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晟屈指一算,十月二十二距今不過三個多月,成親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完全來得及。
“皇姑父還有更近的嗎?”
如此厚顏無恥的宗政晟,開元帝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道:“有,朕看五月的日子就不錯。”
宗政晟不愧能屈能伸,爲了媳婦不要臉不要皮,伏首行了個大禮,高聲道:“感謝皇上賜期十月二十二,微臣謝主隆恩!”
開元帝看着喜氣洋洋,歡喜自得的宗政晟,也慢慢露出一個笑臉。
還有什麼能比有情人終成眷屬更美好的呢?
當年他沒有這個福分,今日能夠成全宗政晟,也算成全自己曾經的夢。何況,雲初淨還很有可能是鳳兒。
只是開元帝愉悅歸愉悅,這三日還是狠狠的將宗政晟物盡其用。等宗政晟能出宮之時,整個人就像被霜打過的小白菜,奄啦吧唧。
宗政晟回來好好歇息了一天一夜,這纔回過氣來,去福壽堂請安,順便告訴她們婚期。
今日福壽堂的人還挺整齊,宗政晟悄悄打量一番。
宗政老夫人最近煩心事挺多,嫡親的孫女死了,喜歡的侄孫女又被送去家廟,大兒子的親家又被抄家,沒有什麼順心事。
她消瘦了些,以往富態的臉上肉垮下去不少,額頭和嘴角深深的皺紋更顯刻薄。哪怕今日穿了身棗紅色的卍字福紋裙,也有點日落西山,暮氣沉沉的感覺。
而越國公夫人在伏矢的幫助下悄悄安葬了親人,又讓人打點好流放西北的莫家人。本來準備窩在瑤琚院悄悄守孝,今日卻被宗政老夫人派人請過來,還有點莫名其妙。
宗政二夫人痛失愛女,以往豔麗的容顏憔悴不少,不過今日卻罕見的上了脂粉,衣着還算得體的坐在下首。
袁靜雯又有了身孕,所以今日也有個小杌能坐在下首。
宗政晟看大家都在,草草請安後就準備把成親的婚期公佈。結果他還沒有來得及張口,意外突生。
宗政老夫人笑着開口道:“最近家裡煩事多,不過今日倒有一樁喜事,和大家說說。”
越國公夫人一聽喜事,心裡就有點不舒服,微微側首看汪夭梅難得露出笑臉,心裡有幾分猜測。
果不其然,宗政老夫人接着道:“昱兒也老大不小了,現在親事已經商議妥當。也不是外人,就是老二媳婦孃家的汪婧芳小姐。”
宗政二夫人滿臉笑容,也笑着接過話頭:“芳兒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和昱兒青梅竹馬,家世和品貌也是上上之選。今兒和大家說,就是準備早點訂親,等昱兒的婚事辦了,也好辦世子爺的婚事。”
越國公夫人想到雲初淨,就想到最近這一連串的麻煩,心裡又是一陣翻騰。
強笑道:“長幼有序,是這個理,那就先辦昱兒的婚事,晟兒的不急。”
宗政二夫人很滿意越國公夫人的態度,她雖然和莫盼依比丈夫爵位她比不過。可她母親健在,淮陽侯府還如日中天,比起莫盼依已經失了孃家,已經是天壤之別。
何況現在她的兒媳婦,論出身穩壓過莫盼依沒過門的媳婦雲初淨。
就是庶子宗政吳,也娶的是武安侯府嫡女。雲家清貴又如何,終究比不上世襲罔替的侯府底蘊。
宗政二夫人感覺終於壓了莫盼依一頭,不無得意道:“只是這樣一來,六禮走完,再加上母親準備多留芳兒兩年,可能前後要三年。晟兒不要着急,很快就到你了。”
宗政老夫人心裡也在盤算,婚事拖得越久,越容易有變故。要是再等上兩三年,那宗政晟也許自己就想娶二房。
袁靜雯在旁邊垂頭聽着,總覺得不對勁。
汪婧芳已經及笄,就算六禮過完,也可以明年發嫁,怎麼就要三年?再有兩個多月雲初淨就及笄,按理說就該準備請期,再等三年像什麼話。
不過作爲越國公府孫媳婦,又是庶子媳婦,袁靜雯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世子爺可不是善茬,不可能任由汪夭梅擺佈。
果然,宗政晟開口反對,非常直接粗暴道:“二嬸,這我恐怕等不及。”
宗政二夫人聽宗政晟毫不掩飾,忍不住掩嘴而笑,斜睨越國公夫人一眼,打趣道:“晟兒這麼急着娶媳婦?”
越國公夫人心中不悅,母親和大哥嫂嫂們,雖然說是皇上賜死,晟兒不用守孝。可她心裡還是希望宗政晟能守個一年半載,也算不忘外祖家。
可現在聽宗政晟落落大方說想娶媳婦,又是她並不中意的雲初淨,她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
“晟兒,長幼有序,還是等宗政昱的婚事辦完之後,再來談你的婚事。”
宗政晟對越國公夫人難看的臉色,視若無睹,對她所說,更是置若罔聞。右手端起方几上的茶盅,淺淺抿了一口,然後重重放下。
“母親,自古忠孝難兩全。皇上已經下旨,着我十月二十二完婚,要是按二嬸和母親所說,再等上三年,難道是要我抗旨?”
宗政老夫人和越國公夫人,還有宗政二夫人都驚呆了。
還是宗政二夫人反應最快,質疑道:“這不是哄我們的吧?怎麼先前一點風聲都沒有?雲家知道嗎?”
宗政晟挑眉一笑:“這是皇上旨意,雲家只用遵從就好。我就在這裡,二嬸可以派人去問問皇上,看我是否假傳聖旨?”
宗政二夫人氣結,一時無言以對,還是宗政老夫人人老成精,很快找到突破口:“晟兒,皇上怎麼會賜這個日子?十月間雲初淨纔剛剛及笄吧?又不是小門小戶,怎麼會這麼趕?”
“祖母,不趕。欽天監定了三個日子,就這個日子最好。皇上說我們早就賜婚,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十月裡也不算急。”
宗政晟好整以暇說完,也不管面面相覷的其他人,轉而對越國公夫人道:“母親,還有什麼沒有準備的嗎?”
“那倒沒有。”
越國公夫人下意識回答後,又皺眉道:“晟兒,這婚期你怎麼也不先和我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