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淋漓多有失態,還請樓主見諒。”可是俯首擡頭只見卻瞥見兩個雪白的身影。
男人邪魅的忘乎所以,女子耀眼的讓人無法忽視。一靜一動之間,那幅博弈之畫已然映入腦海,烙入心底再也無法忘卻。
那張臉……是他!還有,她!腦海裡飛速的閃過一個讓她心驚膽戰的人——四年前有着東廠第一軍師之稱的女孩兒。那晚,皇宮大內,她隻身奮戰驚呆了所有的人,憑着一柄邪惡之刃愣是將東廠高手給比下去!也讓潛水蛟龍的他深以爲意!
猛地站起:“是你!”眼中的驚詫除了激動還有若有若無的恐懼。
廬江月眉心一沉,袁天涯卻不急不慌的將手中的黑子放下,滿意的轉過頭對上那滿是詫異的眸子。此時的陸淋漓摒棄了商界驕女的身份,又回到那放肆的年紀。
那天她追隨着那個比爹爹還要好看的男子,一路潛進大內,翻上了牆頭,目睹了當時最爲震驚的場景,也初步認識了那個被稱爲嗜血女魔的女孩。
“你認識我?”淡淡的問道,眼裡波瀾不驚。
“我……”陸淋漓吃驚於小小年紀的她竟然有着如此沉穩的性情,那周身透着的寒意讓人本能的想要後退幾步。
而那雙狀似波瀾不驚的眸子一動不動地鎖定着她的身子,“見過你……”這三個字說的有氣無力。
“哦?”漫不經心的一個字,眼簾拉下。轉過身去又拿起一枚黑子,“你好像很怕我啊?”那眼神就差沒有當場流汗了,和那些視她爲嗜血女魔的人有什麼區別嗎?
然而,如今的陸淋漓到底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不過一瞬之間便陡然迴轉。擡眼對上上手冷目相視的廬江月:“樓主盛情相邀,淋漓不敢怠慢。不知樓主是否想與淋漓商討商會之事?”
袁天涯沒有得到迴應,還這般被無視,只是揚起嘴角笑了笑。
廬江月眼梢一瞟,發現那邊的小身子並沒有變化,皇帝不急太監又何必急
?“是,本座想知道陸大小姐的想法。你看,如今這月落城已經人滿爲患,可是那些商旅並沒有停止到來。那些人以爲這裡滿地是金,紛至沓來都爲分上一杯羹。奈何,月落城就這般大。它不僅是交易的天堂,本座更希望它是安居樂業的天堂。”
陸淋漓隨着廬江月的話看向了樓外,這裡真的是觀景的好地方,整個城的繁華都盡收眼底。然而那密密麻麻的人羣和來來往往的商旅顯然已經成爲了百姓生活的阻礙。
這些天以來她也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現象:在如此繁華的邊境第一城,當地更多的百姓過的是自給自足的生活。他們不需要購買其他稀罕的傢什和不實用的東西,那些奢侈品完全是用來滿足交易的需要。而只有很少一部分當地人從事着“商”這一行業,可是正因爲這爲數不多的人才將邊境第一城給拱上交易天堂的位置。
陸淋漓緩緩開口:“是啊,淋漓也是這麼覺得。月落城畢竟有限,如今商會的規模已不是當初預見之情勢,想必行內乃至江湖上都已傳遍月落城之名。故,隨着商會的進行,越來越多的人涌向了這裡。”話已及此,淋漓轉過身來面向廬江月,沒有半點小家子氣:“但淋漓尚有一問!”
“陸大小姐請講!”
“樓主日前便送上了拜帖,那時商會還沒有開始。如今這樣的情勢也是這些天淋漓觀察所得,那麼樓主在商會還沒有開始之前就已經料到了?那樓主還真是料事如神!”
廬江月微微一怔,那邊袁天涯想要落下的一枚黑子懸在空中遲遲未曾落下。
陸淋漓精明的大眼睛掃視一週便不再看廬江月。廬江月起身:“小姐,你看演不下去了!這位陸大小姐未免也太聰明瞭。”
雪白的皮裘微微浮動,袁天涯將手裡的那枚黑子丟到了棋盤上,引來燕雲藏的一陣皺眉:“丫頭,你的棋品還是一樣的臭。”
袁天涯沒有搭理他離開了桌子,也沒有去看陸淋漓,走到樓欄邊遠眺腳下的一方土地:“你若能
替我解決這個問題,我就不追究你擅自揣測之罪!”
陸淋漓倒抽一口涼氣:“袁小姐,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吧,難道天下之大隻準你去將別人的事情瞭若指掌,而不準別人發現你半點問題?”
沒有一絲怯意的話讓燕雲藏也不忍將她多看兩眼。嘴角揚起一絲笑:好伶俐的丫頭,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陸寒躍的女兒,好樣的。
“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剛纔那句話,只要我點一下頭你就可以死上一萬次。我可不會忌憚你背後的覓賢寒舍!”冷冷的話語如同數萬道冰箭射來。
背脊沒來由的一顫,天下之大,誰人不怕一個“死”字?然而,到底是死鴨子嘴硬呢還是陸大小姐真的不懼怕,只是一揚下巴:“哦!我信,甭說一點頭,就算你不發號施令,只要不阻止想必也會有人跳上來將我撕成碎片!”
陡然轉過身:“知道你還敢頂撞我!”
“袁小姐,你是人,我也是人。你腳下的萬民同樣是人,你沒有比我們多出一雙翅膀,也沒有比我們多出三頭六臂。我們都一樣,佛語有云‘衆生平等’,袁小姐又何必處處想要制肘他人?還是長年的江湖生涯已然讓你形成了這樣的習慣就算讓你好好過日子,你也已經停不下來了?”
燕雲藏微微一振,不禁對這個姑娘刮目相看。
袁天涯波瀾不驚的眼底沒有一絲的怒氣:“衆生平等?趴在街頭的乞丐也可以平等嗎?他們也想要平等,可是世道卻不給他們平等!”
“不是世道不給,而是他們沒有去爭取!或者曾經的爭取換來的是更大的阻礙,而他們則在阻礙面前退縮了。之所以淪落成匍匐在人腳邊的一類不是世道的錯,人是活的,總不能叫那虛無的‘世道’給逼死了!”
“哼,一個出生就含着金湯匙的人又怎麼會領略世道的黑暗與滄桑?那些掙扎在生死線的人,又怎麼會不想着去過好日子,可是命運不允許。天生賦予他們的不是金湯匙而是不可逆轉的悲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