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泊傲戰看了看雲亦笑,黑衣人的眉心一顫,即見雲亦笑不知何時已從身後抽出短刀。不等黑衣人轉身,明晃晃的短刀已經送到了他的腰間,可是,未及刀刃觸到他的衣服,黑衣人便凌空躍起。雲亦笑毫不猶豫地點地騰起,瞬間刀式轉變,真氣催動內力涌向右臂,刀風隨即盪開,一招“無所遁形”飄向黑衣人。只見他沒有絲毫要招架的意思,瞄了一眼雲亦笑,雲亦笑暗忖不妙,輕皺秀眉,便見他身勢一轉,一個迴旋,反手爲掌猛地一動關節,化掌爲爪,朝水月撲去!
玄逸與水月本只爲來人闖入了雅居而來看個究竟,不曾想惹出禍端來!水月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加發白,額上頓時驚出些汗來,胸口不斷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玄逸劍眉怒皺,一把將水月護在身後,挺直胸膛,雙目直視那隻毒掌,心中早已做好硬接下這招的準備!
見依泊玄逸這般護着那個病女,黑衣人深吸一口氣,加重內力與臂膀之上,變爪爲掌。
衆人一見,便要前去阻止,奈何那黑衣人已一掌拍上玄逸的胸膛!這一轉變就連依泊傲戰都爲之一驚,憤怒之餘便是對兒子的擔心,忙向玄逸奔去。誰知,黑衣人此舉並不只想傷了玄逸,打傷玄逸的同時,一把石灰向衆人撒去,藉助回力,將自己彈出去,再微一使勁,便掠出山莊!倒是雲亦笑身在空中,眼見石灰從黑衣人手中撒出,“無所遁形”基礎之上又加了把力,頓時罡氣四溢,將所有散開的石灰盡數盪開,才未使衆人石灰迷眼!
且說那黑衣人使計遁去,雲亦笑從空中穩穩落地,便看見玄逸的嘴角先是溢出一條血線,整個人慢慢倒下,等到衆人前去探詢時,尚未來得及說話,他張嘴就是一口血,嚇得依泊傲戰也慌了神——那一掌着實不輕,若是拍在自己身上,恐怕就要療養數十天吧,更不用說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兒子!急忙將他扶入雅居內,安置在牀上,讓景升前去找
大夫。
玄逸躺在牀上,捂着胸口,連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了!大夫被景升連拖帶拽請將過來,尚未喘足氣,便將一干人等遣出臥室,爲玄逸號脈治傷,畢竟是武林盟主的公子,誰也不敢怠慢!
依泊傲戰一言不發地端坐於太師椅上,左手依舊攥得緊緊的,目光如炬,神色極其複雜,不知是爲玄逸的傷擔憂還是爲黑衣人的潛逃而惱怒!
等到大夫走出臥室,第一個上前詢問的不是水月,也不是依泊傲戰,是雲亦笑!“大夫,少莊主他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那大夫和藹的說道:“哦,雲小姐,少莊主受了內傷,氣血翻騰的厲害,內臟也有所損傷,多虧了身子骨結實,否則……”下面的話他意識到不能說,便話鋒一轉:“照這樣看,要完全恢復,怎麼的也要一年半載!我這就給少莊主開藥,只要好好用藥,靜心療養,定能恢復如初!”
得知兒子沒事,依泊傲戰只站在臥室的門口向牀上的玄逸看了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而他的身後,揹着的左手分明鬆開了,地上散了一些被捏成粉末的紙灰!
因爲有過一次外人夜探依泊山莊,所以當他再次靜坐入定時練功不再是純粹的練功,他都會保持三分的覺醒,而就這三分的覺醒,也足夠他將靜室周遭的事物辨得一清二楚,時時刻刻警惕着任何的風吹草動!依泊傲戰就是依泊傲戰,這次他一覺察到風聲的微妙變化,就馬上清醒過來,一招扼龍鎖喉乾淨利索,只見一支鋼製飛鏢破窗而入,被他鉗在手中!拇指用力,鏢頭斷去,紙條赫然映入眼簾,緊接着他閃電般衝向窗口,兩扇窗被他的內力撞開,他瞬間飄了出去,邊搜索來人的身影,邊展開紙條:奸詐!白紙黑字,還是墨香怡人,龍涎醉魂!可他已是怒火難消,殺氣漸現:這回由不得你來去自如!稍提真氣腳下速度加快。可是,此人輕功奇佳,一身夜行衣更使他在這月夜之中如魚得
水,於是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運起周身內力,腳下生風,必定要將那膽大包天的黑衣人生擒活捉!
無奈,縱是他使出全力,也只能勉強讓他不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自己始終都只能和他保持兩丈開外的距離,似乎不再有進一步靠近的可能!
可是,卻在追到雅居時,遭人暗算,墜到院子裡,他心中暗喜,趁這空擋一個翻身縱出老遠……
衆人都散盡,雲亦笑看了看坐在角落椅子上的水月,她滿臉汗水,臉色煞白,急促的喘着氣,身體不住的顫抖,於是她走過去,柔聲說道:“水月,又犯病了嗎?要不要緊?我去把剛纔的大夫追回來,讓他給你診治一下!”邊說邊從腰間抽出汗巾,爲她擦着汗水。說完便將汗巾放在水月手中,徑自朝門口跑去。
“笑笑……”水月大口喘着氣,艱難地呼道。
聽聞她的叫喚,雲亦笑立馬轉身折回水月的身邊:“怎麼了?”握住她不住顫抖的手,一股冰涼急速傳入她的身體,居然透着一絲絲寒氣,心中一沉,她在承受一種什麼樣的折磨啊?見她病成這樣,方纔明白莊中下人所說並非胡言亂語:依泊玄逸身邊的水月姑娘終年爲病魔所纏,過的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雖然過去她對水月並不是瞭解,甚至很少往來,但今天她終於知道什麼叫痛苦!
“笑笑……沒用的,大夫治不好,我……沒關係……習慣了,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說完超她慘然一笑,那笑中隱着萬千淒涼,緊皺的眉宇間居然散射着淡然。
“那我要怎麼幫你呢?”雲亦笑憂心的說道,毫不計較她奪走了她的少莊主!
“還好,不是很嚴重,我休息一下就好!”她掙扎着起身,雲亦笑則扶住她,將她送入房內,安頓她歇下,爲她蓋好被子,見她輕輕閉上雙眼,方纔走出雅居,回頭深深望了一眼這座別院,仰天長長舒出一口氣,便飄然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