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已經結婚,是夫妻,包括這裡的傭人,若是你繼續住在二樓你覺得她們會怎麼想?會怎麼看我?又會怎麼看你?”南流澈往三樓走,沈初星沒有辦法只好跟上去。
“那要怎麼辦?”
“我已經讓人把你的東西都從二樓搬了過來。”南流澈說着,在自己房間門口站定,打開了房門,看着停下腳步的沈初星,有些好笑的說道:“你這麼防備我,是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麼事嗎?在你看來我是那麼沒品的人,會強迫你嗎?”
沈初星被說中心事更是尷尬,忙否認:“纔不是這麼回事。”
“進來吧。”南流澈說:“以後這裡也是你的房間。”
南流澈說完率先走了進去,沈初星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來這邊。”南流澈的房間很大,裡面的設計風格比較簡單,但也一應俱全,沈初星來過兩次,南流澈一直往裡面走,走到了一扇門前。
他的房間里居然還有一個房間?
沈初星有些愣了,南流澈說:“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
南流澈打開那扇門,沈初星去看,在南流澈的房間裡還有一個小房間,南流澈的房間大多是黑色的裝飾,這間房間卻是淡紫的色調,看上去很是溫馨。
“你喜歡紫色嗎?”南流澈笑着問道。
沈初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實在沒想到這裡居然別有洞天。
“除非必要的打掃,我的房間一般不會有人進來,所以不會有人懷疑。”南流澈解釋着,沈初星暗罵自己想太多,原來這些事南流澈都已經提前處理好了。
“謝謝。”沈初星尷尬的不知如何纔好。
南流澈微微一哂,只道:“夫妻之間不必言謝,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好意思的話,那就對我換個稱呼吧。”
“啊?”沈初星愣住,不明白話題怎麼轉到這上面來了。
“以後叫我流澈。”南流澈說:“這樣就算不親密,卻也不疏離吧,畢竟我們是夫妻。”
“好,那……流澈。”沈初星叫的有些彆扭,連她自己都不習慣。
南流澈笑笑,倒也沒表現出不滿,他知道沈初星不習慣,但是總會有習慣的那一天。
“早點睡吧,晚安。”南流澈擡手,幫沈初星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劉海。
“晚安。”沈初星進到房間裡,她的確有些累了,居然也很快入眠。
夜半醒來的時候沈初星聽到壓低的談話聲,雖然有些不真切,但是她的確能夠聽到,指針已經指向了三點,這個時候南流澈還沒有睡嗎?
沈初星掀開被子起身,穿好拖鞋後走到門前,她小心的打開了門,燈光頓時透過縫隙照射進來,沈初星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眸子,透過縫隙去看,這個位置正好對着南流澈的書桌,南流澈正在打電話,聲音刻意壓低,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還開着。
“這樣的確穩妥一些,既然已經答應合作我不會反悔,合同我會盡快讓人擬好,不過喬家那邊的幾位也不是善茬,我能做的有限,不過我想你應該早就有了主意,就算我沒有答應幫你,你也還有後招。”
南流澈的聲音壓低,一隻手拿着電話,另一隻手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敲打。
“被父親和爺爺刻意打壓,他們是想要看看把你逼進絕境你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他們是不滿意你自己選的未婚妻,名不正言不順,也是想要讓你服軟。”
正在和南流澈通話的人顯然是喬陌陽,南流澈又說了幾句話,然後才把電話掛斷。
沈初星看着南流澈掛斷電話,他似乎並沒有覺察到沈初星,又去敲擊鍵盤。
沈初星看着南流澈的背影,聽着噼裡啪啦的敲擊聲,保持這樣的動作差不多二十分鐘,這纔打開房門,故意發出聲響。
南流澈聽到動靜回頭去看,見沈初星站在門口盯着他看,他怔了怔,收回放在鍵盤上的手,問沈初星:“怎麼不睡了?是我吵醒你了嗎?”
沈初星搖了搖頭,朝着南流澈走了過來,開口問道:“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南流澈只道:“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若是我吵到你,我去樓下也可。”
沈初星瞥了開着的筆記本電腦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數字看一眼都頭疼,沈初星不禁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你一直都這麼辛苦嗎?”
“這算什麼辛苦。”南流澈按了按太陽穴,隨口說道:“都習慣了。”
以前沈錚還在的時候有時沈初星半夜起來上廁所也看到過,明明都已經是深夜卻還在忙着工作,沈初星和沈錚提起過,她怕沈錚辛苦,硬逼着沈錚去睡覺,不然她就開始鬧,沈錚對她束手無策,笑着答應她去睡,可轉天還會如此。
外人都只看到他們的榮耀,卻從來不知這背後付出的艱辛。
“轉過身去。”沈初星說道。
南流澈疑惑的看了沈初星一眼,慢慢的轉過身去背對着她,不知道這丫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沈初星伸手,慢慢的按上了南流澈的肩膀。
南流澈身子陡然一僵,他有些詫異,感覺肩膀被一隻小手用力揉着,似是消除了他的疲憊感。
“以前我爸爸也是這樣,忙到深夜,雖然我不太瞭解他在忙什麼,不管我用什麼辦法想要他去休息,雖然他表面答應,可一個不留神就馬上又跑去工作,久而久之我就不管他了,只是在他累的時候幫他捏捏肩膀,或者幫他倒水拿宵夜,不過前提是我半夜醒來。”
這是沈初星第一次和南流澈提起沈錚,自從沈錚過世後她就對沈錚絕口不提,關於沈初星的一切南流澈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有很多,可聽她自己提起卻還是第一次。
南流澈這個人怪癖還蠻多的,比如他有潔癖,自己的東西別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碰,再比如他非常不喜歡有人觸碰自己,如果是家人還好一些,就連蔚藍他們觸碰他,他都會覺得反感,所以從來沒有人爲他捏過肩膀。
南流澈從小就見慣了爾虞我詐,不管是在英國還是在這裡,他的生活太過複雜,也正因此他有着異於常人的警戒心,再加上他創建無天,作爲無天的首領,在這個道上討生活絕對不能輕易把自己的背露出來,但凡一點點的鬆懈帶來的都可能是無法挽回的後果。
所以像這樣,有人站在背後爲他捏肩膀,這是南流澈想都不敢想的事,雖然很彆扭,但南流澈發現他似乎並不怎麼排斥。
是因爲第一次有人可以如此接近他的背後?還是因爲那個人是沈初星?
南流澈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
好像他所有堅持的一切但凡觸及到沈初星這個人時就會被改變,他的身體和心裡都不排斥她,明明沈初星和顧景年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恨顧景年,也應該恨這個女孩纔是,可南流澈發現他從不恨沈初星,也不會討厭她,更加沒有辦法拒絕她的靠近。
他任由這個女孩悄無聲息的一點一點擠進他的世界,進入他的眼底,佔據他的記憶。
“你這樣說,會讓我誤以爲你把我當成了你爸爸。”南流澈只是這般說道。
“不,我爸爸已經離開了這個人世,關於這點我很清楚。”沈初星再提起沈錚語氣中沒有傷心難過,也沒有痛苦怨恨,她只是很平靜的在敘述一個事實而已。
她已經想明白了嗎?
南流澈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如果你願意,可以把你想說的話說一說。”
沈初星手上的動作停了停。
“你的父母、童年、校園生活。”南流澈說:“或者細枝末節的小事,你都可以與我說說,剛好我有點累了,而且一個人無聊。”
南流澈見沈初星停下了動作轉過身去,溫和的又補充道:“不過前提是你願意。”
“這不公平。”也不知怎的,沈初星鼻尖一酸,她說:“你只要我說我的事,公平一點,你也要說說你的事纔對。”
“好。”南流澈擡手把筆記本電腦合上,笑着說道:“只不過我的事大都很無聊,或許你不會喜歡。”
“就當打發時間。”沈初星坐到了牀邊。
反正長夜漫漫,時間很多。
於是這一夜沈初星和南流澈都沒有再睡,他們兩個人一直從深夜料到黎明,明明是他們結婚的日子,可這一晚卻過得格外寧靜。
沈初星和南流澈說了許多事,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她的童年都被顧景年佔據,可這些事卻完全沒有提及到顧景年,南流澈也說了一些他在英國的事,就像他所說的,都是些很無聊的事情,可沈初星卻聽得津津有味。
沈初星想,至少她在這一刻很感激南流澈。
在她倒在雪地裡萬念俱灰的時候是南流澈救了她,在她幾乎生不如死的那段時間裡也是南流澈在她的身邊陪伴,沈初星對南流澈的感情不是喜歡,更談不上愛,但是在不知不覺間她和這個男人也在慢慢靠近,逐漸走近,或許是因爲兩個人都同樣寂寞,又或者是因爲其他的什麼原因,沈初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欠了南流澈,或許這一輩子都會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