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濃眉大眼,長着一張方臉的憨厚男子從淅雨聽風中走出。他在門口停了下來,只見他長呼了口氣,來回活動了下筋骨,舒服的做完這一切之後,才滿意的走上了街。
男子走路大大咧咧,甚至有些犯傻。他穿着一襲藍色長衫,正是唐家標誌性的服飾。只不過本來瀟灑飄逸的藍色長衫,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有些土氣。
“嘿,唐呆子,你這是幹嘛去了?一大早就出門了。”街邊一個小販扯着嗓子吆喝着。
這個時期的明都城雖然沒有什麼行人,但是運氣好的話還是會賣出一兩件東西,所以還是有些小販仍然出來擺着攤位。
“啊……我……我,我去淅……淅淅雨聽風替……替慕楓大大……大哥拜訪一位位……位貴客。”男子磕磕巴巴的,給人一種癡傻的感覺。
他也就是唐家的人,要是放在外面作爲一個散修,不難想象像這種表現的有些癡傻的人會遭受同齡人怎樣的排斥與欺凌。
小販沒有在說話,八成也是猜到了唐呆子此行的用意,畢竟唐家有意拉攏那位橫空出現的年輕天驕在明都城內也不算什麼秘密了,這也正是最近沒有人再圍在淅雨聽風下的原因之一。
唐呆子看對方沒有再搭話的意思,便繼續自顧自的沿着街邊走着。
一路上倒也沒人打擾,走得也算安靜順暢。畢竟沒有人會主動和一個腦子不大靈光的人說話,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性的選擇無視,哪怕對方是一個頂級勢力的子弟也無濟於事。
從卯時一直到太陽正午後的第一個時辰,唐呆子走得面紅耳赤、滿頭大汗淋漓。一般人可吃不了這種苦,半路上就怕熬不住了,也就是唐呆子,才能堅持走下來。
所以說,呆子也確實有呆子的優點,單論這份偏執、頑固,世上的確少有人能做到。
“明哥,回來了!慕楓大哥等你半天了。”
唐呆子剛一走到唐府門口,就有同族的年輕族人打着招呼。
“嗯,回……回回來了。”唐呆子大口大口穿着粗氣,呆呆的說道。
“快去吧,慕楓大哥等你一天了!”其中一個青年笑着。
看着唐呆子的背影漸遠,他偷偷的開始跟身邊的同伴私語着,當然這是唐呆子不知道的事了。
唐呆子在唐府之內左繞右繞,有些生疏的繞到了一處看着還算舒適的小房間前。
吱呀一聲,唐呆子將房門推開,笨笨的走進房間,一屁股坐在了牀上。
“還是牀上舒服,這一天在路上走得累死了。”坐在牀上,唐呆子說話一下子麻利了起來,眼神中也充滿着睿智,先前癡傻的模樣全然不見。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唐呆子眼神微眯望向房門。
一個面冠如玉,五官極爲精緻的英俊的青年走了進來,順便關上了房門。
青年溫和着笑着,宛若春風十里,眼神間閃動着一股樂觀與自信,那是一種同齡人中佼佼者才能出現的氣質,看的住這位英俊少年在唐府不是一個泛泛之輩。
“在下,唐慕楓。見過荒公子!”
這青年正是唐家內被稱爲絕代雙子星之一的唐慕楓,在明都城內乃中州的年輕一輩中都有着響亮的名聲,在唐家的年輕一輩中僅次於唐慕霜。
“荒某見過唐兄!”只見唐呆子靈活的從牀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朝着唐慕楓拱了拱手。
原來這唐呆子竟是荒天假扮的。荒天昨日在淅雨聽風外察覺到有着神秘人的跟蹤,便拖白千羽向唐休傳了個口信,希望他們派出一個平平無奇,不會引人注目的人,跟他來一個魚目混珠,狸貓換太子。
爲了這計劃,荒天特地向雲伊討教了一些變化身形的法門。
還別說,雲伊交給荒天的變化法門的確頗爲玄妙,不論是真實性,還是氣息上都變化的十分徹底。
只不過這般玄妙的法門,自然是有些難以參悟。可是憑藉着自己的悟性加上一晚上的參悟,竟然還真的被荒天掌握了些許門道。
再加上至尊戒的氣息模擬,爲這變化之術錦上添花,還真做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也多虧了這,一路上的確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擺脫了暗中人的監視。畢竟沒有誰會閒着去關注一個傻子,一個明都城內出了名的傻子。
量他們打死也想不到荒天會假借一個傻子去擺脫他們的追蹤。
“荒兄這變化之術果然奇妙,竟能做到沒有一絲破綻。而且荒兄心思之縝密的確是令在下敬佩,一想到同輩之中還有荒兄這等人物,在下就倍感壓力。”唐慕楓神色認真,黯淡了一瞬。
“唐兄言重了,聽聞天隕書院那裡天驕聚集,還有域外的天驕,那裡的人應該纔是真正的怪物!”荒天揶揄道。
“不見得吧,我也曾見過一位玄靈榜金榜中的幾位,至少沒有一個能有荒兄一半的風采。”
唐慕楓似有深意的看了看荒天,雖然荒天還是唐呆子的模樣,但唐慕楓沒有表現出一絲輕視。
荒天與林尋比試的那一天,他也在場。他親眼見識過在境界上不佔優勢的荒天是以一種什麼樣的雷霆手段,利落的擊敗了林尋。
“哈哈,唐兄還是言重了。”荒天哈哈一笑,然後話鋒一轉,“既然我們第一步已經完成了,還請帶我去見見被受傷的那幾位。之後的行動,用他們的形象比較方便。”
“好吧,荒兄請隨我來。”
荒天再次裝作一副癡傻的模樣隨着唐慕楓朝着門外走去。
……
中州,天隕書院。
距離百域論道還有整整一年的時間。百域論道的消息早就已經在學院裡傳開了,所有學員都在爲百域論道的資格籌備着,因爲北城只有五十個名額,每一次中州書院都能分的三十餘個名額。
每次百域論道,都會有不少的年輕一輩成就逍遙,一飛沖天。而且在百域論道之中各樣的機緣數不勝數,幾乎是只要有參加百域論道的資格,就註定會有一番天大的機緣。
更不用說在數百個星域之中,十數萬人中拔得頭籌的第一人了。每一屆百域論道的第一人,無疑都成爲了一方巨擘。
如此吸引人的盛事,來自各方的天驕骨子裡都有着傲氣,自然要爭一爭這一飛沖天的資格。
玄靈金榜前十基本不可撼動,但是易辰和裂天一直都是並列第一,所以還剩下十九個席位,並不是穩固如山的。還是有不少人在覬覦剩下的十九個席位的。
後面的人想追上來,前面的人想捍衛住自己席位,這就早就了這一年的時間內天隕書院的修煉氣氛註定火爆。
“聽說了嗎?白淺淺最近竟然將莫卿擊敗了,成功佔據了玄靈榜第二十三位。”
“是啊,平日裡沒見她有什麼表現,竟然在這種關頭有如此作爲,看來大家的確都想要百域論道的資格啊。” Wωω●тTk дn●¢ o
“我要是能獲得這資格,嘖嘖……”
“別做夢了,就你我這百名開外的水平,說這個確實有些癡心妄想。”
“話雖這麼說,有些東西還是要想一想,爭取一下嘛!”
……
言山,樺穆崖的幽深之處,一陣男男女女的嬉笑聲從簡陋的洞府中傳出,打破了樺穆崖的清幽與寧靜。
“易辰,你住的地方還真簡單,什麼都沒有,好無趣啊。”一個藍髮少女撅着小嘴,坐在牀上,雙腳來回擺動着,正是少女曦月。
在天隕書院生活的這段時間,顯然她已經完全融入了這裡,還成功地交到了新朋友,顯然還不是一般的朋友。
“他就是無趣的人,但有時候還挺有意思。”一個英俊少年趴在桌子上,身上散發着微醺醉意,懶洋洋的將手中的酒杯在眼前來回晃動着。
此人正是玄靈榜第一人,裂天。雖然他的天賦驚豔,修煉也從不懈怠一分,可在平日裡重視一副懶散模樣。
“人確實還蠻不錯,可就是腦子是個榆木腦子,天天沒有一點情趣,真不知道他怎麼能活到現在而不被鬱悶死的。”曦月莞爾一笑,看着洞府中另一個金髮少年。
“我說,你們這樣當着當事人的面就開始說壞話,這樣真的好嗎?”
易辰溫柔的看着坐在牀邊的曦月,然後又沒好氣的白了裂天一眼。看到如此差別的對待,裂天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
“哎,還真是重色輕友,我真是交友不善,交友不善啊。”
“你這小子可能又皮癢了?要不我們過兩招?”易辰威脅道。
“誰跟你這麼變態打,我這整天修煉就夠累了,你還不給我一會安生日子過。最近,穆老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修煉強度一天比一天狠,我這老腰啊!”說着裂天揉了揉自己的後腰,裝作生無可戀的樣子。
“是啊,是啊,四長老最近也變得好可怕,天天讓我跟一些靈獸戰鬥,搞的本小姐身子都快散架了。”
“百域論道在即,這些都無可厚非,希望他快些來。”
易辰望向天邊,雙目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