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此生愛你，始終如一（四）
有人說，愛情的最高境界，不是一方爲另一方無休止的付出以換取回報，而是你豐富了我的生命，我也豐富了你的生命
。我們相遇之前是兩個人不同的，相遇之後，不是變成一個，而是一個半。我把一半留給自己，那樣我纔可以更清醒的去愛你。——風依然
於錦有些於心不忍，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曾經她心底的信念，卻被人如此般輕易地推翻了。那一年的她，不過七歲的樣子，瑟瑟縮縮地躲在許媛媛的懷裡，看他的眼神有些躲躲閃閃的，卻對他莫名的親近。
“童童，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會不會恨你的父母？”
臉色微微一僵，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果然是這樣的，真是可笑，我竟然爲了這樣的事實動手打人了。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事情都過去了，而且當時你那麼小，所以你姐姐就瞞了下來。”於錦無奈地說道。
“你們都知道的，是不是？就瞞着我一個人？我想，姐姐應該是很恨小三的吧？那她自己爲什麼還要去做那種不見得光的事情？還想讓我去看她，我偏就不去，那是她遭到的報應，是她自己不檢點，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十指緊緊地握成拳頭，壓抑着心底深處的不甘和憤怒，聲音莫名的有些顫抖。
“童童，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微微一愣，連忙抓住她的手腕。
精緻的容顏幾乎扭曲，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兒，似是立刻就要落下來，沾溼了睫毛，緩緩地順着臉頰往下淌。
扯了一張紙巾遞給她，鬆開自己的手，臉色凝重地說道：“你若是承受不了娛樂圈的壓力，那就離開那裡，這是你唯一能選擇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無法逃避，也無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動手打人的那一幕肯定有人轉到了互聯網，而且接下來幾天的新聞你都會佔據頭刊。如果你想繼續在娛樂圈待下去的話，那就勇敢地面對，承認這一切的真實姓，至於那個娛記身後的人，我會調查清楚的。”
“大哥，我突然有些累了。”五年的時間，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那就回來。”沒有太多的語言，只是淡淡的一句，那樣的溫暖，瞬間將她幾乎絕望的心緊緊地包裹起來。
忽又想到什麼，那一年姐姐還沒有娶巴黎，那一年她還是年少，似乎都回不去了，可是有一種親情卻依舊能將你溫暖
。許童童趴在桌上嚶嚶地哭了起來，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都釋放了出來，只因他的一句話，讓她拋卻了所有的後顧之憂。
此時此刻的於錦是一個大哥的形象，是許家姐妹的大哥，從她們初入他家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至親。
日暮時分，依舊下着小雨，這個城市的梅雨季節總是陰雨連綿，讓人的心裡不由得泛起一絲惆悵，遠處的荒野與雨霧連成一片，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依然靜靜地坐在窗前的搖椅上，雙腿上擺着一本書，眸光落在書頁上，偶爾擡起頭看一眼窗外，細細的雨絲沾染了思念撲面而來，打在玻璃窗上。
有一段時間，她執着地喜歡上這個雨季，說不上爲什麼，就好像是某些東西，最初的時候就存在了，沒有人去問他爲什麼存在，應不應存在，也有些東西，第一眼的時候就看中了，固執地喜歡着，沒由得想要擁有，還有一些人，在你還未來得及察覺的時候，就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捨不得，放不下，這樣的愛情如飛蛾撲火一般，明知道結果是粉身碎骨，卻依舊義無反顧，奔向她不可逃避的宿命。
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喜歡上這種安靜的感覺，偶爾聽上一些曲子，這家別墅的主人似乎偏好音樂，屋子裡藏了很多的正版碟片，就連那一套影響也是價格不菲，那一大堆的碟片裡有她最喜歡的《天國的女兒》，每每聽起來，那樣空靈的聲音，那樣純淨的聲音，那樣一塵不染的聲音，彷彿來自天國，虛無縹緲，卻又真實的存在。
“然然，這段時間感覺好些了嗎？”身後響起風揚的低沉的嗓音，佈滿了滄桑的臉有些擔憂之色。
“爸，你怎麼又出來了？不是讓你在房間裡休息的麼？”依然皺了皺眉，這幾天他的病情發作的越來越頻繁，胃癌晚期的疼痛幾乎折磨得他脫了一層皮，每次他都緊緊地咬着牙關，吃下幾粒止痛藥，她說，爸，實在熬不住的話，我們去醫院吧？風揚卻只是搖搖頭，然然，你知道的，爸爸不想去醫院，爸爸害怕再也走不出來。
風揚笑了笑，“也總不能躺在牀上，這樣的季節要是不出來透透氣，早有一天會發黴的。”
站了起來，扶着風揚在另一張搖椅上坐下，有一絲的無奈，“你剛離開的那半年裡，我總是生病，然後風小野就把我送去醫院，她離開之後，我又偷偷地跑回去，那時候總擔心她也會不要我
。”ug4w。
“你這孩子，你媽媽她是愛你的，只是她那樣的姓子很多的話都無法說不口，卻又那麼要強。”風揚抿了抿脣，似是在回想什麼，那時候他們都年輕，誰都不會想到之後會離婚，雖然他知道在她的心裡似乎藏着什麼，可是他並不是很在意，一直到那一天午後，離婚的念頭第一次在他的腦海裡閃過，可是離婚卻是風小野提出來的，她看到他拿在手上的那一張相片……
“呵呵……是啊？她是愛我的，要不然我和韓林離婚之後，她立刻接受了，我能聽得出她的欣喜，雖然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跟她見過。”依然微微笑着，那時候年輕，其實也不過是幾年之前的事情，可是卻突然覺得自己蒼老很多，容顏依舊在，可是那顆心卻已經不再年輕。
“然然，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見到我的小外孫出生？”深邃的眸子浮上一層繁華之後的平靜。開候了沒。
“當然會，等過幾天不下雨的時候，我依舊陪您去散步。”心裡莫名的擔心，她在網上查了很多的相關資料，胃癌晚期的病人一般的都活不過三個月，除非有奇蹟發生。
風揚欣慰地笑了笑，“你看書吧？我就在這裡躺着睡一會兒。”
依然連忙起身，回房間拿了一條薄毯子蓋在他的身上，“爸，您別感冒了。”
“然然，這十六年來爸爸對不起你，你能原諒爸爸，爸爸真的很開心，如果有一天爸爸真的不在了，你要替爸爸照顧你阿姨和風璃，阿璃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還有公司的事，以後你要多操心了。”脣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當人老了的時候，總是喜歡回憶往事，想起這一生從他身邊走過的人，經歷過的事，能留住的，不能留住的，統統都會在腦海裡閃過，就像是一場流光溢彩的電影。
“爸爸，您這是怎麼了？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微微蹙眉，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我就是突然想起這件事情，沒事的，沒事的，你繼續看你的書，我躺一會兒就好。”風揚笑呵呵地說道，額頭上的細紋疊成了一道褶皺，忽又想起什麼，連忙說道，“對了，吃完飯的時候別忘了叫醒我。”
“放心吧？我們把好吃的都留給你。”依然笑着說道，突然覺得，這個年紀的爸爸就像是小時候的她，害怕被人拋下
。
“那我先睡了。”風揚安穩地闔上眼睛，不一會兒就傳來平緩的呼吸聲。
依然放下手中的書，朝着廚房裡走去，文瀾正在炒菜，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依然突然覺得當初父母的離婚真的是正確的，如今的他們彼此都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這樣不是很好嗎？
“然然，你怎麼來廚房了？趕緊去客廳歇着去，這裡有我自己就好。”文瀾笑着說道。
有條不紊地炒菜，放調料，然後起鍋，幾乎沒有放特別的調味劑，只說是家裡一個孕婦和一個病人，不能吃那些雜七雜八的調味品，冰箱裡的那些菜都是她每天早上去集市買來的，也有些青菜是鄰居送過來的。
“我看看有什麼能幫到你的。”依然站在門口，突然覺得自己肯定是一個大包袱，爸爸還說讓她照顧文瀾和阿璃，如今分明就是文瀾照顧她。
“不用，我一個人都習慣了，以前我和你爸還很窮的時候，她的每頓飯都是我親手做的，後來家庭條件好了一些，你爸爸心疼我太累，就說要請一個保姆，被我拒絕了，再後來，你爸爸已經是mg傳媒的董事長，我拗不過他，就讓他請了保姆回來。”
文瀾一邊炒菜，一邊跟她說話，另一邊爐竈的砂鍋裡燉着湯，不時有熱騰騰的氣體溢出來，一陣陣的湯香，“然然，其實我知道在你的心裡肯定不是恨待見我，畢竟當年是我跟你爸爸一起離開的，其實，那時候我也想了很多，最後還是跟着他離開了，不管他是成功還是失敗，我都不在乎。”
“阿姨，只要我爸爸過得幸福就好，其他的我也不在乎。”依然微微笑了笑，她幫着文瀾把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又去書房裡把埋頭苦做的阿璃叫了出來。
“然然姐，我可以告訴你，我很討厭老師發下來的試卷題嗎？”少年嘟着粉嫩的脣，一臉的無奈。
“其實，我也很討厭，跟你這麼大的時候我也不喜歡做那些習題，一看到密密麻麻的題目我腦袋就發暈。”依然笑吟吟地說道，溫暖的掌心輕輕地揉了揉少年柔軟的發。
“可是，然然姐，你的成績那麼好……”少年長長地嘆氣，又說道，“我去叫爸爸吃飯。對了，還有三天我就要去北京比賽了，那時候就可以完全甩掉那些做不完的習題
。”少年張開雙臂，做出一副展翅欲飛的樣子，“啊，北京我來了？”
依然一臉無奈的笑意，“趕緊去叫老爸吃飯。”
“是，我這就去。”少年一本正經地應道，飛快地跑去客廳。
才短短半分鐘的時間，她就聽到阿璃帶着哭腔的喊聲，“爸爸，爸爸您怎麼了？爸爸，您醒一醒啊？”
心咯噔一聲，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朝着客廳走去，在廚房裡忙碌的文瀾也聽到了阿璃的喊聲，連忙熄了火跑去客廳。
“爸，爸，您怎麼了？醒一醒啊？”依然搖晃着風揚，就像是昏迷過去了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應，一絲絲的絕望在她的心底深處蔓延開去，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個時候絕不能慌張，也絕不能倒下，連忙說道，“阿姨，我們必須馬上送爸爸去醫院。”
如果現在打120急救的話，時間根本就來不及，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然然，我來揹他。”文瀾連忙蹲下身子。
風揚被晚期胃癌折磨的已經很瘦了，幾乎只剩下皮包骨，依然和阿璃將風揚扶起來，然後文瀾揹着一步一步走到車旁邊，放在了車廂的後排座。
“阿姨，你照顧爸爸，我來開車。”依然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不停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遠處一片朦朧的水霧，她儘量將車速提起來，又開了雙閃，不斷地超車，心裡如火燒火燎一般焦急。坐在副駕駛的少年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不時看了一眼全神貫注開車的依然，又回過頭去看着昏迷過去的風揚，“媽媽，老爸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他還答應要帶我去北京參加鋼琴大賽的。”
“阿璃，你別擔心，爸爸不會出事的。”文瀾輕輕地抱着風揚，看着他枯瘦如柴的模樣，心裡一陣陣的抽痛。
此刻的城市，早已經華燈初上，夜幕已經降臨，城市以另一種年輕頹廢的姿態呈現在黑暗中，閃爍着的霓虹燈，夜場裡婀娜多姿的女郎，似是都在等待一個邂逅的故事。
ps：二更送上。謝謝妞們一直陪在小魚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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