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黑影在花臺後邊低聲交談着,時不時還發出一點笑聲。其中一個男子的聲音,聽着有點耳熟,可桐一月卻一下子想不起是誰。
桐一月摒住了呼吸,生怕驚擾了這兩個人,她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只有這樣纔可能聽到更多。
隱隱的又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說:“那是子母畫,這秘密咱們守了這麼多年,心裡憋屈不憋屈?可偏偏還不能說出來,就怕惹禍上身……不過還好……呵呵……我還能跟你嘮叨嘮叨,不然我可得憋死……”
另一個聲音同樣的帶着幾分醉意:“難道我們只能把秘密帶進棺材了嗎?都這把年紀了……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得到秘密被公開……”
“公開?你就別想了吧,不信我們可以打賭,上邊那些人,一定是在暗中尋找線索……興許已經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但絕不會公諸於世的,他們會……會據爲己有,哈哈……”
“噓……小聲點……別胡說。”
“我沒胡說……前任的全國書畫協會會長沈澤寬……他和這事兒肯定脫不了干係,還有他女婿,肯定是……”
“……叫你別說啦!”
後邊的話,沒聲了,因爲那個人的嘴被捂住,因爲他所說的涉及到一個極爲重要的人物,是忌諱。
桐一月聽到這裡,心頭不由得在思忖:沈澤寬?聽翁析勻說過這個名字,可沈澤寬的女婿是誰?好像是個了不得的什麼人嗎?不然爲何一說到沈澤寬的女婿,花臺後那兩個說話的人就顯得特別謹慎了?
桐一月來不及多想,兩道身影已經從花臺後走了出來。
藉着燈光,桐一月能看到,其中一個竟然是她認識的?難怪覺得聲音熟悉呢,原來,是郭羣!
沒錯,就是郭羣,剛纔他和另外一個男子在花臺後說話,兩人都有幾分醉意。也正是因爲如此,纔會放鬆警惕,不然桐一月也聽不到那些。
幾年不見,郭羣那“地中海”已經更禿了,外表也有明顯的老態,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他身邊的那個男子跟他年紀差不多,桐一月記得好像也是受邀來參加公司慶典的。
沈澤寬……女婿……
桐一月趕緊地掏出手機上網一搜……
關於沈澤寬這個人,網上是一片讚譽,吹捧之聲無數,可以說是個德高望重的藝術家。
而關於他的女婿,網上的資料是空白的,查不到。
這隻有兩種可能……第一,興許並不起眼,所以網上沒有。另一個可能就是他女婿身份太特殊,網上的資料都被刪除了。
但究竟是哪一種呢,桐一月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既然沈澤寬進入她的視線,她就從這個突破口開始吧,看來,郭羣確實知道一些秘密,當初翁析勻就說過,留着這條老狐狸說不定以後有用,果真如此。
桐一月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收拾起情緒,遠遠地跟過去看看郭羣在幹什麼。
這個老男人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喜歡在女人堆裡打轉,今天受邀的貴賓裡,有的是豪門千金貴婦名媛,郭羣認識的還不少,他又裝着一副道貌岸然的長者樣子,與人談笑風生,順便賣弄一下自己。
但當他看到桐一月走過來時,他兩隻眼睛都看直了。
桐一月今晚也並非刻意的打扮,但她本來天生麗質、身材勻稱曲線妙曼,稍微化個淡妝,穿上一件優雅輕盈的長裙,長髮盤在腦後,自然垂下幾縷在耳後,流露出淡淡慵懶嬌媚的女人味,但卻絕不會俗豔。
她那雙明眸顧盼之間流轉的絲絲風情中,還含着幾分特有的純美靈動,如此矛盾的氣質,對男人的吸引力是成倍的。
桐一月只是往那一站,便引來了不少人探究的目光,但郭羣的動作是最快的。
“嗨……美女,我沒看錯吧,真是你?”郭羣像看見老熟人似的,一張臉都笑開花了。
桐一月鎮定自若地看着他,微微露出一點茫然,郭羣果然又急忙說:“你不記得我了?我可是記得你……你是桐一月,不過現在應該叫翁太太吧?或者叫你副總?”
桐一月佯裝現在才記起他是誰,禮貌地應了聲:“郭伯伯說笑了,既不是外人,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叫名字?一月……好好好……呵呵……”郭羣那色迷迷的眼睛在桐一月身上打轉,就像是黏住了一般。
以前郭羣就覬覦過桐一月這朵鮮嫩的小花兒,但是那時有翁析勻在,郭羣無從下手也不敢下手,可如今翁析勻出事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郭羣的膽子自然就大了起來,加上又多喝了幾杯,骨子裡的齷齪就難以藏得住了。
郭羣居然伸出他那隻鹹豬手,輕輕攬着桐一月的肩膀,裝作惋惜地說:“你最近還好吧,翁賢侄的事,我也聽說了……真是難爲你,一個女人,能撐到現在不容易。我呢,好歹也算是翁賢侄的長輩吧,以後你如果有什麼難處儘管找我,千萬別客氣……”
說得真是……太讓人感動了,不知道他德行的就會被迷惑,以爲他真是個好人呢,可實際上他不過是爲了趁機接近桐一月罷了。
桐一月強忍着心底對郭羣的厭惡,表面上卻做出心懷感激的表情:“謝謝郭伯伯……”
“你看看,還跟我客氣?”
桐一月忽地幽幽嘆口氣,神情顯得有些落寞:“最近我老是會夢見他,還有他的母親……”
“瑞蓮?你夢見她了?可你沒見過瑞蓮啊?”
“我見過照片嘛……我夢見婆婆的時候,她身邊還有幾個人,可能是以前跟她一起在修復小組的人吧,他們還會責怪我不懂禮節,沒有代替我婆婆去看望他們。郭伯伯,你說我爲什麼會這些奇怪的夢啊?”
“這……”郭羣哪裡知道桐一月是在故意引導話頭,他還以爲桐一月是在尋求他的安慰。
“你肯定是思慮太多了,當初和瑞蓮一起參加修復小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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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就五個,一個是夏綺雲的父親,早就去世了。一個是沈澤寬,另外兩個還不知道是否健在,並且這些人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你怎麼去一一看望?做夢而已,怎麼能當真。”
桐一月心裡冷笑,臉上還是那哀怨神色:“說得也是……我確實是精神太緊張了。不過,郭伯伯,沈澤寬……我好像以前聽我老公說過,沈澤寬的那位女婿……”
說到這,桐一月故意停頓了一下,郭羣的臉色果真微微一變,但隨即就壓低了聲音問:“原來你們也知道……沈澤寬的女婿,連網上都是查不到資料的,呵呵。”
桐一月的心都被提起來了,卻還要表現得若無其事地說:“那是當然了,大人物的身份怎能隨意暴露在網上……沈澤寬有這麼個女婿,真是走運了,這輩子都不愁。”
郭羣現在是美色當前,腦子也被酒精衝得不清醒了,纔會一時口快地說:“可不是麼,有個前國安局長啊,雖然已卸任,但也夠那一家子風光幾十年的。”
前任國安局長?
桐一月心頭巨震,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嘛,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沈澤寬也快80歲了,聽說身體也不太好。”
桐一月暗暗震驚,難怪網上查不到資料,原來沈澤寬的女婿竟是前任國安局長,那還真是一個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角色了。
桐一月感覺自己不能再獲取更多的信息了,郭羣所知的也有限,但至少她打聽到了沈澤寬的女婿是誰,對她來說就是一個驚喜。
“郭伯伯,你請自便,我還要去樓上看看,失陪。”桐一月邊說邊轉身,也不顧郭羣那急切而又失望的眼神。
桐一月去了樓上的宴會大廳,但心情並不平靜,她腦子裡在努力地回想着諸多零散的片段,試圖想拼湊在一起。
可是目前她得到的信息還太少,拼湊不出一個清晰的輪廓,她唯有繼續想辦法打聽。但是,前任國安局長,這個人物,卻在桐一月心裡紮根了,記得牢牢的,她一定要挖掘更多的線索……
她不知道,這條路一旦拔開迷霧,也就意味着危險更多。暗處的人不想暴露,而想翁析勻桐一月這樣的人又在不遺餘力地追查。這當中的角逐,誰纔是最後的贏家,誰都無法預料。
桐一月沒有立刻走人,她還遊走於慶典會的現場,她雖然沒有刻意高調,但她的存在就是那麼耀眼,只因爲她是翁析勻的老婆,首次這樣公開身份於人前,並且已經是龍庭集團副總了。
有人會質疑她,也會私下議論她是不是真的勾結外人害死了翁析勻,但這些都阻擋不了桐一月在這個圈子裡存在的事實,她的關注度起點很高。
就算是人們滿肚子的疑問,可表面上還要保持和諧,甚至有的人會開始巴結桐一月。
翁太太的身份擺在那裡,第二大股東,副總……這些都是桐一月的籌碼,她會快速融進上流社會,尋找她要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