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面上顯示的就是鴻輝背對着監控坐在椅子上的場景,鴻輝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監控錄像裡的那個是自己嗎?鴻輝試探地把右手舉了起來,監控裡那個警察也把右手舉了起來,鴻輝猛地站起身,那裡面的警察也猛地站起身,鴻輝無法形容此時自己的心情,恐懼地慢慢回頭看向監控探頭,難道?那裡有人正在此時監視着他?
突然鴻輝想起了一件事,條件反射般地擡起手腕看了下手錶,手錶上的三根指針剛好在這一刻完全重疊在一起。而不遠處的辦公電話,也恰巧在這個時候發出一陣刺耳的鈴聲,鴻輝嚇了一大跳,有點猶豫,要不要去接電話,監區電話按照規定是必須得接,也許是監內發生了什麼事,但這個電話來的時間也太巧了,雖然很害怕,但本身的職業性讓他完全不知所措了,咬緊了牙關,橫下一條心,既然要死,那就死吧,帶點憤怒地站起身來,大踏步地走向電話機,走到電話面前,皺着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拿起了電話聽筒,就在他拿起電話聽筒的那一瞬間,鴻輝清晰地聽到一聲電線短路的聲音,整個辦公室突然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驚恐地站在原地,手上依然拿着電話聽筒,四周伸手不見五指,恐懼地丟掉話筒,轉過身,他試圖先跑出這個辦公室,離開這個詭異地帶,但當鴻輝轉過身的那一刻,他驚呆了,冷汗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他看見了讓自己畢生難忘的東西。
監控器居然還是亮的,要知道,鴻輝現在所處的辦公樓只有一條電線線路,如果斷電,應該是所有電器全部停電纔對,爲什麼唯獨監控器還依然亮着?但更令他恐懼的事實是,另一個“鴻輝”,居然正坐在監控器前,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監控器!
鴻輝喉嚨裡彷彿吞進了一隻巨大的甲殼蟲,卡得他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另一個“鴻輝”?那是自己嗎?鴻輝萬分驚恐地看着眼前的這個“自己”,腦子已經亂到了極點,那邊的是自己?那現在的這邊的是什麼?如果現在的鴻輝是鴻輝,那麼那邊的那個“鴻輝”又是什麼?
鴻輝就站在原地,不斷地想象着一切可以解釋這些的答案,最終,鴻輝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自己還能思考,還能站在這,那麼那邊那個“鴻輝”就絕對不會是自己,那到底是什麼鴻輝不知道,但他已經堅信了那邊那個絕對不可能會是自己,既然那邊那個不是自己,他是什麼?是鬼魂嗎?是要自己死的那個人嗎?只不過幻化成了自己的樣子?
鴻輝越來越堅信自己的判斷,而且慢慢冷靜了下來,他發現除了周圍一片漆黑外,似乎沒有什麼馬上過來要了自己的命,那麼目前自己最大的威脅就是在監控器前的那個“鴻輝”了,鴻輝抄起桌子上的一支削尖了的鉛筆,緩緩向那個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鴻輝”走了過去,他要先下手爲強,殺了他,自己就安全了,鴻輝現在滿腦子裡都塞滿了這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
鴻輝慢慢走到那個“鴻輝”的身後,因爲是第一次殺人,非常緊張,他閉着眼,將鉛筆舉了起來,對準那個“鴻輝”的太陽穴,狠狠地紮了下去。
就在扎的那一瞬間,突然手心一股鑽心的疼痛感傳來,鴻輝放下手,一支被削尖的鉛筆正穿透手掌紮在掌心正中,手上不斷地滴下鮮血來,周圍燈光明亮,彷彿這燈從來就沒滅過。
鴻輝被這突來的劇痛嚇呆了,自己剛纔幹了什麼?自己紮了自己嗎?如果是自己扎的自己,那麼,是誰替自己擋下的這致命一擊?又或者是,鴻輝在危機來臨的那一刻擋下了這必死的一擊,那麼,又是誰下的手?而且,爲什麼明明自己扎的是坐在監控器前的那個“鴻輝”,現在卻是自己受傷了?
手上的血還在滴,鴻輝捂着手,不敢輕易去拔下那支筆,必須要先把手上的傷處理一下,走到醫藥櫃旁邊,找出裡面的碘酒,倒在傷口處,一陣鑽心的疼痛感傳來,鴻輝捂着手蹲了下來,摸出醫藥箱裡的紗布,簡單包紮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到電話邊,“得給醫院打個電話”,鴻輝這麼想着,拿起了電話聽筒,撥了醫院的電話號碼,聽着裡面的“嘟嘟”聲,感覺頭很昏,他擔心自己是不是失血過多了。
終於,電話通了,鴻輝正要說話,突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聲音來了,對面“喂”了一聲,鴻輝拼命地想說話,但完全沒有聲音,接着,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對面似乎是醫生的聲音:“什麼?這麼嚴重?手都扎穿了?你趕緊來醫院,我幫你看看,好的,好,好,我知道了,你快來,我等着你,”說完電話被掛斷了,鴻輝拿着話筒,整個人完全愣在了那裡,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醫生怎麼在那自言自語?而且似乎還知道自己的手受傷了,這是怎麼回事?詭異的氣氛似乎還盤旋在這個辦公室裡,電話裡是誰告訴醫生鴻輝的傷情的?
鴻輝突然想起了剛纔那個詭異的“鴻輝”,難道?他還在這?
快速左右環顧了一下,沒有任何人,鴻輝緩緩地放下了電話聽筒,渾身冰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自己本身的問題還是有什麼外力在影響着他?看着手上的傷,鴻輝提醒自己,現在不是想這些疑問的時候,得趕緊去醫院,捂着手快步走到醫藥櫃邊,找出繃帶簡單包紮了一下,捂着手走到了辦公室門口,鬆開了捂着的手,手上滿是血跡,握着門把手往下一壓,門打開了,鴻輝低着頭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接着又捂住了受傷的手,擡起頭準備繼續走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讓他驚恐莫名的事實。
那一瞬間,鴻輝發現門外竟然還是一個辦公室,而且陳設和門裡的辦公室一模一樣,他趕緊回頭,門沒有了,還是這個辦公室,他仍然站在電話機旁,門裡和門外,居然是一模一樣的兩個辦公室。
打開門,不應該是樓梯嗎?鴻輝突然發現其實詭異的《死亡通知單》一直都沒有消失,他仍然還在這個死亡怪圈裡,他甚至懷疑自己因爲恐懼出現了錯覺,看着這個辦公室裡那唯一能離開的門,鴻輝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邊,再次推開門,門外面居然還是一個辦公室,他走了進去,沒有關門,就站在門框中間,回頭看去,辦公室的陳設和麪前這個辦公室的陳設一模一樣,鴻輝覺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發瘋一般地衝到對面辦公室的門口,推開門,不出所料的門後還是一個辦公室,站在門口,鴻輝震驚地看着對面辦公室的那扇代表出口的門,看着看着,他發現了一個一直被自己忽視的細節。
那扇門的門把手上,沒有血跡!
鴻輝的手受到的是刺穿傷,鮮血已經佈滿了他的右手,連捂着傷口的那隻左手都已經是鮮血淋漓了,在握上門把手的時候,門把手上必然會沾滿血跡,但此時,對面的門把手上,似乎乾乾淨淨,連灰塵都沒有,鴻輝害怕自己看錯了,快步走了兩步,來到了那扇門前,那門把手上果然沒有一絲血跡,鴻輝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這肯定不是他最開始待的辦公室了。
回頭再看了一眼身後門裡的那個辦公室,有點無力的看着那扇門,鴻輝感覺頭越來越昏,渾身的力氣也似乎在被一絲一絲地抽空,顫抖地找到旁邊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仔細的思考着到底該怎麼樣才能出去,沒有一點頭緒,這麼多貫串起來的辦公室在物理學上都說不通,一棟樓房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寬度。鴻輝開始放棄了,死就死吧,總比一直被這麼折磨着神經要好,閉上眼無力的往後靠去,靠在了椅背上。
等等!突然,鴻輝一個激靈,想到了什麼,猛地坐直了身體,睜開眼睛,他往自己身下看去,這是一張獨凳,也就是沒有靠背的那一種塑料凳,既然沒有靠背,而自己身後也是空空如也,那麼,他剛纔靠在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