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夭梅率先笑着道:“今兒是吳兒的好日子,母親叫我們來,是不是還有什麼私房要賞賜啊?”
越國公夫人莫盼依面容淡淡,並不多話。只想着兒子一會回來,有沒有瘦了,該準備點什麼好吃的。
宗政老夫人看了看兩個兒媳,笑呵呵道:“一轉眼,孫子們都長大了,我老婆子也老了,說不定明年都能抱重孫了。”
汪夭梅陪着笑,不知道這老太婆又要做什麼。莫盼依則垂眼翻了個白眼,老糊塗的每次有什麼倒黴事,開口就是這幾句。
見兩個兒媳都不搭話,宗政老夫人只好自己接着說:“宗政吳是大哥兒,今日成親也了了我一樁心事。只是昱兒和晟兒還沒着落,我這個做祖母的心中不安。”
聽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莫盼依和汪夭梅馬上打起精神,這老糊塗又要做什麼?
“我看昱兒前兒個皇后娘娘說有安排,我就不操這個心了。不過,晟兒在外受了六年的苦,我這個做祖母的,少不了要多疼他一點。”
聽宗政老夫人這樣一說,汪夭梅馬上放下心。只有莫盼依盯着宗政老夫人,看她是不是真的又要找麻煩。
果然,宗政老夫人慈愛的看向莫盼依:“老大媳婦,晟兒是我宗政家的驕傲,所以我準備把我孃家侄孫女明秀說給他。”
莫盼依沒想到,這老糊塗真的這樣異想天開,氣得目瞪口呆。汪夭梅則偷笑不已,宗政家的驕傲?也只配那等丟人現眼的人!
魏其侯夫人見莫盼依臉色不好,又沒有說話,忙陪笑道:“表嫂,你看明秀那孩子,也是你看着長大的,知根知底不是……”
結果魏其侯夫人還沒說完,莫盼依就豁然站起來怒道:“你閉嘴!就你那送去家廟反省的女兒,連個芷蘭書院都考不上,也想肖想我兒子!”
魏其侯夫人又羞又氣,卻又無可反駁,只掩面哭道:“姑姑!”
宗政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指着莫盼依道:“你反了,反了!”
“我親生兒子都要被賣了,我還不能說句公道話?母親要爲晟兒說親也可以,但晟兒好歹是越國公世子,皇上親封的武威侯!你就拿這樣的貨色來說,也不怕別人戳你這個祖母脊樑骨?”
莫盼依氣到極點,也顧不得其他,開門見山,只差沒有指着宗政老夫人鼻子罵。
宗政老夫人也氣得站起來:“什麼貨色,明秀是堂堂魏其侯嫡女,是我孃家侄孫女,爲什麼配不上晟兒?”
“老大、老二都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沒有老大,你算老幾?把老大叫來!我要休了她這個忤逆不孝的媳婦!”
宗政老夫人罵罵咧咧,但福壽堂裡的丫環無人敢動。
莫盼依忍了這老糊塗二十年,如今兒子建功立業已長大成人,她還忍個屁!
再說這官司打到皇后娘娘面前,老夫人也是沒理。莫盼依氣場全開,厲聲道:“彩月,去請國公爺來,讓他評評理。要是真定姚明秀,我就合離!帶晟兒單獨立戶!”
彩月應聲而去,而福壽堂的人無人敢動,宗政老夫人似是被狠狠扇了個耳光,氣的捶胸頓足,幾近昏厥。
汪夭梅在旁冷冷的看戲,反正今兒是那個庶子的婚禮,又不是昱兒的,鬧得再大也無所謂!
魏其侯夫人卻有點害怕了,尷尬打着圓場:“表嫂,這婚事可以商量,你也不能這樣頂撞婆母啊。”
“你是誰?越國公府的人嗎?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兒?這裡不是魏其侯府,被人打上門都不敢還手,也不看看自己家做的什麼事!”
因爲心愛的兒子,要配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莫盼依簡直是目齜欲裂。恐怕現在就是皇后娘娘在面前作對,她也能生生咬下一口肉來。
魏其侯夫人臊得羞愧難當,轉身欲走。汪夭梅忙拉住她,然後笑着勸道:“大嫂也少說兩句,大家都是親戚。還是等大哥來了再說。”
“二弟妹當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要是願意讓宗政昱娶她呀!長幼有序,母親想報姚家的養育之恩,大可以讓宗政昱去啊!”
莫盼依現在如同炸藥桶,簡直是逮誰炸誰,幾句話讓汪夭梅也不好說話了。
萬一,那老糊塗拿不下宗政晟,真打昱兒的主意,那可就麻煩了。
汪夭梅思及此,又忍不住斜睨魏其侯夫人一眼,都是這異想天開的蠢貨挑唆,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兒有沒有這命!
前院越國公和弟弟正在商議今日宴客,要重點招呼的人,隨從鍾信就急急進來稟報。
“回國公爺,夫人身邊的彩月過來了,說有急事稟報。”
越國公心中一驚,趕緊道:“讓她進來。”
很快彩月就匆匆進來,直直跪下道:“求國公爺救救夫人吧!老夫人非逼着夫人答應世子爺娶她孃家姚小姐爲妻,否則就要休了夫人!”
國公爺幾疑聽錯,難以置信道:“老夫人要給晟兒定姚明秀?”
“回國公爺,是的,魏其侯夫人也在。”彩月低頭泣道。
越國公也覺得姚明秀怎麼配自己兒子?
驚吒道:“荒唐!簡直是荒唐!走,二弟,去勸勸母親。”
宗政隴也表現出憤慨:“走,大哥。這姚小姐惹事生非,做事淺薄張揚,怎麼配得上晟兒。”
兩兄弟急急趕到福壽堂時,宗政老夫人已經哭得死去活來幾遭。
現在她看兩兒子都來了,自覺有人撐腰了,拍腳哭道:“我老婆子命苦,沒走在老國公之前,現在被兒媳婦欺負,我不要活了!嗡嗡嗡嗡!”
越國公宗政陸看着撒潑的母親,也是頭痛至極,勸道:“盼依怎麼欺負您了,好好說就是。今兒大喜的日子,母親何苦慪氣。”
宗政老夫人指着還站在一旁的莫盼依,大罵道:“大郎,你可是從我肚子裡爬出去的。現在你媳婦忤逆不孝,你給我休了她!”
莫盼依傲立一旁,一言不發。
越國公小心陪笑道:“母親,盼依嫁過來二十年,一向對母親恭敬有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讓她給你陪個禮,道個歉,如何?”