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雲亦笑已走遠,玄逸猛地睜開眼奔入水月房內,一眼瞥見躺在牀上的她,劍眉微皺衝過去坐在牀沿。水月知是他來,便睜開眼,玄逸二話不說將她輕輕扶起,坐到她身後,猛提真氣,彙集丹田,運起內力推向水月的後背,將真氣緩緩注入她的體內……
片刻,水月便緩過來,躺在玄逸的臂彎裡,無力地說道:“玄哥哥,今晚的那一掌本該傷不了你的,爲何你又會口吐鮮血?現在,現在呢?還爲我療傷,你怎麼樣?”
玄逸看着她一臉的焦慮,笑着撫摸着她的玉頰,心疼地說道:“就知道瞞不過你這丫頭!那口鮮血是我自己逼出來的,要是不裝像一點不就穿幫了?那黑衣人的內力雖及不上爹,可也不能小覷,我想爹和在場的高手都能看出來。你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硬生生接下那一掌,偏偏跟沒事兒人一樣,誰信?”見她要說什麼,將她抱起,攬入懷裡,貼近她的耳朵溫柔地說:“你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而且就在大夫走後我自己就調息了一番!所以,你就安心的睡一覺,你現在要好好休息!”說完不忘在她面頰上淺啄一下,羞得她臉紅得直到耳朵根……
雲亦笑回到自己的房間,來到牀沿輕輕坐下,從袖中摸出了那把短刀,寒光閃閃,沉寂中依舊透着那份霸氣!她撫摸着刀身,輕聲嘆道:“今晚的那招‘無所遁形’還是及不上莊主的一半,如若我的斷魂刀法能像莊主那般使的出神入化,那該有多好啊!只可惜,我沒有那個天賦,哎——”
水月——那個女孩兒……好可憐,可是也好佩服她,換成是我,得知自己的病是不治之症,恐怕早就就結果了自己的性命,又怎會容病魔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呢!病痛之中尚有那份冷靜與淡然,眉宇間更是一種不屈,她若是個江湖女子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如果當初她是個健康之人,莊主定會像調教雪天一樣調教她吧!
對了,雪天她還好嗎?此去西域,已過七天,消息打探得怎樣了?有沒有危險?那個傳說中神秘的承天教教主洛峰又是個怎樣的人?這場正邪之戰即將開始,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數!
莊中又有賊人闖入,來者系誰,無從查證。莊中的大小事務處理得還算妥當,莊外的生意也還算順利,總算沒有辜負莊主對我的期望,只是……少莊主……哎,也罷!落花有意,流水卻無情……她慢慢伏在牀上,閉上眼睛:隨他去吧,水月,祝你幸福!……
哎呀,明天還要將本月的賬目覈實;莊中每月一次下人工作的調整也要落實;張老闆的錢莊需要走一趟重要的鏢,託依泊山莊名下的鏢局前去押鏢,我還需要吩咐一下……全身上下,每個地方都又酸又痛,真的好累,好累,……就這樣,她連衣服都沒有褪去,和衣而睡,喃喃如夢……
燭火搖曳,高牀暖枕,男子沉沉的睡着。一隻纖細的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頰,指尖滑過他的額頭,濃濃的劍眉,高挺的鼻樑……香脣慢慢吻上他緊抿的嘴巴,他緩緩睜開眼“紹敏”!心中一陣驚喜,伸手抱住她,撫着她的後背,向腰間探去,想要去扯她的束腰帶,卻被她一把推開。他一下子坐起,只見她羞紅了臉,一轉身離開了牀沿。燭火中,她清婉動人,橘紅的衣服將她襯得如一朵盛開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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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堅定地說道:“紹敏!這天下已是我的!也是你的!你將會是我的盟主夫人,受人敬仰……”
“相公!奴家怎能配得上那個稱呼!”她驚恐地看着他,無奈又傷心的看着說:“奴家本是藝妓出身,承蒙相公垂青,得以脫離苦海。如今,相公鼎足江湖,雖然夫人早已過世,但相公當另擇佳偶。就算奴家侍奉相公左右,也怕污了相公名聲!”她無聲地流着淚。
“不!我依泊傲戰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程紹敏!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他激動地握着她的雙手,目光如火!
可她拼命地搖着頭,從脖子上取下他當年送她的定情信物——玉海棠,放入他手中,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淚眼迷濛。慢慢地她的樣子模糊起來,最後任憑依泊傲戰痛徹心肺的呼喚着她的名字,屋子裡只剩下他……
“紹敏”!依泊傲戰睜開眼,喘着粗氣,額上冒着細細的汗。環顧四周,白色的牆壁,一排排兵器依牆而設,擦得鋥亮,自己仍然盤膝而坐。緩過神來方知在做夢!輕舒一口氣,運了運氣,讓內力從身體裡過了一週,整個人才穩定下來!入定時,夢見這樣的事已不是頭一回!但夢醒時分,往往是他最失落的時候!紹敏,紹敏……他喃喃地念着。
他起身離開蒲團,走到一個書架前,略一停頓,伸手握住一部厚厚的《論語》,再一用力旋轉,只聽“咔嚓”一聲,左邊一排的書籍緩緩升起,升到一定高度時向外退出。裡面竟是一個暗格!依泊傲戰走近,伸手取出一個小盒子,乍一看甚是精緻:盒子雖小,卻是紫檀木的質地,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盒蓋上雕着細緻的紋絡,行家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價格自然不菲!是什麼東西能夠配得上如此的厚藏?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盒蓋,鬆軟的裡襯上放着一隻精緻剔透的玉海棠!碧綠的翡翠沒有一丁兒點兒瑕疵,雕工精細,讓一塊沒有生命的玉石變得像是一朵盛開的海棠!他用手輕輕拎起繫着玉海棠的紅繩,望着在半空不斷旋轉地海棠,眼睛裡閃着異常激動的光芒!
“紹敏,普天之下好花甚多,爲何你獨戀海棠?”依泊傲戰左手託着那盆紹敏最爲鍾愛的海棠花,右手環住她的腰,臉龐緊緊的貼着她早已緋紅的臉頰。
她接過她的寶貝,在他的臉上淺啄一下,背過身子悠悠地說道:“海棠無香,是因爲她不願帶着庸俗的香氣,她只想散發着屬於自己的生命氣息,那誘人的芬芳不是她的所愛。”說着伸出她雪白又修長的手,用指尖輕觸花瓣:“她只開她的小花,不像芍藥,亦不像杜鵑,含香怒放,爭妍鬥豔!”她轉頭:“你看,她雖然不能長得又高又大,可她依舊努力向上,長得密密蔥蔥,紅色的葉子紅色的花瓣,那是她在以燃燒生命的方式,向大自然證明她的存在,花開花落,年復一年。”
他看她說的出神,就好像在說自己一般,便笑着抱住她,在她耳邊吹風:“就像你,淡妝輕抹,花容月貌,卻與人無爭,清麗脫俗,身上永遠只有淡淡的皂莢香,清清幽幽……”說着將臉埋入她的發間……
“啓稟莊主,冷小姐的紅爪血鴿歸莊了!”門外冷不丁響起一句。驚得依泊傲戰身上一陣冒汗,他嘆口氣,不禁苦笑道:“自己什麼時候
走神走得這麼厲害?呵呵呵……也只有你纔有這個資格吧,紹敏!”於是小心收好玉海棠,將紫檀木盒放回暗格。關好機關,正了正衣衫,朗聲說道:“是景升吧!呈上血鴿!”
景升應聲推門,快步走近依泊傲戰,恭敬地將血鴿遞上:“莊主!”
卻見那隻血鴿的一隻爪子上繫着一個木質圓筒,他取下圓筒裡的紙條,白紙黑字,念道:“已達西峽山區,得知承天教在積極備戰!教衆幾乎可達三千!仍不見教主洛峰,自當再探!”
“好!三千?”依泊傲戰捋一把鬍鬚,點點頭。“嗖”!什麼東西破空而來!
他眼角一動,長袖微顫,右掌早已伸出。只見他向門口輕出一掌,掌風四溢,即見他化掌爲爪,掌風順勢逆轉,猛地一吸,一隻紅尾飛鏢破空而來,鋼製鏢頭熠熠生輝。疾飛至手邊,收掌化力指尖反轉,一側身,便將那支鏢夾在了食指與中指間!
景升不禁爲之一震:好厲害!暗器未及周身,便已察覺!剛纔莊主使出的那招是……扼龍鎖喉功!據說,那種武功若非身懷上乘內功,輕易修煉必會傷了自身的筋骨!扼龍鎖喉功形似吸星大法,卻又非屬魔功,噬人內力!只是聽說罷了,從未見人使出,今日得見,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莊主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測啊!轉念又想,莊中守備森嚴,居然也有刺客闖進來,來人定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否則,怎會在不驚動莊中守衛的情況下,來去自如,還能在莊主的眼皮底下放了暗器,輕鬆逃離?還是,莊裡疏於防備,讓此人鑽了空子?如果真是這樣,在這等緊張的時期,莊主怕是要懲罰他們了!
卻見依泊傲戰眯起了眼,斜視着那支飛鏢,就是普通的鏢而已,冷哼一聲:“雕蟲小技,也想來傷本座?”又向外看了一眼:“跑得倒是快!否則,本座定叫你有來無回!”目光凌厲,嚇得景升大氣不敢出!
再看那支飛鏢,不對!鏢頭明顯有些輕!若是一般人定不會覺察出來,可他是依泊傲戰!依泊傲戰皺了皺眉,微微一笑,將鏢捏在掌心,微一用力,飛鏢分成了兩半!且看那鏢頭裡,竟有張白紙!景升一看,方知箇中自有奧妙,也不禁佩服起莊主的敏銳!
依泊傲戰取出紙條,一陣香氣迎面撲來,他一驚:有毒!連忙運功閉氣!再一看,紙上寫着:少得意!心中自是大爲惱火,來人定是知道了剛纔的消息!想來,那人必是棲伏於身邊良久,如若不然又怎會知道這麼多?再看那紙上,墨跡甚濃,墨色柔亮漆黑,是好墨!再看向景升,只見他站在一邊,呼吸順暢,面色紅潤,心道:莫非是我多疑?於是收功吸氣,仔細一聞,才知道原來是墨香!心中一鬆,乾脆湊近字體,輕輕嗅了嗅,這香味……龍涎香!呵,這人可真奢侈,恐怕是個舞文弄墨之人吧!居然肯將龍涎香混入墨中!
再一想,來人居然能棲伏我身邊許久而不被我察覺,功夫自是了得,如此,放的暗器又豈會這般平常?毫無殺我之心,旨在傳達這三個字?他到底想幹什麼?承天教派來的?既是探聽消息又何必打草驚蛇?洛峰又怎會如此大意?……
轉身對景升吩咐道:“傳令下去,加強莊中戒備,如若再讓人潛入莊中定罰不饒!”
“是!屬下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