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藍身體一旋,竟又是險險的貼着風錐而閃過。他的身形此時綿軟非常,有如無骨般。他的身體貼着小白跟凌破一兜:“別廢力了,你帶着她。根本無法再掩氣了。若不是我貼過來用氣罩隔你的氣,怕是現在已經有人來了!”
“你來了就聚風汲力。我不把你引上來,你早讓人打散了。蠢蛋!”碎藍繞了他一週,這才近近的在他的身邊浮蕩:“光憑一股混力,你能幹什麼?”
“少在這廢話連篇,老子就是要你的命!”凌破怒極,被他一再刻薄。已經讓他要瘋,看着小白鼻青臉腫,而且那男式衣袍之下還是一件薄紗,簡直讓他暴跳如雷。他此時理智全無,一門心思就是要殺,渾身鼓暴聚風,強吸下面的氣流引導向上。竟然將身下的雲層豁出一個渦口,逆流慢引全身,雙眼熾光極強。他一手託着小白,身體已經開始半透明,尖錐部份從腰身凸起,拱出一個尖尖的氣狀,越積越大。
“我是吞雲獸,最擅拿風靈!”碎藍一臉譏誚看着他:“別像剛纔一樣,送上門來讓我吞!”
“管你他媽是什麼東西,死吧!”凌破猛的一個後彈,尖錐嘯空而彈,直衝着碎藍而去。氣浪一下平攤四周,將雲層帶得亂散。
小白怔怔的看着他,他雙手平劃一圈,竟然將氣錐一下收攏在他平旋的雙臂之中。她可以看到那風錐,被他所劃出的青色光圈在他雙臂的範圍之內遊走。竟然不再向前,有如被一個綿軟的東西推擋牽引一般。不停的旋動,卻無法再近半分。
他的頸脖還在流血。他的面容依舊平靜!。他剛纔引凌破上來,原來不是想打他嗎?難道是她,誤會他了嗎?
“我都告訴你了,你還亂來!”碎藍牽起一絲笑意,雙臂彎拱旋轉,帶着那風錐忽上忽下兜轉。那無形的氣流有如被他牽引,竟然慢慢開使倒旋,尖端衝向外。向着他們在不停的轉:“我現在鬆手,你就連靈都聚不了。”他的手指慢動,看着他們:“對敵,最忌燥亂。最忌無端發力。最忌不解對手,便貿然行動,你簡直都佔全了!”
他全身慢慢舒展,身體各個部分都像有氣孔一般。將那巨大的風錐一點點變細變弱:“兩人對戰,要在最短的時間找到對方的弱點。如果不能,至少不該太快暴露自己的弱點。”他簡直就像是在教導凌破一般:“風力罡勁,強風無孔不入,無堅不催。風力柔漠,散靈可掩於天地,無形無影。你的優點一點沒展現,倒是把燥亂,瘋癲,亂氣,迫血暴露個無數。別說是我,憑誰來了,你也一樣只配等死!”
小白呆呆的看着他,他此時雖然未動,但青光已經暴滿四周。他的氣罩已經將他們重重包圍,在青光之內,所有氣流的動向都無法掩藏。凌破任何的形動已經在他的控制範圍之下。凌破深知這點,他雖然看不到。但可以感覺到,面前這個人,隨時都可以要他的命!
他剛纔明明可以把凌破整個吸進肚子裡,但他沒這麼做。他故意把小白扔高,是要逼他上行。他故意讓小白看他,是要找他的主靈位置。凌破藉着混雜的靈氣貼近他,但依舊無法從他手中搶走小白。他故意讓小白咬他,故意讓他來搶。他一搶到小白,在這空中,他的主靈根本沒辦法再藏。小白浮升之處,便是他託力之處。這一連串的故意,才讓他上到雲層之頂。他竟然像是在幫他一樣。不僅是幫,簡直是在教導他。
“我沒興趣指導你怎麼練功,把小白留下。我可以放你走!”他的手臂猛的一抖,風錐竟然一下化無。他攤開手看着他們。
“放屁!”凌破索性直接完全化形顯出來,四周都是他的罩氣。他跑不了,既然跑不了,他反倒靜了下來。他一把將小白摟到懷裡:“留下來讓你揍嗎?瘋子!”
“你沒的選。從你手裡把她搶過來,對我而言輕而易舉!”他雙臂環胸,根本不把凌破放在眼裡。
“小破。”小白突然開口說話,她看着凌破的臉:“你走吧,小破。”她認真的看着他的臉,像是要把他的容顏銘記於心一般:“他還有幫手,你打不過他的。”
“打不過就一起死!”他抱緊她,盯着面前的碎藍:“我不走,我也不讓你留在這裡。”他瞪着碎藍:“你說的沒錯,我沒用。保護不了她。”他的手逐漸加力,他的身體開始半化透明。小白開始慢慢陷進他的氣流之中。有如被他嵌進身體一般。這是他用自己身體主靈爲她構建氣罩,慢慢浮游,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化氣。不停在她周身慢旋,爲她留出一個可以呼吸的氣孔。
碎藍的眼睛微微睜大,主靈形成風罩。不停移動,弱點在氣孔,但只憑感覺。需要時間才能找到。但就算他找到,強頂氣罩,將他四分五裂。小白一樣不能活,這傢伙擺明了要拼命!
“搶吧!”凌破的聲音在四周漫散,卻是平靜起來。
“你真的不管她的死活?”碎藍微愕,手指曲張,微有寒光顯現出來。他看着小白蜷起身體浮在空中,一如一個嬰兒一般。她雙手摟着膝,肩頭微微的聳動。頭埋在膝中,卻是不語。他知道她在哭,她哭泣的時候總是無聲。
“把她交給你,自己跑了。纔是不管她的死活!”凌破的聲音靜靜浮蕩:“我最後悔的,就是去送那個女孩。把她丟在這裡。不,我更悔的,是帶她來這裡。沒找到那頭狼,倒是還把她填進來了!”
碎藍剛要說話,忽然感覺一股氣在下面浮蕩,隨着那氣流,一個聲音淡淡響起:“碎藍,你在上面幹什麼?”
他微怔,斜目揚着聲音向下:“你管我?我願意在上面看風景。”
勁荒仰頭看着天空上的濃雲,他感覺碎藍的氣罩異乎尋常的強烈。倒像是在濃雲之上結罩一般的強!他剛纔感覺到異樣風動,怕谷上罩有事,就過來看看。結果一近到這裡,就感覺碎藍的強罩之力。一時間,讓他有些奇怪。
“你結罩幹什麼?”勁荒一時不敢向上直掠,坐着凝含蕩在半空。這裡山風很大,那異風之氣已經全無蹤影:“剛纔有股怪怪的風靈氣息,你感覺到了嗎?”碎藍一向自行自我,他剛纔突然打歡陽。此時他怕自己上去,再中了他的招。一時間,只是在下面問他。
碎藍早料到他不敢上來,但自己是借風雲之力凌空,不能像他那樣一直持續太久。否則耗力太多,他一直凝着氣讓腳下氣不散。揚聲說着:“沒感覺,你有工夫在這裡閒逛,不如回去看看胖子死了沒有?”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輕擺,示意凌破不要再聚風行罩。這個風靈簡直跟小白一樣愣,打定主意跟他拼命。主靈還在汲氣,他在凝雲,凌破再胡亂汲風。只會讓下面的勁荒看到異樣雲動!
凌破一時被下面的聲音弄得有些緊張,正想拼命汲風加強罩力。突然看到碎藍擺手,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該信他。信他,罩不夠強。不信他,搞不好下面再上來一個。他真是兩頭作難。他看着罩中的小白,她此時已經擡起頭來。正看着他,她可以看到任何靈物的主靈位置。靈物只要稍強,形體就算化無。她依舊可以從無形的氣流中看到他人形的狀態。她慢慢向着他伸着手,張開口卻沒有發聲。像是以前他們一起演雙簧一般,從她的口型。他可以知道她在說什麼,她在說,走吧,去飛!
“小白,我願意爲你而停留。也一定要帶着你飛!”他輕輕的回答。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回答她:“如果不能帶你飛,我就陪你死。”他的話讓她的淚水隕落,斷線的珍珠一般墜下。她咧了咧嘴,卻分不清是哭還是笑。她脣邊還有血跡,那是剛剛咬了碎藍的血。她的眼迷濛不清,她的手指在觸到那無形的氣的一霎,慢慢的抽搐。他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最信任的夥伴。她無法使他更強,她把他拖累至此。黃泉,黃泉。她的名字,真是不祥至極。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是在黃泉邊緣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