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驚,鴻輝猛地站了起來:“什麼?”老李以爲鴻輝沒有聽清楚,又解釋了一次:“停屍號牌,就是停屍房裡死人手上戴的那個編號牌”,鴻輝無比震驚地緊緊盯着他的眼睛,腦子裡一片混亂,他之後再說的什麼鴻輝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老李有點奇怪地把那個白色的停屍牌還給鴻輝,搖搖頭走了,鴻輝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擡起手看着那個白色的牌子,爲什麼那個倉庫旁邊的地裡會出現一個自己夢境裡的停屍牌呢?難道夢境裡的自己已經死了嗎?或者說,發現這個停屍牌的地方,埋着一個——死人?
鴻輝找到了那個上交這個停屍牌的服刑人員,這個服刑人員叫章程,鴻輝把他喊到辦公室,問他:“你那塊牌子是在哪發現的?”他有點緊張:“隊長,那個。。。那個牌子如果不能加分就算了,我也不急”,鴻輝有點奇怪他爲什麼會說這句話,自己並不是要和他談加分的事,沒有出聲,鴻輝想聽聽他後面還會說些什麼,章程偷着瞄了鴻輝一眼,看到鴻輝正緊盯着他,馬上又把頭低了下去,自言自語地說:“我跟他說了這樣不行的,他說沒關係,我本意不是這樣的,”鴻輝故意假裝沒聽清楚,湊近了點,單手捂在耳朵上:“你說什麼?大點聲音,”他猶豫地看了鴻輝一眼,低下頭:“我承認,那個牌子不是我撿的,是陳威給我用來騙分的,”鴻輝一聽不對,怎麼還有這麼一出?
沒有表現出內心的詫異,鴻輝不露聲色的對他說:“你自己說清楚吧,”章程聽他的口氣似乎沒有那麼嚴厲,渾身放鬆了下來:“您不會扣我的分吧?”鴻輝淡淡地說:“那得看你的認錯態度了,”章程聽鴻輝話裡有放他一馬的意思,自顧自地開始說了起來:“我認錯,那個牌子本來是陳威撿的,但他說他加分沒有用,所以給了我,讓我拿了上交加點分,我知道這是很嚴重的違紀,但我當時一時糊塗,隊長,你看。。。”鴻輝聽他說完,明白了其實真正他想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那個叫陳威的,無語的看着他那緊張的神色,有點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那麼緊張,也不是什麼大事,這樣吧,你去把陳威給我喊過來,我有點事要問問他”。
陳威過來的時候有點畏縮,看上去很緊張,鴻輝對着他擺了擺手:“你別緊張,我不會扣你的分,只是有點事想問問你,”他還是很拘束,鴻輝看他緊張的樣子,笑了一下:“你還有多久刑滿?”陳威低着頭:“七個月,”鴻輝從上衣口袋裡拿出那個號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是你撿的嗎?”陳威擡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是的,”鴻輝收起號牌:“在哪撿的?”陳威眼睛看着一邊:“就在那個廢棄倉庫旁邊的草叢裡,”鴻輝又問了一句:“就在草裡裡?”陳威說道:“不是,我拔草的時候,不小心帶起了一撮土,在土裡埋着的,”鴻輝趕緊追問道:“那個地方你還記得嗎?”陳威說:“記得,我拔草的時候在那裡挖出了一個小坑,很顯眼的,一眼就能看到,”鴻輝站起身來,指着陳威:“走吧,你帶我過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地就往那邊走去,到了陳威說的那個地方,草叢裡果然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小土坑,看上去很顯眼,鴻輝便指着旁邊擺得整整齊齊的挖掘工具,對陳威說:“你去,把那邊的鋤頭拿過來,在這裡再挖挖看,”陳威走到牆邊,拿起一把鋤頭,來到那個草坑面前,開始挖了起來,鴻輝就站在旁邊看着。
挖了很久,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那個草坑被挖得很大,但是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陳威放下了手裡的鋤頭,喘着氣對着鴻輝說:“隊長,都挖了這麼深了,這裡也不像埋了什麼的樣子,咱明天再來吧,”鴻輝揚手看看手錶,擡起頭看了看天色,心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搖了搖頭,對着陳威招了招手:“也罷,今天天也快黑了,先回去吧,明天再來,”指揮陳威把工具放好,帶着他就回到了監舍。
坐在辦公室裡,鴻輝手裡依然拿着那塊停屍號牌,心裡七上八下的,翻來覆去地看着手裡的這塊牌子,不斷思考着。聯繫自己那個詭異的夢境,這塊號牌肯定有着不尋常之處,但爲什麼那裡挖了那麼久什麼都沒有呢?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結合多次來的詭異經歷,鴻輝腦子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得我自己一個人去,才能接觸到這種詭異?”
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鴻輝心裡很糾結,現在去肯定又會遇到不可思議的詭異事件,有點膽怯,但轉念一想,既然自己要解決這些困擾自己的詭異,就避免不了,必須親自去看看,想到這裡,鴻輝站起身來,下定了決心,往廢棄倉庫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夜色彷彿比平常更加詭異,連月光都沒有,只有路燈那昏暗的光線微微地照射在那個廢棄倉庫正門前的一點範圍內,周圍一片漆黑,站在那個剛挖出來的大坑面前,鴻輝用強光手電照向坑裡,心裡忐忑不已,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詭異的事,他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危險的準備,走到牆邊,拿起一把鋤頭,舉到眼前看了看,拖着鋤頭來到了那個大坑邊,跳了下去,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把手電咬在嘴裡,揮起鋤頭就挖了下去。
第一鋤頭挖下去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勁,鋤頭彷彿碰到了比較堅硬的東西,他意識到了果然必須自己親自來,才能觸碰到詭異的邊緣,乾脆豁出去了,不管不顧地挖了起來,大坑裡土屑翻飛,所有的土都被鴻輝挖鬆動了,這時他跳了出來,又走到牆邊,拿起一把鐵鍬,跳進土坑裡鏟了起來,土坑裡鐵鍬剷土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坑外不斷有土屑被扔出來。
過了好久,那聲音突然完全停下來了,鴻輝也直起了身,擡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將鐵鍬用力插進了身邊的土裡,雙臂撐在鐵鍬把上,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盒煙,點燃一支,站在那裡開始吸菸,臉色就和平常一樣,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看上去很平靜,但此時如果有人往裡看去,就在他面前的土坑裡,竟然出現了一大塊木板,木板上似乎還有個金屬把手,在夜色下反射着詭異的金屬光澤。
抽完煙,三隻手指夾住菸頭,輕輕一彈,菸頭飛到了土坑外面,落在地上冒着縷縷青煙,鴻輝伸手摸向金屬把手,眼神突然變得堅毅無比,捏住把手往上一掀,木板往上翻了起來,周圍還不斷有土渣落下來,一用力,木板整個翻了過去,地上多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鴻輝舉起強光手電照向裡面,一段往下延伸的樓梯出現在他的眼前。直起身來,鴻輝把手電咬在嘴裡,交錯着拍了拍雙手,眼神裡流露出複雜的情緒,果然自己一個人來就會遇到詭異的事,這個樓梯通向哪裡?自己要下去嗎?
只有片刻的猶豫,鴻輝拿下咬在嘴裡的強光手電,沿着樓梯慢慢地走了下去,樓梯裡很黑,只有手電眼前的一點光亮,鴻輝掃了一下週圍的牆壁,似乎都是土,用手一摸,捏起一撮放在鼻尖,一股泥土特有的溼腥味撲面而來,慢慢往下走,樓梯很深,每一截階梯都有大概一掌高,走起來很順暢,沒有吃力的感覺,走了很久,他停了下來,這樓梯彷彿沒有盡頭似地一直往下延伸,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洞口,已經很遠了,轉過頭,用手電照了照下面的樓梯,還是樓梯,而且手電的光柱根本照不到任何東西,鴻輝的心裡開始打鼓,心臟怦怦直跳,雖然已經有了很好的心理準備,但這種詭異依然讓鴻輝的整個腦子裡充滿恐懼,後脊背上涼嗖嗖的,他不知道自己在走向哪裡,也不知道這樣走下去何時是個盡頭,只能繼續往下走着,又過了一段時間,再回頭去看,已經看不到上面的洞口了,鴻輝站在這段詭異的樓梯中間,周圍一片寂靜,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還活着,顫抖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點上一支,狠狠吸了一口,藉此減輕自己的恐懼,香菸那嗆鼻的味道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繼續往下走,整個樓梯通道里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鴻輝心裡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爲什麼走了這麼久一點詭異的事情都沒有發生?走着走着,手上的煙抽完了,鴻輝一把丟掉菸頭,又拿出一支來點上,開始大踏步地往下面走,他已經豁出去了,既然已經下來了,那麼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走到底去看看,到底能遇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