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那隻混元鳥根本和前幾天的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因爲最近夏夕的房間裡面經常出現強大的靈力波動(那些符咒),年幼無知的混元鳥一時好奇所以就找了個月黑風高之夜進來看看,結果一不小心就被夏夕給抓了。
第二天,當夏夕帶着混元鳥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的時候,除了重天老道之外的所有人的嘴巴都張成了O字形。看來這裡除了夏夕之外的人沒有一個不認識混元鳥。
“小師妹,能讓我摸摸它嗎?”孟敵的小臉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嘴上雖然用的是疑問句,可是那雙手早已經不安分地伸了過來。
混元鳥掙扎地飛到了空中,掉了好幾片羽毛,眼神那個叫怨憤啊。重天老道用撿到金子的貪婪眼神將那幾片羽毛揣進了懷裡。
黎沂看夏夕的眼神越發的耐人尋味。紀子長卻難得的微皺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餘寒衣則一臉的天真無邪,跟在孟敵後面咯咯笑着追趕可憐的混元鳥。
結果那天晚上自由活動的時候,夏夕收到了一張飛符,約她在青嵐森林之中見面。那個人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
青嵐森林在無名山的外圍,被終年不散的重重迷霧包圍,可以說是無名山的一道強大的守護結界。外面的人沒有辦法進來,裡面的人也沒有辦法出去。如果不清楚裡面的陣法,進到裡面的唯一下場就是在那裡留一輩子。上次無知老和尚也是從密道處遁進來的。知道了這些後,本來還打算偶爾溜出去玩玩的夏夕徹底打消了不法的念頭,規規矩矩地重天老道的乖徒弟。
現在,那個人竟然把青嵐森林作爲約會的地點。夏夕有點受寵若驚。那個人敢情把夏夕給當成高人了。如果自己真的就那麼冒冒失失地進去了,說不定真的得在青嵐森林裡呆上一輩子。
不想浪費好不容易纔能見到那個人廬山真面目的機會,又不敢冒冒失失地闖進去。爲了穩妥夏夕找到重天老道硬是騙來了青嵐森林的陣法圖,又不死心地抓了一大把強力的符咒。然後丟下一句“山人自有妙用”瀟灑地離開。雖然以夏夕的功力,這些符咒有跟沒有其實也沒什麼差別,帶着只是爲了給自己一些心理安慰。
獨自一人來會連重天老道都佩服的那個人好像的確是有點莽撞,不過考慮到那個人一直用對付妖怪的法術來對付自己,夏夕也沒有怎麼擔心。說不定裡面有什麼誤會,按照夏夕的邏輯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了就好了,犯不着驚動別的人。
依然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夏夕不情不願地讓小綠站在自己的肩上。小綠是夏夕新給混元鳥取的名字,其實夏夕本來不是很想帶上它的,因爲這傢伙一到晚上就自動發光,遠遠的就能看到它那英姿颯爽的身影,這不是明擺着給人家當活靶子用嗎?可是,這隻該死的鳥不僅僅是一般的難纏,認準了夏夕的肩膀是它的地盤,怎麼甩也甩不掉。夏夕最後威脅它要把它烤了也無濟於事。無奈,夏夕只得帶着這個超級醒目的目標往青嵐森林走去。
又是一片漆黑的森林,有所不同的是這次的森林隱隱約約地被一層紫色的霧氣籠罩着,說不出的詭異與陰森。夏夕定了定神,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邁了進去。人跡罕至的森林裡到處是密密層層的荊棘叢,夏夕一邊看着陣法圖,躲避着裡面的可怕機關,一邊硬着頭皮在其中艱難地前進着,好幾次被荊棘上的尖刺劃破了皮膚。沒過多久夏夕的身上就已經傷痕累累了。
望一眼優雅地盤旋在自己頭頂處的小綠,夏夕現在的心情真是怎一個羨慕了得。夏夕從來沒有這麼希望自己也能飛過。
“妖孽!受死吧!”
夏夕正蹲在地上揉着傷痕累累的腳,忽聽頭頂傳來一聲怒喝。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強力的銀光正以離弦之箭的架勢朝自己飛來。左邊右邊都是陣法的觸發點,避也是死,不避也是死。一瞬間,夏夕愣了。
“嘎嘎嘎嘎——”
難聽的鴨叫聲忽然間響徹天空,狂風驟起,小綠張開鳥嘴那道銀光像水一樣流進了小綠的嘴裡。夏夕這纔看清攻擊之人的樣貌。冷峻的眉眼,卓爾不羣的氣勢,一身白衣在剛剛小綠捲起的狂風中獵獵地飄揚着,此刻他的右手正緊緊地扣着一把桃木劍。竟然就是那個一直以來與世無爭的紀子長。雖然不知道重天老道到底是師從哪個門派的,不過到現在爲止夏夕還沒有見過他使用桃木劍。這個人真的是紀子長嗎?夏夕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承認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
“妖孽!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讓最討厭妖怪的混元鳥對你伏首稱臣的。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
夏夕意識到這竟然是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爲止,眼前的這個傢伙跟自己說得最長的一句話。無奈地苦笑。
“紀師兄,你誤會……”
夏夕的了字還沒說出口,那把桃木劍已經裹夾着一股強大的劍氣朝夏夕的心口刺來。劍勢凌厲,沒有半分迴轉的餘地。現在,夏夕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是真的要取自己的性命。毫無實戰經驗的夏夕根本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樣的攻擊,情急之下竟然伸出手來想要抓住那把桃木劍。
出人意料的,那把桃木劍就那樣被夏夕一把抓住了。雖然夏夕由於強大的慣性被逼得後退幾步,抓着桃木劍的手也擦破了皮,可是,桃木劍的確是被牢牢地抓住了。
紀子長眼中的殺氣在剎那間黯淡下去,變成從未有過的驚訝。
手心傳來一陣劇痛,夏夕急忙縮回手,想查看一下被擦傷了的手心。誰知手一伸開,那把桃木劍就發出一道刺目的金光,夏夕留在劍的血忽然幻化成一些奇怪的符咒,繞着桃木劍飛了幾圈,然後一頭扎進了桃木劍的劍身之內。那桃木劍騰空而起,在二人的頭頂緩緩地盤旋着。
夏夕以爲那是紀子長新一輪的攻勢,驚得後退幾步。好半天才發現紀子長一臉錯愕地望着桃木劍,也是一副摸不找頭腦的樣子。
“嘎——”
這個時候,小綠忽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俯衝到夏夕的肩膀上停下,然後毫不留情地朝夏夕手心的傷口就是一啄。
“啊——”
夏夕尖叫着一掌把小綠從肩膀上拍了下去。小綠身上的綠色熒光猛地一閃,瞬間暗了下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夏夕雖然不會自大地以爲自己能夠一掌拍死高階靈獸,不過還是有些擔心,急急地蹲下去查看着小綠的情況。
夏夕伸出一個手指戳了戳軟泥一樣的小綠,沒反應,再戳,還是沒反應,再戳……
正當夏夕在考慮要不要放棄的時候,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忽然從那灘軟泥上傳來:“主人,你能不能稍微溫柔一點。你知道跟着你這樣的主人我要折壽多少年嗎?”
夏夕石化。
那邊廂,紀子長同學終於強行將桃木劍從半空中拽了下來,正使盡全力想把它塞回劍鞘去,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了也愣在了當場。
“那位朋友,我勸你還是把你的那把破劍送給主人吧。它吸了主人身上的血,沾染了主人的靈氣,不可能再乖乖地聽你的話了。”小綠不理會周圍人驚訝的目光拍拍翅膀停到了夏夕的肩膀上。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紀子長的一張小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夏夕正要開口,小綠已經搶先一步,一臉神氣地說道:“主人可是萬年難得一見的鈺。我只是喝了主人的一滴血就已經增加了至少一千年的法力,你的那把破劍現在也應該能算是一件仙器了吧。你也看到主人的力量有多強大了吧。就你那微弱的法力也想找主人的麻煩,你還是省省吧。”
“她,她不是妖怪嗎?怎麼可能是鈺?”明顯已經底氣不足的語氣,紀子長喜怒不形於色的形象徹底地粉碎了。
“你見過身上放着幾百張除妖符咒還沒事的妖怪嗎?你見過一把抓住桃木劍卻只是擦傷了手的妖怪嗎?你見過我這樣的高階靈獸跟着一隻妖怪嗎?”
隨着小綠一句緊跟着一句的追問,紀子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難看。小綠卻彷彿沒有注意,繼續步步緊逼:“你說我的主人是妖怪,這是對我們高階靈獸的侮辱。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糾集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起把你給滅了!”
夏夕望一眼紀子長,只見他的臉紅得已經能滴出血來了。雖然小綠剛剛說他有幾百年的法力,不過外表看起來也不過是個**歲大的孩子而已,不願意看到一個小孩子露出要以死謝罪的痛苦表情,夏夕連忙出來打圓場。
“誤會,誤會。既然現在誤會已經解決了,那麼大家都回去睡覺吧。”夏夕說完就邁開大步朝前走去。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出現在青嵐森林之內。
夏夕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無意間觸動了青嵐森林內的陣法,四周的景物嘩啦嘩啦地轉動起來,漆黑的樹影和同樣黑沉沉的天空在剎那間不知所蹤。
等夏夕再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正站在車來車往的大街之上。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高聳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