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背脊一寒,那笑臉看在他的眼裡,似乎是倏然盛開的地獄花,無盡光華的背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心底一陣惡寒,本能的旋身而走,地板上空留兩枚銀針!
一口鋼牙幾乎咬碎:“該死的丫頭,你當真以爲我殺不了你?”倘若有人侵犯到他的生命,阻礙到他前進的步伐,那麼他一定不會心慈手軟!他是王振手下的第一殺手,他的命還有着更大的用處。
“哪裡,只是我不想讓你失望罷了。在你眼裡,不是從來都不承認我是個好人嗎?那我有怎能令你失望呢,我只是做我該做的而已。”話未說完,只留下一道紅色的殘影,棲身而上的紅色如同一股紅色的鮮血閃動在鐵黑色的身影周圍,至死方休。
好快的身法!這就是遊魂步?鬼手無常廖忠魂的絕學!傳聞那傢伙於半年前無故失蹤,原是落在這丫頭的手上麼?可一代江湖邪客,又怎會將自己生平絕學傳授於她?莫不是……
雙瞳猛地緊縮,這丫頭分明就是個嗜血的魔頭!翻身就是一腳,回身又補上三枚透骨釘,出手之狠直擊琵琶骨和膻中、中脘兩大要穴!
袁天涯秀眉一蹙,晶亮的眸子裡是飛速而來的奪命三釘。眼底騰起一絲黑霧,腦袋迅速別過,一枚透骨釘從未及躲開的髮絲間穿過,幾縷黑絲頹然飄地。那枚釘則沒入她身後的牆內,再難尋到蹤跡。
第二枚透骨釘直衝膻中穴,若是躲閃不過她將元氣大傷,此後用武再無全盛一說!奈何她那身紅衣兀自軟去,在斷情的驚訝中黑色的透骨釘瞬間穿過原本應該是胸腔的位置,帶着一絲血線透衣飛縱而出,沒入牆石內!
那是……來不及多想,那鬼魅般的紅影已然飄至身前。看不清她出招的過程,羽毛般的身形就已經突破了他的防護圈,掌風肆意直逼心門!
斷情輕點足尖,飄身後掠來個將計就計。敞開心門誘敵深入的同時右掌前遞,“譁”一條銀色的長蛇破空而去,吐着紅色的信子舔向那紅色的身影。
“奪命九霄!”冷聲喝出,袁天涯飄身後仰,翻身飛出銀色的襲擊範圍。旋身落地,輕輕拂動紅袍。一眼瞟到被透骨釘奪取的幾絲長髮,冷冷扯出一個笑。隨後,眼角的餘光輕蔑的落到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斷情身上。
銀華頹然落地,“叮叮”之聲傳來,竟是九節鞭!此鞭於一年半前問世,出自天下第一兵器師賀東來之手,是王振特意高價鍛造贈與斷情的專屬兵器。
那年,這九節鞭於江湖之上憑空而出,不出三月便成爲讓人聞風喪膽的奪命武器。人稱“奪命九霄”,而它的主人則被冠以“銀蛇郎君”之稱。
奪命九霄之所以盛名在外不僅僅是因爲它有一個“零失誤”完成任務的主人,更是因爲它本身,就是一件曠世神兵。當時賀東來用難得一見的玄鐵和早已絕跡人間的烏金石鍛造,輔料及鍛造工序至今無人知曉。質地優良,尚無兵刃能夠斬斷。鞭有九節,節節奪命!隨着主人使用方式的變化,九節鞭既可以散落成九節,節節都是武器,又可以連成一線,銀蛇縱九霄。
然而,這一般的九節鞭古往今來不是沒有人使用過,九節,意在人有九節。他,委身宦官手下的一名殺手,有個屁的氣節!袁天涯狠狠翻了翻眼睛,忍不住在心中啐上一口。
只見立在那邊一動不動的斷情臉色鐵黑,額上滲出密密的細汗,怒目中泛起幾許血絲,恍若要將袁天涯生吞活剝。
豈料,那紅色的身影竟然款步而來,絲毫沒有忌憚迎面而來要殺死人的眼神。感覺到斷情呼吸的瞬間紊亂,白淨了臉上霎時綻開妖冶的笑。左手垂在身側,而右手已然變掌爲抓,臉上的笑越發陰沉,眼裡的黑色越來深。
斷情立在那裡,冷汗在頸間滑落。死死盯着她的臉,如困獸之態,感受到那股黑暗層巒疊障的撲來他卻不敢動。喉結上下滑動一個來回:她是魔鬼,一隻從地獄逃出的魔鬼!天底下怎麼會她這樣的女孩兒?
那隻白皙的手緩緩擡起,手心的內力蓄勢待發,黑色的眼底閃動着即將得逞的勝利,那種全身都叫囂着廝殺的感覺讓她看起來像是要伸出魔爪,蠶食靈魂的魔物!
“公子,袁小姐!”一名湖綠色衣衫的婢女低頭站在月亮門外,俯身喚道。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原本興奮異常女孩兒瞬間熄滅了所有的氣焰。眼底的黑色晃動一下,涌上一絲遺憾,然後卻又幹脆的,不着痕跡的將右手垂在身側。
“怎麼了?”袁天涯晃了晃腦袋,朝着月亮門展開一個甜甜的笑,直看得斷情想要當場捏死她!
“公公在堂屋等待二位,請。”乖巧的婢女從始至終都沒有擡起過眼睛。
“嗯,斷情少爺,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說着毫不顧忌那僵立在原地,一把怒火即將燎原的冷情殺手,拂袖而去,及地的紅色長袍留下一抹紅焰。
然而,在那紅色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月亮門外時,斷情邁開沉重的步子。“呃……”額角的汗水滴落在地。青筋凸起,右手劍指一捏狠狠在胸前點了兩下,見四下無人,一把拉開胸口的衣衫,一片猩紅之色在古銅色的肌膚下若隱若現!
紅色位於右側第四根肋骨之下,不斷起伏的胸腔讓原本鐵黑的臉部越發猙獰。“死丫頭,居然以身作餌!”這是怎樣的人啊,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她真的就那麼恨我?
方纔他的第三枚透骨釘原來是在那第二枚透體而出之時被她給掐住,她棲身而上只是爲了逼他使出“奪命九霄”,只待那銀蛇出動之際,飛身撤退而趁着自己張開右臂之時埋下那枚奪命釘,以彼之道還治彼身,送入他的身體。從右側
軟肋進入,順利卡進了第四根肋骨!
這女孩兒,怎生這般狠?那透骨釘是他的獨門暗器,兩頭尖尖中間圓,只要他一動便可刺進肺部,屆時他將窒息而亡。吃準他不會動,便要出手殺了他,若不是那婢女前來傳令,今日真的要將他陷入絕境了!
氣沉丹田,用內力小心的將透骨釘逼出體外,隨着黑色釘身的衝出,紅印瞬間爆破,鮮血自胸腔噴出。迅速點中幾個穴道止血,自腰間摸出一粒白色的藥丸,晶瑩如脂,運力於指尖,白色的液體滴落在紅色的傷口上,神奇的藥效將傷口封住,不多時那鮮紅的傷口便結起了褐色的血痂。整理好衣衫,冷情殺手已然恢復如初。鎮定而淡然的跨過月亮門,向着那抹快要消失在視線的紅色走去。
躲過第二枚釘的難不成是傳聞中的縮骨功?不會吧,她小小年紀從何處習得那邪門的功夫?若不是縮骨功又怎能輕易躲過那枚釘?
堂屋,王振端坐軟榻,居高臨下的看着伏在地上不住顫抖的小太監。“阿德,你說這狗奴才該怎麼處置?”
立在身側的阿德微微俯身:“公公,三年有餘,我們是怎麼過來的,眼下金英已經再無昔日的避風港,皇上視您如心腹甚是依賴。就算不仰仗皇上,公公的手下已經是精英薈萃,一舉殲滅金英一黨只是時間問題,覆巢之下豈容完卵?”忽的,阿德臉色變得陰寒。
王振微微眯起眼睛,阿德的意思他當然明白。這些年他們是怎麼苟延殘喘着保住自己的命,是怎樣受盡那金英的明槍暗箭,一切的一切現在纔是開始!
“公公饒命啊,奴才命賤,可在金英眼裡奴才們連豬狗都不如。如今公公您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只求公公給奴才一個就會做牛做馬侍候公公……”公鴨嗓窩囊的喚道,本就不算結實的身板抖得如篩糠。
“混賬!做牛做馬?公公如今的地位,需要你這樣的牛馬嗎?莫說皇上一聲令下,普天下的寶馬良駒任由公公挑選,就算是皇親貴胄如今誰不爭相討好!”阿德怒目而視,撩起衣衫就是一腳踹上去。
“啊……”
一進門,袁天涯就看到這樣的一幕。阿德?那個太監她不是沒有見過,金英放在王振身邊的眼線,卻不自知此人其實是王振布在他身側的一條暗線!不得不感嘆,深宮內院,那潭水深得很。
“公公!”軟軟的聲音,帶着些許甜美,紅色的衣袂在腳邊浮動。雖說她是王振的手下,可是三年來王振全然沒有將她當做棋子來使,真如當初所說視她如女兒。所以,就算是見面行禮也只是象徵性的。
見到是袁天涯,王振一改之前的嚴肅,欣然喚道:“天涯來了啊,快,坐下。一聽說你已經回來了,就馬上讓你來見我,沒能先休息你不怪我吧?”和藹的態度讓伏在地上的小太監差點沒驚掉下巴。然而身爲王振身邊的人,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只見阿德恭敬地一俯身:“袁小姐!”
袁天涯點點頭,說道:“哪裡,天涯回來當然是要來見您的。公公,此人既是金英身邊的人,又有意願替公公效勞,爲何不成全他呢?雖說我們不缺人手,可是,有些事情讓他動手總比我們動手強上百倍!”宛若天籟的聲音說出來的話竟是讓人一時間難以消化。
王振一挑眉,輕笑一聲:“不愧是東廠第一軍師,天涯,你總是給我帶來很多驚喜!哎,這些年啊,我總是想着如何將他給殺了,明槍暗箭不知放了多少。可是除了讓他成爲驚弓之鳥外,一無所獲。金英那狗賊奸詐無比,狡兔三窟。知道先皇大去後我必然會動手除去他,竟然暗中在太后面前進讒言,說我將來必然會禍國殃民。太后心繫大明江山竟然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不顧皇上的袒護聯合三大輔政大臣要將我貶到皇陵。”
說着牽着袁天涯的手一同在身旁的太師椅上分別坐下。“因爲分心處理這件事,纔給了他喘息的機會。也幸得皇上庇佑,才能將我留在宮中,不過這憋屈的日子,我過煩了,不想再過了!”犀利的雙目散發着前所未有的冷漠。“天涯,這次你又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轉向袁天涯的眼中滿是希冀,身邊的那些人恍若空氣。
眼角微動,瞟向地上那小太監的餘光滿是算計:“太后不是認爲公公會禍亂大明江山嘛……這樣……然後……如此……”附耳道來。
直聽得王振滿面紅光,越發得意:“好!就這麼辦,只要依計行事不怕不將那狗賊置於死地!哈哈哈……”難得的開懷大笑,竟然掃去一屋子的死氣沉沉,所有人不禁暗暗送掉一口氣。看向那身紅衣的同時又多了幾分仰慕與恭敬。
然而,一進門的斷情卻看到袁天涯嘴角彎起一絲詭異的笑,那笑將她整個人都襯得邪佞異常。不自覺的眉心一沉抽搐:“拜見義父!”從那抹紅色身影移開的視線又多了幾分鄙視和憎恨!
“哦,斷情來了啊!好啊,過來陪義父坐坐。真好,如今天涯也回來了,今晚的飯桌上不用義父獨自用餐了!”開心的王振一手拉着走過來的斷情,另一隻手又拉起一邊的袁天涯,好一片父慈子孝的溫馨天倫!
“義父,孩兒想過了,對於那金英……”
“斷情啊,方纔天涯已經給爲父獻上了一條妙計,天衣無縫啊,所以你們都不用費心這件事了,專心做好你手上的。最近楊士奇的兒子算是出息了,原以爲那老不死的差不多要進棺材了,沒想到老子還沒死,兒子已經父承子業了!我看啊,他是要取代他老子和我作對了。”
什麼?原來剛纔他就是因爲袁天涯可以幫他出去金英嗎?該死的丫頭,居然搶先一步!“呵呵,東廠第一軍師袁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
”表面上卻是扯開一絲微笑,替王振高興。
可是那笑在袁天涯看來是多麼刺眼!這該死的傢伙,平日裡不負冷情殺手之名,不苟言笑。但是在王振的跟前是從不吝嗇自己的感情,那涎着臉一副討好的噁心樣,幾次都害她差點在王振面前出手殺他!
哼,我看你還能笑到幾時,所以斷情少爺,現在能笑最好多笑一笑吧,否則本姑娘怕日後你沒機會了。隻身江湖的東廠通緝犯我都能手到命來,同在一屋檐下,想要你死,太簡單了。
一邊和王振說話的斷情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惡寒來自眼角。那身紅衣恐怕是他最忌諱的噩夢,午夜夢迴他常常被夢境裡的紅衣給驚醒,幾年來不止是樹林裡的那一幕,更多的是那丫頭的行事作風。
東廠的人,還有家中的下人真的只是因爲王振寵愛她纔對她恭敬有加的嗎?非也!刀頭舔血的人類,總是敬重那些比自己強的人。而她就是這樣,狠辣的手段,詭異的功夫,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成功的博得了她在東廠不可動搖的地位。
那五尺有餘的小身板,從來就只是一個不可磨滅的神話。尤其是她殺人的時候,紅衣招展的玉面小人兒,恍若從地獄逃出的女魔,嗜血而駭人!
不知爲何會被這樣的魔鬼盯上,但是在她無盡的“調教”下,他成功的轉型成一個冷酷無情殺戮果斷的“銀蛇郎君”。
只是,他是她的獵物,她又何嘗不是他最大的獵物呢?看誰笑到最後笑得最好吧!
“是,孩兒領命!”順從的低下頭。眼中蒙上一層困惑,三位輔政大臣功在天下社稷,真的要對他們動手?
“好了,公事忙完,咱們該吃飯了啊!秀林,傳膳。”王振回首,朝着那位立在一邊乖巧的婢女說道。
“回公公,其實方纔有人來回稟了,說膳食已然備好,還請公公和少爺、袁小姐移步花廳。”
“那好,我們走!”說着一手牽着袁天涯,另一手牽着斷情大步離去。
是夜,孤燈剪影,春寒料峭。獨立的後院沒有一棵植物,到處都是突兀的石塊。這一方天地名爲“石林”,乃王振特地爲袁天涯所建。
昏黃的豆燈晃動着火苗子,搖曳出牆上略顯窈窕的倩影。
“嘶——”蒼白的小臉一陣抽搐,然後手中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白色的瓷瓶傾瀉出黃色的藥粉,灑在了暗紅色的傷口之上。兩寸來長的傷口位於左側腋下的第四根肋骨處,橫跨於前後身。
“該死的傢伙,若不是本姑娘身懷縮骨術,必然要被他廢去功夫。此後就算得以痊癒再難修的上乘功力。”一想到他冷酷的發出三枚透骨釘,第一枚直取鎖骨,第二枚鎖定膻中穴,第三枚盯準中脘穴,她心中就沒來由的寒意四起。那沒有感情的狗東西必然會成爲王振最得力的鷹隼!
細細的纏上繃帶,在胸前繫好。輕呼一口氣,額上已然是香汗涔涔。忽的,一把抓起桌上的紅色衣衫,一個旋身已經披上。墨發一掃,豆燈熄滅,門戶陡然洞開,小小的身板已經竄入黑夜,唯餘屋內那盞孤燈冒着嫋嫋青煙。
清酒入喉,三分醇厚七分甘冽。藍衣漢子左腿架在一邊的條凳上,右手端着半杯酒水,雙目癡癡地看着那白瓷杯,意猶未盡的感嘆道:“好酒!我說燕老闆,你這酒在京城數十里可都難得一見啊!”砸砸嘴,左手拇指頗有風範的擦去嘴角的酒漬,然而舔了舔脣卻又將拇指上的那滴一併舔盡嘴裡。
“兄弟,你的酒品實在不是很好!”櫃檯後的聲音藏在一本大書之後,末了卻又自顧的翻去一頁。
“切……”藍衣漢子擡起微紅的雙頰,端着那被殘酒幾步來到櫃檯,半副身子掉在半人高的臺子上。“我酒品再不好,你每次不還是拿出最好的酒來招待我?”看似半夢半醒的臉上除了微紅的雙頰,那雙精明而老到的眼裡竟沒有絲毫的醉意。
大書猛地一倒:“離我遠點,臭死了!跟你說過多少遍,酒可以喝,但是喝完了離我遠點兒。再這樣以後就不要來我這討酒喝,哎,我說,我這酒樓已經到打烊的時候了,你走吧!”書生無奈地用指節扣了扣櫃檯。
藍衣漢子晃了晃腦袋,將自己的嘴巴撇到一邊,看着眼前白布長衫,一身儒雅的書生。“燕老闆,我一直很想問一句,你到底是商人呢還是書生?仕不仕,商不商,五分儒雅五分奸詐!”
“呵呵!”書生一撩長衫款步走出櫃檯,和那藍衣漢子一樣將半副身軀掛在櫃檯上:“你呢?官不官,民不民,一半正氣一半無賴!”
“哈哈哈……說了等於沒說!你!”漢子猛地直起身子,手指點點書生:“一沒勢二沒權,頂多有點兒錢。可是這酒樓卻在京城這潭渾水中開得風生水起,你說說你是什麼本事?”他這麼問不是沒有道理,這“天下樓”遠近聞名,不僅有着一副全京城無可匹敵之霸氣的門聯,這燕老闆更是從不對顧客奴顏卑色。話說,曾經有着達官貴人在酒樓拍桌子蹬椅子,燕老闆只問了一句話:“你走不走?”
結果人家怒了,燕老闆可不管你是什麼臉色,二話不說愣是用那副書生的肩膀將人家扔出酒樓。奈何事已至此大夥兒都覺得這書生該活到盡頭了,可是後來風不吹草不動,燕老闆還是燕老闆,天下樓依舊財源滾滾顧客川流。
“呵,我看你啊是一沒錢二沒權,勢頭也有點兒懸,奔波三年還是這身破衣衫。鬍鬚颳了一茬兒又一茬兒,就沒見你這日子變過一變又一變!”
“你!”漢子從書生的眼中又看到了一絲狡黠。那身白衣飄飄讓他看起來更像只白狐狸!酒去四分,已然裝醉無趣,不如就此打道回府,明日事明日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