是覺得我是文弱書生,因爲我太孱弱,所以不接受我,我回去也要勤練武術,要練得比她還要厲害!這次連一個昏昏欲睡的人都差點對付不了,她如何瞧得起我!”
蘇弘文感覺豁然開朗,自己好像找到了生活和努力的方向。
一旁的龍翔也在和一個人對峙着,他的頭髮也有些凌亂了,對着眼前的人說着:“你就是這個營寨中的營長吧,你連武器都拿不動了,認命吧。”
這個大漢顫抖着,兩隻手堪堪能夠提得起刀,吼道:“哼!我曾經也是胡地最前方的勇士之一,若不是後來受傷,也不會至此,我莫內雖然殺人無數,但行得正坐得直,不像你們南安人,正面打不過就去找沒上過戰場的後勤團下手,欺凌弱者,無恥,可恨。”
龍翔一劍砍下了他的頭顱,不屑的說“誰管功過是與非,總會是勝者爲王的。你們應該榮幸,你們是我邁向南安王者的基石。也因爲我們,你們在你們的胡地,因犧牲而享有榮耀和嘉獎!。”
流光追到了黑衣人的身旁,拿着長槍指着他的眉心。
“你是誰?你不是胡人”,她本以爲這個人和滅她瑤光的人是一起的,但看到上面的圖案不同,也停了下來,上一次她看見每個人的身上都繡着烏鴉,而眼前的這個人同樣是黑衣綢緞,但繡的圖案和位置都是不一樣的。
“我只是來看看”陌羽沒有正面回答她,也沒有因爲流光拿出了武器而忌憚。
“看什麼?”月流光覺得這個人好奇怪,所答非所問。
“看看人心。”
一切的事物都有理可循,唯獨人心最難看透。
“你!知道瑤光麼?”月流光呼吸有些急促,她渴望得到一種答案,無論是否。
陌羽身子一顫,他是知道的,但他們來到此處的行蹤不能暴露,故作安穩的說道“瑤光是什麼?”
他們有着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幽冥岌岌可危,就算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也願意爲了自己的世界去努力,去拼搏。
但這種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月流光的眼神,她的左眼再一次憤怒的發紅,吼道:“對了,是你們!!”一槍果斷的刺了過去。
陌羽大驚,趕忙用劍去抵擋,並問道:“你知道我?”他有些擔憂,如果被此人知曉,加以傳播,有朝一日必定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那樣他們的行動就難以進行下去了。
“我不認識你,但是我知道,是你滅了我的祖國,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們瑤光究竟哪裡得罪了你們?”流光一邊說話,一邊出手,她緋紅的左眼,猶如冒出火光一樣,直逼着陌羽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