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怪人做完那個古怪的動作後,一把把鴻輝抱了起來,順手丟進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裡,發力將鴻輝扛在了肩上,鴻輝就這麼被他扛着一步一晃地走了出去。
鴻輝在黑暗中被人揹着走了很久很久,這之間他們似乎上過一輛汽車,在一段的顛簸之後,那人又將鴻輝扛在了肩上,走了很久,終於,鴻輝被人從塑料袋裡倒了出來,一把推進了一個巨大的土坑裡,鴻輝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果然和在籃球場進入的幻境裡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在幻境中他並不能看得很清楚,當時眼前總感覺霧氣濛濛,看什麼都很模糊,也聽不清聲音,可這一次,他不僅能夠看見,甚至連對話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眼前這個奇怪的人將鴻輝扔下土坑後,站在坑邊再次雙手交叉在胸口做了一個古怪的動作,鴻輝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只剩下骨架的骷髏紋身,他將這個紋身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腦海裡,他知道,這個紋身,一定是一個重要的線索。那個人做完了古怪的動作後,從坑邊跳了下來,對着鴻輝搖搖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小子,你死的太慘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你會有這麼強烈的怨氣,但在我看來,你真是太符合我的要求了,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哈哈!”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那把刀看上去是象牙製成的,通體潔白。
鴻輝不知道他掏出刀想幹什麼,可是那人的下一步動作,讓鴻輝的腦子“嗡”的一下,差點就爆開了,那人居然拿着那把可能是象牙製成的小刀,從手指處開始,那人很細緻也很熟練的將鴻輝手上的皮膚與肌肉分離,他居然,在將鴻輝剝皮!
鴻輝驚恐地看着眼前這個怪人一點點的將他身上的皮膚與肌肉切割開來。這下鴻輝知道爲什麼當時在幻境中會出現渾身冰涼的感覺了,那是因爲,自己身上的皮膚被人徹底切割掉了的緣故,想象着這一切其實是411監舍自殺那名服刑人員身上發生的恐怖事情,鴻輝不免心驚不已,眼前這個怪人,爲什麼要將屍體的皮膚剝下來?還有他說的“太符合我的要求了”是什麼意思?
很快,那種渾身冰涼冰涼的感覺再次出現,鴻輝知道,自己的皮膚,已經被徹底剝掉,自己現在,應該是以一副肌肉裸露在外的恐怖形象躺在這個土坑裡的。
那人做完這一切後,回頭看了一眼鴻輝,說了一句讓鴻輝莫名其妙的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老子還真不怕你報復,哦,對了,看你小子死的這麼慘,臨死都還打着赤腳,這樣吧,我這雙鞋就送給你了,記得不要忘記我!”說完蹲下來,脫下自己腳上的鞋子,穿在了鴻輝的腳上,做好這一切後,走出了鴻輝的視線範圍。
緊接着,一撮土從天而降,正糊在鴻輝的臉上,慢慢地,一撮一撮的土砸在鴻輝的身上,鴻輝全身上下都是土,眼前的光亮正在一絲一絲的消失,終於,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鴻輝閉着眼,心想着自己被埋了,眼前一點光亮都沒有,不過他知道這只是幻境而已,並不會對自己有實質性的傷害,於是靜靜地躺着沒有動。
回想起剛纔那個怪人的詭異行徑,鴻輝心裡漸漸勾勒出事件的大概輪廓,411監舍的服刑人員不知因爲什麼原因上吊自殺,被發現後,先是被送到監獄醫院進行搶救,因搶救無效而死亡,死亡後送到XX省人民醫院的太平間裡存放,後進行法醫鑑定死亡原因,在法醫鑑定期間被神秘人將屍體偷走,運至一個不明的地點,神秘人殘忍地將屍體剝皮,後屍體被掩埋。
整個事件的輪廓在鴻輝的腦子裡成型,一個困擾他很久的疑問此刻得到了解答,白色回力球鞋,這雙一直引導着鴻輝的白色回力球鞋,並不是411監舍自殺服刑人員的,而是他在被神秘人剝皮後,被動穿在腳上的,當時神秘人給他換上的白色回力鞋時,還揚言不怕報復,也就是說,這雙鞋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那個神秘怪人的。
好不容易知道了白色回力球鞋的來歷,可更多的疑問卻再一次爬上鴻輝的心頭。
411監舍的服刑人員爲什麼要自殺?當時鴻輝在000411號檔案裡看到,411監舍自殺的服刑人員只是說了一句自己是冤枉的就再也沒開口,到底他是不是冤枉的?鴻輝不敢妄下定論,但這個理由也許是那個服刑人員自殺的重要誘因之一,另外,鴻輝與這個三十年前叫做李淵的服刑人員之間有着什麼聯繫?似乎鴻輝被捲進這些恐怖事件的每一步,都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一般,無一不透着詭異。
另一個疑問是,在這個鴻輝經歷了兩次的幻境裡,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他爲什麼要將一具屍體從解剖室偷走?還說出“太符合我的要求了”這種話,似乎這個神秘人一直在找着一具屍體,而且還是一具必須符合他要求的屍體,他找屍體幹什麼?他對屍體的要求又是什麼?在那個人手臂上,紋着一個只剩下骨架的骷髏,結合他那奇怪的手勢,這個紋身純粹只是他的個人興趣,還是一種神秘的標記?
想了好久,四周沒有任何動靜,鴻輝仍然閉着眼躺在黑暗裡,緩緩睜開眼睛,他看不到任何東西,四周仍是漆黑一片,試着動了動手指,手指尖傳來實實在在的觸感,他發覺自己可以動了,努力地想起身,可空間很小,根本連頭都擡不起來,他開始緊張,因爲他發現自己在這個幻境裡待得太久了,上一次離開幻境,是因爲被路過的同事拍醒,可這一次?他開始變得異常焦急,自己怎樣才能離開這個幻境?
一個人在黑暗中待久了,會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鴻輝此刻的感受正是如此,他漸漸對這個封閉的空間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恐懼,對黑暗這種未知的恐懼迫使他用盡全身力氣去撞擊身體周圍的牆壁。
“嘭”一聲巨大的與鐵皮撞擊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他停止了撞擊,覺得很奇怪,難道自己被關在一個鐵皮櫃子裡?
用手肘再次撞了一下身邊的牆壁,“嘭”的一聲傳來,仍然是鐵皮的聲音,這是什麼地方?
與此同時,伴隨着剛纔“嘭”的一聲結束,外面傳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在這黑暗中愈發的清晰,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鴻輝頭頂處停下來,鴻輝再次撞了一下身邊的鐵皮,發出“嘭”的一聲,他不在乎外面站着什麼,此刻的黑暗已經讓他受夠了,他現在一心只想離開這個暗無天日封閉的空間。
可外面腳步聲的主人似乎並沒有放他出去的意思,在他頭頂處站了一會,居然走開了,腳步聲漸漸往遠處走去。
鴻輝快要發瘋了,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好不容易看到一線曙光,他絕不能這麼輕易舊放棄,雙腿伸直,腳底傳來觸到實物的感覺,用力踩住使勁往上一蹬,“嘭”,一聲鐵皮撞擊的聲響,伴隨着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頭頂處亮起,鴻輝的眼睛因爲在黑暗中待得太久,適應不了這強光的刺激,眼前變得炫白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他腳上再次發力,猛地蹬了一腳,往頭頂處躥去,一陣失重的感覺傳來,他感覺從高處掉了下來,頭部重重地摔在地面,整個人頭朝下栽了下來,顧不上後腦勺的疼痛,他快速地從地上爬起來,眼前的場景也漸漸清晰起來,一個大概四米高的鐵皮櫃豎立在眼前,鐵皮櫃上還有很多隔層,鴻輝揉着被摔疼的後腦勺,覺得這個場景相當熟悉,眼角一瞥,一個熟悉無比的白色號牌映入眼簾。
34號停屍號牌,就掛在剛剛出來的那個櫃口。
震驚之餘他明白了,自己剛纔就躺在34號停屍櫃裡,而這裡依然是醫院的太平間,回想之前的經歷,他在打開停屍櫃後看到了那個詭異的籃球,正要伸手去拿時被莫名其妙地打昏,打昏他的那個人將他塞到了34號停屍櫃裡,讓他在停屍櫃裡再次經歷了幻境,那個人是誰?爲什麼要打昏他阻止他拿到籃球?他在停屍櫃裡醒來後曾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可此時環顧四周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剛纔的腳步聲又是誰?無數的疑問盤踞在鴻輝的腦海裡,事件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