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村子也沒有多大,再加上是坐車過去的,所以很快就到了那戶人家。在去的路上,老頭兒向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那家的情況。老頭兒說那家一共四口人過日子,一對中年夫妻倆加上兩個兒子。戶主叫於錦江,這個人脾氣不太好,而且多多少少還有那麼一丁點壞,要麼結婚要麼還十萬塊錢的話就是他說出來的。而相反於錦江的媳婦兒缺是一個非常好的人,實實在在,跟誰都能談得來,這在村子裡是人所共知的。兩個兒子,老大叫於延龍,就是混黑社會的那個,老二叫於延強,也就是跟杜十五訂婚的人。平時這家裡就只有於錦江兩口子帶着自己的小兒子過日子,大兒子於延龍常年在外面混,也說不好他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不回來,不過現在他倒是在家呢,聽說是昨晚上回來的。
到了於錦江家之後,我看到這戶人家的房子跟杜文龍家的房子差不多,都是二層小樓,而且看上去可能還要比杜文龍的那個稍大一點。而在農村能蓋得起這樣的房子的人,顯然都是日子過的數一數二的人。
農村的大門只要是家裡有人,一般情況下都是不會鎖着的,從車上下來後,我告訴司機在車上等着就行了,然後我們四個人變走進了於錦江家的院子。
一進院門,裡面立馬就迎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想來應該就是於錦江的媳婦兒。她看到我們之後,熱情地說道:“大叔來了,快進屋走吧都。”
老頭兒笑着應道:“哎。錦江沒在家啊?”
“在呢,在屋裡看電視呢。”
進屋之後,我發現於錦江家的房子不光比杜文龍家的房子大,而且裡面的裝修比於錦江的還要好,雖然用的材料可能都非常一般,但至少視覺效果是非常好的。這要是放在城裡的話,想必至少也應該算得上是精裝修了。
來到客廳之後,就看到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就是於錦江。都說相由心生,我覺得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比如說於錦江的媳婦兒,人長的就慈眉善目的,所以一看就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而於錦江則不同,面相就帶着兇狠,所以可想而知此人是不好應對的。
“哎呦,大叔來了,快坐快坐。”於錦江見杜十五爺倆來了,便緊忙起身將電視關掉,笑着招呼道。
“看電視呢。”老頭兒坐下後笑着問道。
“啊,這不是沒什麼事兒嗎,就隨意看看。”於錦江打量了一下我和葉天明,然後問老頭兒:“大叔,這兩位是?”
“他們二位可算得上是我們老杜家的大恩人,我和十五能回到咱們利民村來,全是仰仗着二位啊。前兩天文龍在村委會門口讀證書的時候,他們二位就站在區裡的黃區長和鄉長的身邊。”老頭兒介紹道。
“哦,我說看着這麼眼熟呢,原來是貴客啊。老婆子,快去把我那好茶葉沏上去。”於錦江和葉天明我們倆笑着致意。
“好,你們聊着,我去沏茶。”於錦江的媳婦兒說完就轉身走出了客廳。
“大叔,你這跟十五過來,是有事兒吧?”於錦江直截了當地問道。
“對,這不昨天延強他們娘倆不是去家裡面商量結婚的事兒了嘛,之後的事兒我不說你也知道啦,十五呢,她把延強一直都是當做一個哥哥和一個朋友的,並沒有當做是戀愛和結婚的對象,所以十五呢就想把咱們兩家之前定的親事給退了。昨晚上我讓人來跟你們兩口子談好像是也沒怎麼談明白,所以今天索性,我就帶着十五,還有兩位對我們老杜家有恩人的親自登門來跟你們兩口子好好說一下。”老頭兒微笑着說道。
於錦江聽了老頭兒的話之後,臉明顯就沉下來了,然後隨即就露出一聲冷笑說:“大叔,那你覺得這事兒咱們該怎麼辦呢?”
“錦江,還是你說吧,我想聽聽你的想法。”老頭兒說道。
“好,既然你老人家讓我說,那我就說說。”於錦江說道:“當初我跟十五她爸媽定這麼親事的時候,那是因爲我們兩家相好,你也知道,尤其是我和十五她爸,我們哥倆就像親哥們一樣,我們讓雙方的孩子定親,是因爲我們想親上加親。而且十五和延強兩個孩子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咱們村子裡都公認他們倆不僅有夫妻相,而且特別合適。本來結婚的事兒去年就應該辦的,可是你和十五你們兩個人突然就走了,你們家的事兒我就不說什麼了,但是就算你們走了,我們老於家也是一直在等着十五你們爺倆回來的。這中間,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門給我們家延強介紹對象的,比咱們十五條長好的,家庭好的,不是沒有,但是我們也全都謝絕了,爲什麼?還不是因爲當初我和十五她爸給兩個孩子定的這門親事嘛。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既然定了,咱們就得按定的來,對吧?現在十五回來了,而且兩個孩子也都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按照之前說好的,現在也應該把婚事給辦了,可是十五現在突然說想退親,這似乎不大合適吧?大叔,咱們爺倆換位想一想,你要是我,你會怎麼想?你該怎麼辦?”
“這……”聽完於錦江的一番話,老頭兒有點語言以對,便將眼神看向了我,我知道他是想讓我開口說話。
領會了老頭兒的意思之後,我笑着說道:“你比我的年齡大,我就叫你於大哥吧。以下我說的話呢,就是代表十五他們爺倆說的,至於說的對,或者不對,咱們可以商量。於大哥,你剛纔的一番話說的是一點錯都沒有,按照你和十五她爸之前定的專門親事來說,十五現在說退親確實有不妥之處,但是,我覺得十五選擇退親也並不完全是錯的。”
“哦?你說說怎麼個不完全錯法?”於錦江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想啊,定親這檔子事兒,首先來說它是法律依據的,就像是定娃娃親一樣,只是雙方的父母一廂情願,但是將來要生活在一起的是兩個孩子,而不是雙方的父母。雙方的父母相好,可並不代表兩個孩子就一定相處的來,我相信這個道理於大哥是一定明白的。其次,十五對於這門親事從開始到,一直都是不同意的,只所以這門親事當初還能定下來,那是因爲十五當時還小,她爸媽根本就沒拿她的話當回事兒,只是自以爲這麼做是爲了她好,所以就私自做的決定,與你家的孩子定了親。而這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都是沒有道理的,因爲父母對於孩子的未來,只能是起到引導的作用,而不是決定性的作用,所以你讓十五爸媽當初做的錯誤決定,現在讓十五來買單,這恐怕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吧?最後,就算是十五嘴上同意了專門親事,可心裡卻是不願意的,那麼結婚以後,將來兩個人在一起能過的長久?過的幸福嗎?我想於大哥也不想拿自己兒子一輩子的幸福當兒戲吧?
強扭的瓜不甜,我相信於大哥這個道理也必然是明白的。所以我說,十五退親並不完全是錯的,她這麼做其實既是對自己負責,同時也是對你家的兒子負責,因爲一旦涉及到結婚,那就不是他們兩個孩子的事情了,而是直接牽扯到兩個家庭,所以我就希望於大哥能正確的看待這個問題,而不要去鑽牛角尖。”
“我鑽牛角尖?哈哈……”於錦江一陣大笑過後,冷着臉說道:“照你的意思,我們家的孩子等十五就白等了?推掉的那些介紹對象的,就白推了唄?我們家就活該倒黴是吧?”
“當然不是,於大哥,你彆着急啊,我們來不就是跟你商量這事兒來的嗎,對吧。”我笑着說道:“我覺得不管怎麼樣,十五和你家的兒子,這兩個孩子都是無辜的,因爲他們在你們定親的時候還小,根本就不懂得這些,所以就算是錯,也不是兩個孩子的錯,而是雙方家長的錯。現在都是什麼社會了,早就是自由戀愛的天下了,定親這種事兒早就算老黃曆了,所以於大哥你看待問題也得用進步的眼光去看了。雖然我沒有看到你家二兒子本人,但是看到於大哥你們兩口子,我就知道你家的孩子長的肯定就差不了。而且他也不過才二十歲纔出頭兒而已,雖然咱這是農村,可是這個年齡並不算大啊,我今年都三十三歲了,我到現在還沒結婚呢,更何況咱們家這條件都在這兒擺着呢,而且你剛纔也說了,比十五條件好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你家兒子的婚事根本就不叫個事兒,你也大可不必擔心。還不如高高手,就同意十五把專門親事退了算了。”
“不可能!”於錦江“啪”的一聲,拍了一下茶几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老於家好欺負啊?啊?當初定親的時候不僅滿口的同意,還收了定親的錢,怎麼到現在說反悔就反悔啊?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啊?”
“錦江,你別急眼啊,咱這不是商量呢嗎。”老頭兒勸道。
“要照你們說的,咱們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對待這門親事,我還是那個態度,要麼結婚,咱們你好我好,好上加好。要麼就給我退當初定親的錢。不過現在退的話可不能給我退兩萬了,那樣我可不幹。十萬塊錢,不想結婚的話就把十萬塊錢給我拍在這兒,我二話都不帶說的,這門親事立馬作廢,這就是我的意思,除此外,說別的都沒用。”於錦江態度強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