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之,早有一身材魁梧、背掛長槍的漢子此等候,聽到腳步聲,那漢子欣喜地轉過頭來,激動地望着陳如風。
“丁大哥?”陳如風有點驚訝地說道,想不到丁雨忽然跑來天風幫找他,只是此刻丁雨身上卻有幾分落魄之氣,所穿之衣服也不及以前光鮮。
丁雨健步走來,兩隻手搭陳如風的劍上,便是一副身處萬丈懸崖忽然抓到了一條救命繩一樣的神情,熱淚盈眶地顫聲道:“如風,你……你肯出來見我……實是……太好了……”
陳如風見丁雨似是飽受委屈的模樣,連忙扶着他坐下,並命人端來茶水,好與他細細詳談。
原來,江晟天相府掀起改革換血的浪潮後,丁雨也無可避免地成爲了被逐出相府的府客之一,如今是無處可歸,身上盤川用後,山窮水之下不得不前來找上陳如風幫忙。
聽畢丁雨陳言,陳如風一捶擊桌子,憤憤地道:“這個江晟天居然那麼不念舊情,連你也要驅逐出相府!”
丁雨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同樣的銀兩可以換來厲害的高手,誰會有得賺而不去賺呢?幾乎所有舊的府客都被逐出了相府,丞相他可不是一個會顧念舊情的人,晟天他也只是聽指令行事而已……”
“丁大哥你不必爲他辯護,現的江晟天已經不是以前的江晟天了,說不定此事的始作俑者是他。”陳如風帶着恨意說道,丁雨只得默然垂頭,頹然至極。
“如果當初我‘碧血會武’上勝出的話,就不會……”說道這裡,丁雨又是慚悔得不能再接下去了。
陳如風連忙說道:“別說傻話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弱者法則麼,你只是輸了一場戰鬥而已,不要就這完全否定了自己!”
可丁雨對陳如風說的話不爲所動,依舊那裡嘆氣搖頭,雙目黯然。
“什麼碧血軒……其實也只是一個骯髒的幫派。”想起了那日碧血軒也派出了殺手來襲擊他,丁雨卻還爲自己的師門而悔恨痛心,陳如風心不禁冒起了火頭來。
“丁大哥,倒不如你就留我天風幫好了,反正現我們正需人才。難道你現還會覺得碧血軒能比得上我們天風幫嗎?”陳如風道,頓時令丁雨擡頭一怔。
“這……這樣不就等於要我叛出師門,另投他人門派麼?”丁雨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對碧血軒始終還是有一份忠心。
陳如風嚴聲道:“丁大哥,難道碧血軒還會當你門下弟子嗎?你敗了碧血會武,他們就直接將你掃出門戶了!”
彷如震鐘響耳,驚醒人心的清明,丁雨渾身一抖,呆呆地望着陳如風。
“丁大哥,你醒醒!你不可能再回到碧血軒了!”
丁雨的眼神有點茫然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似是一口氣提不上來了一樣。陳如風知道,丁雨一直以來都未曾能夠接受自己被趕出師門這個事實,所以他一直都呆相府之等候着重返碧血軒的機會,但這已經是不可能之事,所以今日他就要用言語去喚醒他。
碧血軒……師父……你們都早已離棄我而去了……只是我還這裡抱着癡癡的希望,只要等到我強大了,碧血軒的大門會重爲我而開……但現,就連相府的大門都對我關上了……
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丁雨終是說服了自己,對着陳如風點了點頭。
陳如風高興得一擊掌,“太好了,有了丁大哥你的加入,我天風幫可就如虎添翼了。”
順帶地,陳如風就將天風幫欲要舉辦青士武殿一事告訴了他,只是丁雨卻魂不守舍地坐那裡,似乎還未能將心情轉過來。
“丁大哥,你就隨我們一同前往洛陽,也當散散心好了。”陳如風建議道。
丁雨猛然醒悟過來,自己終究還是不能沉浸那不設實際的奢望之,活好現纔是重要,連忙對陳如風一拱手道:“是的,幫主!”
雪已歇,天風幫的一大隊人馬,推着幾車物件緩步走到了洛陽城的城門下。
冬雪之時,依舊不減這座宏城的威嚴之態。北據邙山,南望伊闕,洛水貫其,東據虎牢,西控函谷,四周羣山環繞、雄關林立,想當日王世充雄踞於此,必是看了此地的繁華昌盛。
踏進城,街道穿行,周圍樓宇高昂,比起長安毫不遜色。各色店鋪開敞,若不是處於嚴冬,必定是人頭涌涌,熱鬧非凡。
陳如風和胡未、柴元朗、劉宏還有韓陵、丁雨、凌小玉等一行人信步走過大街,無可避免地惹來了過路人的注視,衆人心忖道:“這樣大陣勢的人馬來到洛陽是想幹什麼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預先早已安排好的別苑,天風幫的一行人就暫且此安頓下來,接着就是要安排青士武殿的事宜了。
“這裡可真是‘雅緻’啊。”凌小玉放下了沉重的包袱,環顧一下四方,不甚滿意地說道,幾間房間緊緊地擠一起,庭院之除了一棵老的掉牙的樹外也無其它栽種之物,單調得可憐。
胡未幫忙將一箱重物從手推車上搬了下來,舒了一口氣,對着渾身不舒服的凌小玉說道:“將就一下,我們又不是這裡長住的。”
凌小玉似乎還想說什麼反駁,此時卻見陳如風和韓陵從大廳之信步走出,顯然是剛剛商議過什麼大事來,神色肅然,凌小玉連忙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胡長老,青士武殿的初試就交給你處理了,我要負責後的比試,擂臺的搭建、還有諸多的雜項。”陳如風說道。
“遵命!”胡未恭敬地一拱拳。
“嘻嘻,我想這裡也沒有我要幫忙的事了?畢竟我要參加比試的啊,很多事情需要準備的。”凌小玉笑着抓起腦袋,打算這樣一說陳如風就不會分派任務給自己了。可哪知陳如風也是對他輕輕地一笑,這一種笑容卻讓他毛直豎起來。
“你想太多了,你就助胡長老去負責初試的事宜,反正初試你由不用參加。”再也不多理會他,陳如風一個轉身就與韓陵重步入了大廳之,只剩下原地叫苦連天的凌小玉。
關上了大廳的門,裡面也是久欠打掃,堆滿了厚重的灰塵。二人對此不大爲意,照樣坐了下來。
“韓大哥,”這一次陳如風可是鼓足了耳力,將靈覺散到大廳以外,確保沒有人外偷聽纔敢這樣稱呼韓陵,“我打算後的比試讓你來擔任貴賓,畢竟你是上一次青士武殿的奪魁者。”
韓陵淡然一笑,“這個就由你來定奪。對了,你想單獨跟我說的,不止是這些?”
陳如風連忙壓低了聲音道:“上次被小玉那傢伙打斷了,原本我還有一事想跟你說的。就是那日我前往天下盟申請舉辦青士武殿後,回來的途遭到了四名神秘黑衣人的襲殺,而那四人分別是鬥日派、碧血軒、殘影閣還有鯤鵬門的人。那四人被我擊退後卻遭到了赤魔聖壇的君莫笑毒手,慘被殺害。”
韓陵立刻就明白了陳如風的意思,說道:“你是擔心那四個幫派不忿你奪得了青士武殿的舉辦權,加之又殘殺了他們派去暗襲你的門下弟子,他們必定不會放過你,是?”
陳如風點頭繼續道:“他們極有可能會這次的青士武殿對我天風幫不利,我早已派遣人去盯梢着他們的動靜,以防萬一。”
韓陵帶着點讚賞地說道:“你處理得不錯。我們天風幫的迅速崛起勢必會招來他人的妒忌,這種事情是所難免的,我們可以做的,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陳如風略微緊張地坐直了身子,“此次青士武殿,我們一定要順利舉行,若真的出了什麼疵漏會對我們的聲威不增反減,每一個環節都要慎之又慎。”
“不必如此過分緊張,否則很容易忙出錯的。”韓陵友善地提醒道,陳如風點了點頭,坐寬了一下。
大概打點好了別苑之的事情後,那些精力還有剩餘的人,決定冒着寒冷,去洛陽城好好遊覽遊覽一番。
雖然先前也曾經到來過洛陽,不過那時未能深入欣賞洛陽的風光,今日陳如風也忙裡偷閒地跟着大夥一起去一覽洛陽的勝景。
街上,稀稀疏疏的人羣之時不時會看見幾個腰桿筆直、步伐帶勁的人走過,衆人一看就知道這些是來參加青士武殿的人了。
走到了一橋上,只見橋下洛水流淌,這深冬之時有了結冰凝霜之象,散着撲撲的寒氣,銀裝素裹,橋上也有乞丐搭着一件厚厚的衣裳,竟不懼凜寒此行乞,可憐巴巴至極。
凌小玉見狀,頓時憐心起,從自己的袖子掏出了幾錠大小不一的銀子出來,比較了一下終是將那塊小的碎銀放到了那乞丐的破鉢子。
“多謝……多謝……”那乞丐連聲道謝,可眼卻朝凌小玉歡快走開的背影投去了狠毒的目光。
陳如風驀地一回頭瞪着他,那乞丐連忙低下頭去,口唸念有詞地嘮叨着行乞的慣常用語。
只是陳如風的目光卻許久都不離開他,那乞丐似乎也愈心虛,只是連連地點着頭,卻不敢擡起頭來和陳如風對視。
陳如風的雙眼眯成細縫,直到前頭的凌小玉叫了他幾聲,他這纔不再注視那乞丐,跟上了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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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丐心有餘悸地擡起頭來,閃閃縮縮地望向陳如風等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