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甜蜜,是桐一月和Tomi之前也沒有計劃的,只因爲一時情到深處,纔會禁不住釋放出久違的渴望。
Tomi此刻已經離去,桐一月站在窗前望着他的背影,依依不捨的目光含着點點晶瑩。
相聚太短暫,剛纔有多開心快樂,現在就有多失落傷感。
她知道他的難處,處境艱險,處處地方都要小心翼翼,身份暫時不能暴露,所帶來的痛苦就是不能時刻相伴在左右,相思的苦,還要受着。
在先前那種美妙甜蜜的氣氛中,桐一月沒機會跟他說那件事……她父親是跟綁匪串通的。
她內心的愧疚越發深刻,甚至覺得就是因爲她的存在,他纔會交了厄運。如果不是她,如果沒有她父親,哪裡會有遊輪爆炸的事。
桐一月不知站了多久纔回到躺椅上休息,渾身軟綿綿的,一閉上眼就想起在衛生間裡纏綿的一幕,還是會忍不住面紅耳赤。
這一晚,桐一月迷迷糊糊的也沒睡踏實,到了早上,天一亮就下樓去買早餐了。
桐民翰現在還只能吃點清淡的流質食物,比如粥。
雖然他做了許多讓桐一月痛心的事,但想到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她狠不下心不管。
桐民翰也知道自己對不起女兒,對不起翁析勻,他的情緒很低落,加上身體狀況不好,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很多。
父女倆現在相處着就會很沉悶尷尬,不像以前那麼親切愉快了。
桐民翰喝了一碗粥之後就沉默半晌不說話,桐一月把小桌子都收拾好,見父親這鬱鬱不樂的樣子,她覺得,有些話,該問的還必須問。
桐一月顯得比昨天平靜了許多,語氣很冷靜地說:“爸,如果你能想起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不要忘了告訴我。”
桐民翰一聽,蒼白的病容露出幾分痛苦之色:“女兒,我真的有在很努力地回想,可是在遊輪上被炸死的三個匪徒,他們生前跟我接觸的時候非常小心,我只能判斷他們是受人指使的,指使的人也就是當年在國家博物館發生那件事的時候,威脅我的人,我那時爲這個人辦事,可我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底細。那三個匪徒是他派來的,但他就像當年一樣的狡猾,沒有留下破綻。”
桐一月略顯失望,但更多的是惋惜。她發覺此刻面對着父親,已經很難去相信了。
被父親騙得那麼慘,害得翁析勻出事,這麼大的心結,桐一月一時是無法排解的,所以不管桐民翰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都會懷疑。
這種滋味真是不好受,面對親人,卻不能推心置腹地信任,實在讓人難過。
桐一月勉強笑笑:“那您慢慢想吧,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告訴我。”
“女兒……”
“您先歇着,門口有保鏢,一會兒還會有人來看護,我先回家洗澡換衣服。”
桐一月平淡的表情,這是顯然父女間有了隔閡的表現。
桐民翰無奈,誰讓自己傷了女兒的心呢,做出那種事,豈是那麼容易得到原諒的。
桐一月離開了醫院,直奔回家去。大熱天的一晚上沒洗澡換衣服,感覺全身都黏乎乎的,頭也發癢,她只想快點衝進家裡的浴室去。
家的感覺,是其他任何都無法替代的。這別墅有她和翁析勻之前太多的回憶,只有回到這兒的時候,她纔有一種歸屬感。
羅嫂得知桐一月的父親生病住院了,很細心地在煲湯,中午桐一月去的時候就可以帶去醫院。
一夜沒休息好,桐一月小睡了一會兒,起來正好接近午飯時間。
她本來就沒什麼胃口,在接到一通電話之後,更是心情沉重。
是警局打來的,請她明天去一趟,說是關於《萬里江山圖》的案子,上邊有人下來調查,需要她去錄口供。
桐一月心裡是無法淡定了,她一直都知道,這案子多年來,警方沒有停止過調查,但貌似也沒有實質進展。
如果是換做以前,讓她去錄口供,她也沒這麼緊張,可現在越是知道父親所做的事,她越心驚膽戰,到時候該怎麼跟警察說?
她有個預感,興許是警察已經知道她父親當年做了什麼,但她難道要把父親供出來嗎?
正發愁之際,她想起了父親現在躺在醫院裡,這事兒要是被警察知道,父親會不會被抓?
桐一月飯都吃不下了,趕緊地往醫院而去,但剛出門就接到乾昊的電話,原來他竟然得到了消息,已經吩咐保鏢將桐民翰帶離醫院了。
乾昊還真是神通廣大,看來這傢伙在警局也有耳目,不然也不會動作那麼快了。
桐一月卻不明白,至於這麼誇張麼?父親還病着,這就離開醫院了?
乾昊說,不是誇張,而是他根本不信桐民翰落到警察手裡會是件好事,他現在要將桐民翰給重新藏起來。
桐一月想想都感覺頭髮麻……那神秘的幕後黑手究竟有多厲害,竟然能讓警察都爲他做事嗎?
但似乎這也是顯而易見的事,否則不會這麼多年了都還沒有查到劫畫殺人的是誰。
那麼問題來了,除了沈澤寬,難道桐民翰也是關鍵人物嗎?他既然不知道幕後是誰,怎麼又會被追殺?要麼就是桐民翰隱瞞了什麼重要線索,要麼就是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被遺漏的線索。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桐一月和翁析勻所掌握的線索,比警察還多。
醫院不用去了,桐一月也暫時不能去見父親,一切都由乾昊去安排,真是爲他添了不少麻煩,可這傢伙好在是從未不耐煩。
桐一月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煩悶,不停在思索着明天去警局要怎麼說?
乾昊提醒她不要對警察說真話,因爲這件事太重大了,如果警察確定她知道的事太多,對她反而越是不利。他甚至暗示,有可能是某些人通過警察來向桐一月試探,想看看她究竟知道多少,一旦她傻乎乎地都說了,她的處境會更危險。
第二天。
桐一月下午就到警局了,這時是兩點鐘,而她被告知再過半小時之後,負責那個案子的
人才回來。
半小時……桐一月心想怎麼打算這個時間呢?
警局斜對門有個小麪館,招牌看着不錯,讓人很有食慾。午飯桐一月只喝了幾口湯,現在有些餓,正好過去吃一碗。
平日裡桐一月穿着都不會很顯眼,只有在公司會穿正裝,還有出席一些重要場合會稍加打扮。她對名牌不感冒,簡簡單單的衣服,素面朝天,乾淨明媚,這就是她最大的特色。
此刻她坐在麪館裡,吃着地道的川味牛肉麪,跟普通人一樣的生活,誰能想到這會是一家大財團的副總?
透過玻璃窗,能看到外邊馬路上的清靜,匆匆的車來人往,本沒什麼可注意的,但是桐一月突然看見對面警局門口一個男子從警車下來,拔腿就跑,身後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好像是個女的?正在追趕。
彪悍的女子,速度奇快,身影矯捷,沒幾步就將那個男子追到了,一把按在旁邊花臺上……隔得比較遠,桐一月就看不清那女子長什麼樣,只看到是短髮,看背影很年輕。
程鬆那傢伙也看到這一幕了,不禁驚訝地望着:“這年頭,女人越來越像男人了。”
桐一月驀地接了一句:“豈止啊,某些方面,女人可是完勝男人的,比如剛纔這個吧,程鬆,如果是你,能那麼快追上人嗎?”
“這個……”程鬆很老實地回答說:“估計有點懸。”
“哈哈……”
說笑中,一碗麪也吃完了,桐一月看看時間,半小時剛好。
重新來到警局,這次桐一月被請進了一間寬敞明亮的屋子,裡邊坐着一個穿警服的女警。
女的?
桐一月滿以爲會是個男的警察來問話,沒想到竟是女警。
一個年輕的女警察,黑色短髮,五官精緻但眉眼間透着一股英氣。
“桐一月是吧,請坐。”女警平靜淡定的聲音,沒有那種嬌柔的味道,很乾脆。
桐一月微微一愣,這好像就是先前看到在警局門口的女子?
身影輪廓看着很像……桐一月暗暗咋舌,人不可貌相,長得這麼美的女警,其實有着不容小覷的身手。
“你好,我叫杜芹芹,是調查《萬里江山圖》被劫一案的負責人。今天請你來,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放心,不用緊張,我們是公事公辦,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這位杜警官還挺客氣的,但那雙智慧的眼睛盯着桐一月,不會放過她的每個表情。
桐一月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不至於太過慌亂,當即也平靜地點頭:“你問吧。”
杜芹芹感覺這個開場白還不錯,雙方都直接進入正題不浪費時間。
“桐一月,你的丈夫應該跟你說過關於她母親唐瑞蓮遇害的事,直接關係到《萬里江山圖》的丟失,據我所知,你丈夫翁析勻雖然死了……”
桐一月倏地蹙眉,臉色冷了下來:“不好意思,杜警官,我要糾正一下,我丈夫目前只是下落不明,說生死未卜可以,但請別說他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